《[圣魔之血]背叛的骑士》文礼

74、战斗

　　修长而纤细的身体无力地倒在残破的巨型电脑上，止不住的鲜血从高处淌下，顺着钢铁的地板缓缓流动，安宁地闭上的眼睑让人觉得他仿佛正在睡梦中做着美好的梦而不愿将他叫醒，只有灰白的脸色衬得咖啡色的头发更加鲜艳夺目。

　　听到动静后回过头，该隐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凄绝中却透着异样美丽的图画。怀里的银发青年的身体一下子僵住，手握音叉的少女怔怔地看着被自己刺穿的人，和那支拔出后依然滴着温热的鲜血的音叉。

　　“……亚伯哥哥……”

　　担心地回望自己的亲人，生怕他因自己的暴行而再度失控。少女回过头，却正对上一双熟悉而又陌生的蔚蓝色眼睛。熟悉是因为他与自己心爱的哥哥是那和的相似，陌生是因为她从未在这个或温柔或疯狂的人眼中看到过那般冷冽的神色。

　　放开怀中的人站起身，该隐走到控制台边，将安静地睡着的人抱起。走到角落里放置着的并不宽大的椅子边，将他轻轻地放在上面，该隐用自己的衣服将他唇边的血污拭去。

　　“对不起……宝贝……将才我不该凶你的……”在已无血色的脸颊上印上一吻，该隐在对方早已听不见的耳边低喃道，“再等我一下下……我们马上就回家……在那个伤害你的女人死掉之后……”

　　重新走回到二人面前，该隐的脸上再度恢复了往日那毫无感情的笑容。

　　“呐，我说……这样可不好哦~动了我的东西，想就那样逃走吗？”微笑的恶魔眼中红光大放，轻轻地吐露出暴发的语言，“吸血鬼猎人01，100%启动，确认。”

　　尖锐的风刃刺破境之间里所有的机械，蓝色的火花与银色的闪电在灰色的金属上蔓延。四处都传来坚硬的物体破裂的声音，或细小或粗大的碎片失去重力一般在空气中浮动，并在一瞬间变成了恐怖的凶器向少女袭去。

　　受到攻击的赛斯急忙张开保护层阴挡住金属碎片，却因慢了一步而被碎片划伤。血液飞溅到空中，在充满金属味的空间里又增添了一分血腥。该隐微笑着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像幻影一般飘到了赛斯面前。

　　缠绕着红色闪电的长矛刺破少女薄弱的防护层，一道红光向她直击过去。赛斯竖起音叉交叉在胸前，白色的光线与急剧的空气波动勉强抵挡住了无情的攻击。

　　“赛斯！”

　　从心灵的阴霾中清醒过来的银发青年重新拾起血镰，再次加入到战斗之中。然而该隐像是没有看到多了一个攻击自己的敌人般，只管自顾自地对赛斯发起进攻。

　　少女节节败退，翠绿的衣裙被血液污染。而该隐也因为没有对亚伯的攻击进行防卫而受创，洁白的衣裳上沾染的鲜红更加刺目。

　　“该隐——！！”

　　终于冲破该隐的攻击而来到他面前，亚伯将受伤的赛斯保护在自己身后，愤怒地将血镰指向自己的同胞。

　　该隐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脸上慢慢地绽开了美丽的笑容。亚伯一下子愣住了。这样的笑容，他曾经见到过。那是在自己因莉莉丝的死而震怒，亲手将他推向地球大气层之时，他的脸上，也是这样的表情。美丽、忧伤、绝望而自嘲的笑容。

　　“亚伯，你还是……什么都不懂啊……”

　　看着他微笑着靠近，亚伯并没有移动分毫。我不懂？我是不懂……不懂为什么残忍的你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还是不明白吗？连你自己的心……也不明白吗？一次又一次，我们总是在重复着这种事。我不想让你伤心，看到你崩溃的样子，我也好想就这样死掉好了。可是……我却不得不做……上一次……是为了你……而这一次……”

　　忧伤地凝望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蔚蓝色眸子，该隐的眼中突然红光大现：

　　“——是为了我的孩子！！”

　　突然消失在眼前的人令亚伯从怔怔中回过神来，转过身，却看到银色的长矛将赛斯娇小的身体高高地挑起！鲜血染红了长矛，少女顺着凶器滑落下来，终于落在了该隐的怀里。

　　“该隐——！！！”

　　该隐回过头，看着向自己飞驰而来的亚伯，露出一个绝然的笑容。下一刻，他却抬起手，毫不留情地拧下了赛斯的头颅！

　　“不！！！！！！！！”

　　小小的身体被抛在地上，该隐捧起赛斯的头，像千百年前那样举到亚伯面前，笑道：

　　“亚伯，现在，妨碍我们的人都消失了。都消失了。”

　　眼前的景象与千年前的往事重叠在了一起，搞不清楚是幻象还是现实，只觉得力气被什么东西抽走。

　　血镰和黑羽消失了，飞扬的头发从空中坠了下来，再无生气。亚伯跪在赛斯的尸体面前，茫然地望着一地的鲜血，静得如同止水。

　　将赛斯的头丢给他，该隐走到角落里，将狄特里希抱起。血已不再流，只是身体上的伤口过于庞大，整个胸膛连同心脏都一并毁去，再加上先前的内脏受创，就算是吸血鬼猎人，也需要好几个月才能恢复吧。不过这并不算什么，因为该隐知道，他是不会死的，他体内的吸血鬼猎人不会让他就这样死去。

　　“……不可……原谅……”

　　听到低沉的诅咒，该隐抬起头，正对上一双重新闪烁出红色光茫的眼睛。

　　“……绝对……不、能、原、谅！”

　　被暗黑色的阴霾笼罩的人一步步，缓慢地向该隐走来。该隐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他抱着赛斯的头颅，所有的怒火都冲向自己。

　　“不能原谅吗……”他笑道，“那么，就恨我吧。用你的全身心来恨我，用你漫长的一生来恨我，用你的骨血、你的思绪、你的灵魂来恨我！恨我……然后，你的心就会被我填满，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亚伯，你看，这是多么老套的一个故事啊。得不到你的爱，就要你的恨！因为憎恨可是比爱恋强烈、残酷得多的情感啊。”

　　黑色的身影像噩梦中的鬼魅一般逼近。该隐将怀中早已失去温度的人抱紧，用爱恋与期待的眼神望着复仇的死神。

　　“来吧，亚伯。用你的仇恨来杀了我吧。这样，我们，和我们的孩子，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亚伯……”

　　巨烈的爆破声从星皇宫里传出。整座宏伟而华丽的宫殿在一阵地动山摇之后，缓缓地在蓝色的火焰与红色的电光中崩塌。夜之贵族们震惊了！军队处于一片混乱，官员们慌张地在各地奔跑。整个拜占庭处于空前的大崩溃中。

　　“奶奶……！！那是——”

　　少年惊恐地看着不远处帝都中心最高大的建筑倒塌在眼前，想起他的同伴前往星皇宫尚未归来，少年从舒适的沙发上一跃而起。正想去星皇宫看看怎么回事，却被一双纤细而有力的手按住。

　　“奶奶——！！”

　　转过身，惊讶地发现对方美丽的脸庞上滑落下两行清泪，少年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奶奶……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焦急地询问着虽然年纪已大，却依然有着少女般美丽的容貌的女性，少年大大的眼睛已有些许红色的血丝。

　　“……陛下……”

　　“陛下……？！”

　　少年向星皇宫回望，却突然感到心中升起一股莫明的恐惧。如同此时此刻所有的暗夜之贵族一般，因失去了一个绝对不能失去的重要的东西而感到失落的恐惧。

　　“陛下她……难道——！！”

　　当伊萨克赶到星皇宫时，昔日壮丽的波西米亚风格的建筑已成一片废墟。火焰仍在无情地燃烧，黑色的烟雾旋转着升向天空。四处都是慌张的帝国军队，在他们不安的统帅的命令下想要扑灭这来自地狱的红莲之火。

　　“宠伟的云山在洛博斯角上空堆积，化成晚霞，在今夜风暴的墙上绘出燃烧的图画，火的峡谷中金色的浪花，大队的天国武士：梦在大地凝冻的脑子中聚集——杰弗斯。”

　　吸出一口淡紫色的烟雾，黑发的男子优雅地向那堆巨大的废墟行了一个表示挽悼的礼。

　　“真人类帝国女王维拉迪卡——赛斯•奈特罗德。一路走好。”

　　像吟诗般说出这句话，黑发的魔术师便沉入了脚下浓重的影子。在另一个暗黑的空间里，他搜索到了自己正在寻找的目标。

　　“主君，您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强行启动了100%的吸血鬼猎人，超过了身体的负担……”

　　“那么，请容我先将您带回……”

　　“伊萨克……”

　　“主君还有何吩咐？”

　　“多准备一个再生系统，宝贝他……”

　　“狄特？！”吃惊地抢白，暗黑中的魔术师焦急地问道，“他怎么了？受伤了？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难道——”

　　“他的身体受了重创，已经停止了生命活动。不过他不会死的，我曾给他植入过吸血鬼猎人。他现在的状况，可能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来维护吧。”

　　“是……”

　　暂且放下心来，魔术师使用“影”带着三人迅速向新柏林方向移动。

　　“为了生存你必需越过死亡——博纳富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