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重生后》折纸成书

25、第 25 章

　　一天前。
　　池清随回了仙山，他先将岭崖的情况带给了林寒铮。
　　彼时的林寒铮正在给新入门的弟子选修炼功法。
　　这弟子是为师尊选的，所以林掌门格外上心了些，为了此事已经几天没有离开过碧云山，没人敢来打扰，池清随是个例外。
　　仙山之人知他是千绪仙君的徒弟，对其行程从不阻扰。
　　池清随看出了那是千绪的字，字迹清秀工整，他曾经看过对方亲手为他所写的功法，如今这待遇也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
　　他其实没看过那本功法几次，本不该记得如此清楚，但这么久以来，千绪的字迹像是印在他脑子里一般，经久不散。
　　“站着发呆？”林寒铮搁下手中的笔，看着小师弟沉沉地说:“坐吧，像我欺负你似的。”
　　池清随发现这林掌门私下随性多了，他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林寒铮看着这个小师弟，仿佛看到了过去的他。
　　小时候的他不爱说话，又乖又闷，不论是对乐行上尊还是对郁宁都毫无脾气，郁宁常说他像一个闷皮球，捏一下动一下。
　　乐行上尊温润如玉，其实也不会说些什么哄着他，两人之间的相处十分微妙，却像一根线一般紧紧捆在他们中间。
　　她会带他看冬日初雪，会在初晨敲响两位弟子的房屋，带他们寻找日出。
　　那些从前可望不可及的事，逐渐变得垂手可得。
　　时间真是过得很快。
　　他一度以为自己在尘世间渡过的一千年足够消磨掉了最初的本性。
　　他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接受师尊的离去，师兄的死亡。温柔而自持地将仙山打点好，从十年到百年，再至千年。
　　不需要师尊的指点，师兄的陪伴他也能过得很好，也能成为世人敬仰的仙山掌门。
　　现在他发现，其实并非如此。
　　他太怀念当初师徒三人于碧云山见日出，云山之巅看寒雪，秋来时郁宁亲手煮的姜茶。
　　那些他抹不去的，放不开的，丢不掉的。
　　全是他的本性。
　　林寒铮将这些回应匆匆想起，又轻轻揭过。
　　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对这个尘世落下了固定印象。
　　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这些，乐行上尊都会教他。
　　“我师尊……有联系您吗？”池清随别开眼，别扭问。
　　林寒铮笑了笑，小孩子心思都放脸上，他看得出池清随对千绪还是很关心的。
　　“她现下有事，暂时回不来。”
　　林寒铮已经按照千绪所说，将皇室丢宝一事澄清。
　　因着问泠上尊一直没对此事作出回应，皇室也没敢有什么动静。
　　池清随对这事并不关心，左右不会出什么乱，皇室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只是从魔域匆匆往回赶，他真的太想见那人。
　　“您知道她在哪，是吗？”
　　林寒铮点头，承认道:“她在魔域。”
　　池清随神色一顿，转身就走。
　　“你是去魔域吗？”林寒铮问。
　　“不是。”少年嘴硬。
　　但其实，除去魔域，他现在没有任何地方想去。
　　他来到魔域，安排人打探千绪的下落。
　　很快得了消息，便匆匆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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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脸上笑容一僵，面色一沉。
　　秦观月回过神来时少年已经对他下了死手。
　　“搞什么！”秦观月一边躲一边骂，“你谁啊？”
　　池清随哪还管他，连忙上前查看千绪情况。
　　情况十分不好，千绪心里翻腾起来的苦涩转为一种疼苦，只觉得浑天黑地，意识都快要被吞没。
　　池清随抱起人就往屋里冲。
　　千绪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脸上全是热汗，面色更是惨白得可怕。
　　池清随阴沉着脸为她检查，探寻进去的法力却寻不出缘由。
　　除了过于疲惫没有一丝伤害，就像郁结于心。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池清随继续往千绪身上输入法力，什么伤都没有。
　　这人好像是在一瞬间被拉入了某个梦境，如今正沉溺于梦境之中，贸然叫醒怕是会出意外。
　　“她如何了？”秦观月从门后探出脑袋寻问。
　　池清随如今阴沉得可怕，他瞧出秦观月是个魔修，但从他身上察觉不出杀意。
　　“你是她什么人？”池清随问:“发生了什么？”
　　秦观月光明正大进了屋，笑道:“我还想问你呢，你又是她的什么人，为何要掩盖身为魔修的身份？”
　　作为云霄界唯一一个到达渡劫期的魔修，纵然如今修为跌落，某些能力也是他人不可及的。
　　比如，对同类的直觉。
　　更何况，他早就认识原本的池清随。
　　一个人不论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内达到这人的境界。
　　池清随目光一沉，眼角泛起凌冽的寒光，头一次用这副身躯暴露出本性。
　　秦观月挑眉笑了笑，“我没兴趣拆穿你的身份，收起你的敌意，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救她才行。”
　　他目光流转，落在了晕厥的千绪身上。
　　池清随收起锋芒，再次为千绪探测无果，池清随心里一沉，也许是生死契相连的原因，仿佛有只手紧紧握住他的心脏，不断刺痛着他。
　　他不想千绪死，这人死了他也活不了。
　　“我们两个魔修是救不了她一个仙修的。”秦观月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在千绪身上摸索着，“看看有没有联系其他人的东西。”
　　这一找果然找到了，是先前林寒铮留给千绪的玉令。
　　秦观月挥手，玉令连上，不等对面开口直言道:“她受了重伤，你要是仙修呢就快来救她。”
　　玉令那头的林寒铮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师尊”两字，语气骤然低沉，“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秦观月急了，“再不来她就死了！”
　　林寒铮不敢拿千绪的命去堵，“她在哪？”
　　“魔域穆林城。”
　　“好，我马上过去。”
　　一个时辰后，林寒铮匆匆刚来，一进屋便瞧见了缩小版的秦观月和不久前离开仙山的池清随。
　　林寒铮不作多言，径直朝着千绪走去，搭上脉问:“发生了什么事？”
　　秦观月摸了摸鼻子，“嗯……她就是对我使用了观灵。”
　　林寒铮手一抖，“灵气滞塞，观灵所带来的冲击太大，她被观灵困住了。”
　　池清随:“有什么办法？”
　　林寒铮不断往千绪体内注入灵气，“只能靠自己，灵气滞塞，怕是要寻一灵气充足之地才行。”
　　如今世间灵气稀缺，唯有仙山灵气尚可。
　　“我带她回仙山。”林寒铮道。
　　秦观月挥挥手，“我也一起。”
　　“你这副模样还是留在魔域的好。”
　　林寒铮和秦观月两人分别是仙山掌事和曾经的魔尊，自然也打过交道，虽传二代魔尊早已身死，但林寒铮觉得此事不足为奇。
　　“诶，不是……她醒来说不一定有事问我，你确定不让我去？”
　　林寒铮问言沉默了，但看在千绪的份上终于松口，“去可以，隐藏好气息。”
　　“好说好说。”
　　林寒铮大手一挥，将传送阵直接开在魔域，抱起千绪先走了进去。
　　出了传送阵便至仙山碧云山，林寒铮常年居住在此，仙山弟子不敢叨扰，便无人得见几人的到来。
　　“我为她运气，你们先出去。”安置好了人，林寒铮说。
　　池清随看了看千绪，一言不发转身走到院内，秦观月则是随口叮嘱了一句便也走出去。
　　他一出门，便瞧见了站在院内沉默不语的池清随。
　　“你拜千绪为师了？”秦观月终于有机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想来你的修为并不低，为什么会留在她身边？”
　　据他所知，这人该是不知道千绪的身份。
　　“你话很多。”池清随收起了在千绪面前装出来的乖张。
　　秦观月挑眉，心想着这人也太双标了一些。
　　“你会告诉她吗？”池清随抬眸。
　　“什么？”秦观月一懵。
　　“我是魔修。”
　　“倒是不会，只是你的隐藏并不完美，想要发现不难，仙山有味百忘草，找时间寻到服下。”
　　秦观月这人向来活得随性，从来都是别人不问他不说，反正以千绪的实力发现这人的真实身份是迟早的事，他便也不准备淌浑水了。
　　池清随抿唇道:“多谢。”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谢对方帮他隐藏身份还是告诉他百忘草的存在。
　　屋内的运气持续了三小时，房门被打开时林寒铮脸色十分苍白，他没想到千绪的身躯如此霸道，强行吸了他不少灵气。
　　“师尊如何了？”池清随冲上前问。
　　“休息一会便会醒了。”
　　池清随闻言已经进了屋。
　　千绪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已然好了大半，一眼看去像是睡着了一般。
　　池清随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秦观月识相的没进屋，和林寒铮叙完旧便在屋外守着。
　　直到又过了一个时辰，千绪终于醒了。
　　“师尊，你醒了？”池清随松了口气，连忙问:“怎么样？”
　　千绪视线环绕一圈，便知晓了她身在仙山，不用想也知道是林寒铮的帮忙。
　　“我没事。”醒来第一句话是安慰自家小徒弟。
　　至于第二句……
　　“秦观月呢？让他进来，我有事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