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身影 ...
-
预先设置好的闹钟将我从漫长的梦境当中唤醒,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摸索着想要关掉手机的我,居然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家里睡觉。
我已经在这个名为娘子山的地方度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昨天夜里子琪和冯朵打游戏虽然打到很晚,但却没有吵到我睡觉,想起来也是因为山村的晚上四周都十分安静的缘故。
我将睡乱了的头发卷起来,一般来说作为一个头发不是那么长的女生我更愿意让它保持一种放松垂下的状态,但是这个样子只适合在家的情况,因为外人眼里看见的就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妖怪了。
所以今天我还是打算梳一个简单的马尾。在我之后第二醒的是群青,她是被我起床的声音吵醒的,而另外两个打游戏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的人还死气沉沉地躺在另外一张大床上面发出鼾声。
“我们先下楼吃饭吧。”
“不用喊她们吗?”
“不用,现在也才八点。”
虽然从我的角度来说,八点钟已经很晚了,假期的时候我妈一般会在七点半的时候就把我叫醒,睡久了的话脑袋会痛确实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我们俩个一边刷牙一边聊天,庆幸的是群青和我一样还对于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怀,这让我多少觉得自己的预感是合理的。
“我觉得还是需要子琪联系一下Club主机那边的人,确认这两个用户私聊对话的内容。”
“你觉得那个兮三子说的是真的吗?”
“不知道,不过…”
群青把口里的牙膏泡沫吐出来,“不过,我倒是搞清楚了这个地方原来叫什么名字。”
“你是说晾尸山的那个名字?”
“不是,查娘子山和晾尸山网上都是没有任何相关信息的。”群青摇了摇头,这和我想的一样,晾尸山和娘子山都不一定是这一块地方当年的官方命名。
“所以我干脆从猪头山开始查起了。”
听到这个滑稽的地名我又想笑出来,不过群青的语气依然比较严肃。
“猪头山这一块是C市的北部郊区,也应该可以说是一堆山村的聚集地,所以我想在二十多年前的猪头山县志应该会有对娘子山这一片区的记载。”
“结果呢?”
“结果是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娘子山这个地方。”
“啊?”
“准确的说,那个时候娘子山应该还被看做是猪头山的一个部分,就比如说一系列的山脉连在一起,一般会有一个总称,而这些总称下面会有很多小山峰的名字,但也不一定会有。”
“所以当时娘子山村还没有被命名吗?”
“因为是上个世纪的资料了,我也不是很确定,但目前来看应该是这样。”
我陷入了疑惑当中,如果娘子山村是近二十几年来才拥有的现在这样一个名字,那么只有一个解释,这个村的人是在那不久之前才在这个地方定居并将此地命名的。
“如果在之前的县志里查不到这里有这样一个村,也不一定代表这里没人住吧。”我突然有了一个另外的合理解释,那就是这个村子当时可能还没从猪头山分离出去。
“可能是最开始住在这一块的只有几户人家,后面搬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慢慢变成一个村子一样的地方,然后再命名的。”
“山上面有一座娘子庙,估计就直接这样叫娘子山了。”
“那娘子庙只能是建在村子出现之前了。”
群青和我目前掌握到的信息还不足以让我们做出什么判断,不过我们两个已经彼此确认了,那就是无论娘子山以前是怎样一个地方,它背后都隐藏着一些秘密,而这些秘密即使算不上危险,也是十分吸引人的。
我开始变得兴奋起来,或许这一次的经历加工一下就可以在Club上获得高人气了,一边这样想着,我将洗面奶在手心润湿起泡准备往面颊上涂抹。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正在想着今天到底要不要化妆,却隐隐约约看见镜面反射中,洗漱室右侧的磨砂玻璃大门上,那个我一直以为是家具阴影的,灰黑色的一部分,在我抬头的这样一秒钟里,快速地移动并消失了。
“群青。”
“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她,几下把原本涂在脸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朝右侧的磨砂玻璃门走去。
“干什么啊?”
这扇门在我们刚刚整个谈话过程中一直保持着关闭的状态,而那团已经消失的黑影,现在回想起来,在我余光所能看见的地方,一直就那么站在那里,而我在说话的时候干脆只把它当做正常的光线折射现象。
我感到后背有一些发凉,走上前,慢慢将磨砂门打开,门前铺设的绒毛防滑地毯有被人踩过的痕迹,而且这个时间并不超过三十秒钟,因为毛毯大概过了一分钟那些绒毛就会又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怎么了?”
“青,有人刚才就站在这个房间门口听我们两个说话。”
“啊?”
“我看到这个磨砂玻璃门上的那个人影一直就杵在那里,我还以为是什么家具影子一样的东西。”
群青走过来和我一起确认毛毯上的凹陷。
“你看到那个人影往哪边走了吗?”
我回想着镜子里影子的移动方向,朝过道的另一头看去,那是第三楼的客厅,同时也连接着楼梯口。
为什么要站在那里偷听呢,我想着,毕竟我和群青所聊到的内容也并不是什么特别敏感的话题。
如果是冯朵或者子琪的话,应该会马上跑进来和我们一起说话,但如果是其他人要上厕所,也大可不必在这里等着,一楼二楼都有洗漱间。
最重要的是,我们在洗漱的时候并没有将门关上,而是虚掩着,如果是要来洗漱的其他人应该首先把门推开了才对。
群青看着我,向客厅的方向又瞟了几眼。
“没事,我们先把脸洗完吧,可能是有些人喜欢听八卦,不是很礼貌而已。”
“可能是吧,”我笑了几声来缓解尴尬的气氛,“我们刚才说的话有什么藏着捏着去听的必要。”
又重新回到洗漱室內,不过这一次我们把洗漱室从里面反锁了,这个地方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是一个农家乐的小山村。
“槟知,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我没有看清楚。”
“我吓你干什么?”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她叹了口气。
“或者,神经太敏感了,人家真的只是害羞不敢进来,然后等久了就下楼去别的洗手间了吧。”
我并不否认这种可能,不过群青的语气并非能够表达出赞同这一观点的意思。
“不过要是真的有人要干什么的话,我们也要注意一下了。”
我看着群青,点了点头,毕竟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二十几个小学同学会来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参加婚礼,这些人都是应该注意和互相注意的对象。
要是说更加严重的事态,我们也并不是没有遇见过。
这样的平静和自持直到我们把洗脸毛巾拧干净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就结束了。
我们打包好洗漱用品走到客厅,下一秒。
楼下传出了这一年以来我所听到的最撕心裂肺,最尖锐的惨叫声。这样的叫声伴随着一群人的混乱、嚎叫和开门关门的声音一起,将这个早晨原本宁静的六月切割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