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烟火（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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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林续失眠了，她在黑暗中睁着眼，在思考她和苏隐之间的关系。
自欺欺人。
对于苏隐而言她根本就没那么重要，很正常，苏隐是时空旅行者，怎么可能会被困在世俗里？
可是，苏隐对她而言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人，是那种不能没有的人。但怎么样的重要的人？她想要的是什么？
苏隐似乎睡着了，呼吸平缓。
夜色浓稠，惹得林续脑子抽了一下，慢慢在被子里伸手勾住苏隐的手。
握住那一刻大脑有点空白，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苏隐的手和她是一般大小，温暖干燥，手指骨节分明。
“怎么了？”
惺忪懒倦的声音响起，苏隐翻了个身面向林续，黑暗中轮廓不明，声音也是含含糊糊，像是被静谧的夜黏住。
林续脸开始发烫。
她真的，不正常。
林续没说话，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行为，好在苏隐呼吸又平缓下来，手指松松地被林续捏着。
林续定了定神，也闭上了眼。
第二天没人提起这件事，但林续总觉得她们的关系有点微妙起来。
虽然苏隐一如既往的温和，对她有求必应。
林续想，大概是冬天就会不自觉贪恋另一个人的体温，苏隐的手心又太过温暖。
苏隐最近忙，晚上回来时偶尔眉眼疲惫，连带着陪林续的时间都少了。
“林续，今天晚上想出去吃吗？”苏隐走进书房，用手指轻敲了敲门。
“嗯？”林续从书中抬头，看了眼窗外，冬季的夜晚来的早，不到六点天就黑了：“吃什么？”
“吃火锅吧，冬天就适合吃火锅。”苏隐刚从外面回来，带着点寒气。林续穿上黑色羽绒服走向她，苏隐将白色围巾一圈圈绕上她时，林续还是觉得她的动作自带点暖意。
少女将下巴埋在围巾里，伸手去握苏隐的手。
苏隐顿了顿：“怎么？”
“你手冷，我暖暖。”林续将手指插入她指缝，又塞进自己口袋，声音闷在围巾里。
苏隐指尖蜷缩了一下。
林续默不作声，苏隐是这样的，不拒绝可也不回应。可是她这样又算什么，一个人会莫名有想和自己暧昧的想法吗。
不正常。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去楼下的一家火锅店，苏隐说：“研究所的申请下来了，应该年后就能完工。”
“还挺快。”在她上大学前就能完工。
“我和A大的杨教授达成了合作，是他帮忙过了审核，等以后项目开展起来就能拉到国外的投资。”
苏隐推开店门，氤氲的热气一下模糊镜片，苏隐自然地把手从林续口袋中抽出取下眼镜，捏着脚架的手指还是冷白，没有被林续捂热。
口袋一下空落，林续没有那个勇气再次伸手。
否则，气氛会更诡异。
“点鸳鸯锅吧。”苏隐将菜单递给林续：“看看吃什么。”
林续随便点了些：“我是考A大？”
“不用，你考不上。你语文太差。”
林续一下心肌梗塞。
苏隐给林续烫碗筷：“我直接带你去拜访杨老，你保送进。”
“可以吗？”
“杨老惜才。”苏隐给林续倒了杯水：“毕竟那可是我们。”
林续咀嚼着“我们”两字，问：“什么时候？”
“等明年吧，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苏隐开始倒入菜品：“你专心准备一下。”
“嗯，要过年了啊。”林续接过了服务员送来的菜，突然听到窗外有人惊呼，看了眼窗外，才发现下雪了。
顾辞的朋友圈文案一如既往带着文艺气息：
［和你看初雪的人还在吗？］
不知不觉就已经过了一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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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逼近，苏隐终于空闲下来，林续不想在冬天早起，干脆请了长假，专心准备保送。
顾辞：［你这个不称职的饭搭子。］
林续：［。］
蔡老师：［林续，高三了，老师明白你们压力很大，但是你是我们班最有希望冲击211的学生，老师还是希望你能来上课（微笑）（微笑）］
林续盯着微信表情情真意切：［老师我得了抑郁症，对学校过敏的。（微笑）］
蔡老师：［要坚强啊（玫瑰）（玫瑰）］
林续沉默，和坚强有什么关系，她得抑郁症是因为不坚强吗。
林续看苏隐，她正在飘窗旁晒太阳撸猫，书桌上是摊开的《百年孤独》。
林续：“苏隐，我得了抑郁症。”
苏隐奇怪地看她一眼：“我知道了。”
“没了？”
“？你还想听什么？你告诉我，我说给你听。”苏隐大度地说。
“你和我说‘要坚强啊’，这样。”林续突发奇想。
苏隐照做：“要坚强啊。”
林续觉得自己病得不轻，为什么同一句话苏隐说出来就格外动人。
“过年的话，你想买什么年货？”苏隐没管林续的抽风行为，思考着过年买什么。
“不用，你在就行了。”林续在说谎，而且是肆无忌惮地说，就是因为知道苏隐能够听懂。
要有仪式感。
死亡要选在0：00，生日要准备礼物，苏隐会懂。要把日子过得完整，有始有终。
这不是暗示，是明示。
“唔。”苏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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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天，两人就如何包饺子一事认真学习了半天，依旧包不好。
“我在未来十三年里是没包过饺子吗？”林续面无表情地盯着一样丑的两小堆饺子，略一沉吟。
苏隐也陷入了沉思。
事实证明，天才也不是什么都会的。
饺子丑，但不影响它的味道，林续珍惜地吃完，打开了已经落了灰的电视。
和苏隐一起看春晚什么的才有过年的感觉啊。
苏隐拉起刚坐下的林续：“我们不看了，这个不好看，带你去个地方。”
林续懒懒散散的：“去干嘛？”
“送你个新年礼物。”苏隐看着她，目光潋滟。
林续浅浅装了一下：“不是说让你不用费心思吗？”
“少来。”苏隐笑：“去不去？”
林续站起来：“去！”
苏隐驾车带林续到的是距离中心地带近一点的一个体育场，来了却不进去，带她到了后山一个小公园。
“大半夜带我爬山？”
“嗯，对，锻炼身体。”
“不好笑。”林续知道自己是有点幽默细胞在身上的，但苏隐不常开玩笑，她比自己更严肃，所以她不适合这种冷笑话。
“但你笑了。”苏隐微笑，明明只有一盏路灯，那一抹笑意却格外清晰。
“……什么礼物？”林续收敛不自觉的笑，嗓音清淡，岔开话题。
搞什么，跟在谈恋爱一样。谁没事对着自己痴笑啊。
苏隐站在了坡顶的小亭子里，面向着夜空，下面就是体育场：“这边。”
林续站定，看见的只有漆黑的夜空。A城发达，光污染严重，抬头没有星星。
“是什么？”林续觉得已经猜到了，心脏又一点一点失控起来。
苏隐那边刚放下手机，走过来从后面半怀住人，林续一时只感知到了她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面庞，明明很轻，却让人微微发怔。
她温柔地抬手捂住林续耳朵，笑：
“别眨眼。”
呼出的白气随风而去，林续蓦然睁大了眼睛。
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寂静的夜色，刹那间白昼一闪而过，一瞬寂静，旋即爆发出绚丽的色彩。
第二声、第三声、漫天烟花都为林续而来，铺满夜空。
山顶的位置极佳，体育馆内放置的烟花直接在面前绽开。星河璀灿，岁月鎏金，如旭日东升、晚霞奔涌，如流星坠落、遍地花开。
大地在震颤，林续身边是模糊的轰鸣，覆在她耳边的那双手干燥而温暖，如此有力，如此清晰。
这场烟花也许会让不少人驻足抬头，发出惊叹，让不少孩子好奇而兴奋地扒在窗前探出脑袋，让不少的缘份和隐晦的命运短暂相遇，然后抽离。但无人知这场惊动城市的盛大烟火，其实只为一人。
星海落幕之时，铁树银花，世界重回寂静，只余苏隐的吐息温热：
“林续，新年快乐。”
林续将她的手贴近面庞：“你也是，苏隐，新年快乐。”
闭上了眼睛，少女不自觉咽了咽嗓，埋头于苏隐颈旁，借着感动的借口平复自己见不得人的躁动。
烟花。只是一场烟花。
很多人都会有性|启蒙对象，也有很多人很早就觉醒了这方面的意识，而林续，虽然早就知道理论知识，但从来没有过性|冲动和性|欲望。
说来可能搞笑，林续的第一次幻想和冲动，对象是苏隐，起因是看了场烟花。
在这个日子里，烟花声隔绝了世界，让林续有种全世界只剩下她们两个的错觉。林续想的是，要是真的全世界只有她们就好了。这样苏隐就只能和她在一起，永远。
是因为苏隐主动拉近了距离，林续的大脑成功被她身上的香味蛊惑。烟花很美，美到一个理科生想的满脑子行为艺术。烟花漂亮，苏隐也是。苏隐很温和，很淡定。苏隐为自己准备了盛大的烟火。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这样一句——
想在烟花底下*苏隐。
不正常。
就是跟在谈恋爱一样啊。
可苏隐是谁？
苏隐是十三年后的林续。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烟火（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