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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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阳光已渐渐褪去了，云层笼罩着天空，虽然稀薄，但是一点也不善良，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的散去。
秋风虽弱，但是坚持不懈的冲撞着。
文青沿着护城河的人行道一直往前走，承志紧跟在她身后。
这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看到文青的背影，之前只能注视着文青离开时短促的背影。
散落的头发随着风一缕一缕的飘动着，垂落下来的发迹跟随着脚步有节奏的拍打着，这一切像是一首悲哀的乐曲，是眼前的文青发出来的。
承志紧追了两步，看清侧面，长长的睫毛，醒目的鼻角，淡淡的诱人的唇，所有的这一切呈现在眼前，都只能让人爱怜。
承志无法想像隐藏在这个女人心中的情欲，就像他不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内心，这一切都是那样的无力。
顺着河道一直往前走，没有一点停留，也是一路的沉默。
天空渐渐泛起了暮色，两边的商户也开了灯，灯光一片片微弱的散开，没有落日余晖，人行道上的人群没有了踪迹，唯独沿河的树林响起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强烈。
文青单薄的身子打了个寒颤，于是用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
站在身后的承志看的很真切，于是脱掉自己的外衣披在文青的肩上，就在手指接触的那一刻，承志心里痛苦的挣扎着，比刚才跟随的时候更透彻，如果眼前的女子一个拥抱，纵然无法根除，至少承志宽阔的臂膀可以容下，至少身体的接触是暖的。
承志退缩了，当文青的右手交叉伸到左肩，当手指之间相互接触时，承志退缩了。
文青回过头示意感谢，承志回过神，尴尬的说道“秋天的风真够烈的”。
文青继续走，好像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承志也只能紧紧的跟随着。
但是，很明显的是，文青放慢了脚步，现在，两个人基本上并排了。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吃草莓蛋糕了”。
承志有些惊讶，侧着身子仔细的听着。
“我想了好久，直到我开始慢慢的了解”。
“为什么”。
“只是很好奇，好奇一个喜欢苦的人”文青接着说“那种味道是压抑，更像是警醒，你知道吗，甜过于安逸，安逸的容易让人忘记，或者想起”。
“其实我们都是有鬼的人”，文青话锋一转。承志听到这句，身体有些颤动，神情也变得凝重。“
有鬼的人”，承志反复回想着这句话。他无法反驳，甚至是一些不着调的借口都不成立。
“我说的对吗”文青侧过来问。
承志默默的承认了。“我们都是有鬼的人”。
黑咖啡，苦咖啡，承志吸了一口气，也许还有一点，承志在等待，但是文青没有反应。
承志没有说出来，也许，她会理解黑咖啡里面藏着的另外的注解。
但是至少现在，承志没有想说透的意思。
“这是哪儿”文青仿佛刚醒过来。
“快到拱北桥了”，承志看着眼前河流上亮起的灯笼。
“走了这么远啊”文青有些惊讶。
天色不早了，于是他们便在附近一家快餐店里，随便叫了些东西。吃饭的时候，他们一句话没说，可能是走的太远，文青吃了一点米饭，喝了一碗热粥，现在又呆呆的坐着，盯着墙上的时钟，好像在谋划着什么。
“很抱歉，让你跟着”
“没关系，我也好久没有和别人一起散步了”承志说道。
“如果可以”文青看着时钟显然是不想现在回去。
“如果可以，你能陪我去喝酒吗”文青终于说出了下面的打算。
承志没有什么其他需要干的事情，就跟着去了。
夜有黑色作为底板，支撑着寂寞，但是对于城市来说，这套理论好像不怎么行得通。
因为在钢铁森林里的某些角落，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离拱北桥不远处就有一家酒吧，转了两个街角两人就来到了灯火通明的名为“岛”的酒吧，名字很显眼，但是只有一个“岛”字，忽闪着各种颜色，显得有些孤单。
有别于其他的酒吧，“岛”显得有些文艺，没有眩晕刺目的吊顶转灯，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说的更具体一些更像是他们常去的咖啡馆，只是多加了供人自由弹唱的舞台和乐器，再有各种各样的酒，才有些酒吧的味道。
选好了靠窗的位置，点好了酒品，服务生快速专业的端上了酒。酒吧里回荡着迷离的爵士乐，时间尚早，酒吧的人也不多，就放纵了音乐四处的飘。
承志和文青碰过了第一瓶之后就各自喝着，酒去的很快，尤其是文青，不消几分钟就见了底，又换了一瓶。
文青的手机响了，文青迟疑了几秒钟，就关掉了。承志明白电话是谁打来的。
“如果是你母亲，最好回个电话，别让她担心”。
“没关系，我们喝酒”，承志猜得没错。
“至少回个短信，报个平安，他们现在没消息肯定很着急”。
“我都多大的人了”，文青发着唠叨。可是，承志想，现在的情况和年龄没有一点关系。
文青看出承志的认真，不情愿的拿起手机，发出了短信。“现在可以了吧”，文青任性的说道。
回复短信还是有效果的，至少文青的手机在没有响过。
文青注视着窗外，眼神里隐约看得出来一丝伤感，承志能觉察出来，是因为这样很像自己，一个人坐在出租屋的阳台，承志回想起来，那眼神仿佛就是翻版。
突然，文青猛灌了两口酒，感觉是在压抑着什么，特别的难受。
如果说文青希望用酒消沉，是因为心里有过烙痕，但是这些东西无法用酒缓冲，结果只能是越难受。
承志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控制当前的情况，只能递过去纸巾。
两瓶酒过后，文青的脸微微的泛起了红色，显然还没有满足，承志只能再递过去一瓶，文青顺手就接了。
“文青，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文青抬起头，露出湿红的眼眶，怔怔得看着承志，几秒钟的沉默被寂静包围。
只是时间在跑，音乐在响，可是到了他们这里，仿佛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两双对望的眼睛。
文青又喝了一大口酒，双手抱着酒瓶，深深的呼吸，声音中带着颤抖。
“我喜欢过一个人，可是后来他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文青的声音中充满着悲伤。
“每次透过窗户看过路的人，多希望下一个就是他，可是每次都让人失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文青哽咽着，“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躲着，还是真的消失了，可是.....”，文青说的越来越激动，话语也有些颤动。
“可是，已经几年了”，承志听到几年时有些震惊。
文青现在竟趴在桌子上哭起来，声音虽不大，但是一声声的叫唤好像是从心底里传出来的。
酒吧的客人渐渐多起来了，路过的人纷纷看过来，好似在欣赏一幕情人间的爱恨故事，投射出的眼神让承志觉得尴尬。
承志想起了文青打电话时的声音，和那个时候一样的声音，应该也是现在这种状况。
承志束手无策，更让他失落的是他竟找不到任何的语言给与对方回应，只是傻傻的递着纸，承志闷声喝了一大口酒，虽然有一些度数，但是喝起来一点感觉没有。
文青竟然也爬起来了，酒瓶在半空中停顿。承志反应过来，就和文青碰杯，然后开始灌酒。
喝着酒的文青渐渐的平静下来，打着酒嗝，断断续续的说着，“最近，我觉得自己要忘记他了，失去他了”，或许是酒嗝和说话冲撞，文青不停的咳嗽起来，声音越来越难受，而且没有停止的意思。
文青的脸色泛着白，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掉落，承志有些举手无措，于是酒吧要了一杯蜂蜜热水，递给了文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