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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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文青，纤细的手指，散落的头发，光影下透出的身体的轮廓，都带给承志冲击，那是虚弱的求救声。
但是更让承志困惑的是，能让对面的女人如此痛心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是消失不能见的失望，还是慢慢的遗忘。
承志觉得后者才是要害，因为那是对于自己最终的妥协，那样就会彻底，彻底的失望。
时间真是记忆的城墙，能困住一切，又能无声息的消逝。
承志也觉得烦躁和不安，心里好像有堵墙，厚厚的。
但是有一股微弱的声音还是能够购穿过来，空空的飘荡。
承志没有听清楚内容，只能够感觉到它不停地冲撞，不停地变换方向。
酒吧的小舞台传来忧郁的女声，前奏是闷声的大提琴，女人开始唱歌，好像带着莫衷独特的吸引力，承志和文青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全场的视线也被这样的声音控制，竟然出现片刻的宁静。
声音虽然柔弱，但是带着令人无法抑制的情绪，引导人们慢慢冲破，渐渐散去。
微弱的黄色灯光控制了舞台，女人闭着眼睛，专注深情让人看去有些失落。
文青侧着脸凝神的注视，从舞台打过来的灯，有一瞬间照到文青的眼睛，竟是透明的，像极了饱满的露珠，晶莹透亮。
那透亮让承志不安。
诱人的声音停止，全场人抱着被释放后的热忱而鼓掌，掌声热烈。
唯独文青，拿了两瓶酒，朝着女子的座位走去。
时间不长，承志就看到文青在返回，手里的酒瓶空了。
走过并不宽阔的酒吧过道时，左右摇晃，时不时的碰到旁边的桌子上，承志觉得温情的状况很差了，赶快迎上去。
“我送你回去”，文青好像没有听进去。
“你知道吗，刚才的那个女子的歌唱的真好”，承志没有回应。
“因为她失恋了”，文青摇摇晃晃的凑到承志的耳边轻声地说，承志感受到从旁边传来的痒人的酒气，让人陶醉。
“真是同病相怜”，承志听到这句下意识的回过头。
“我也好像失恋了，而且是一场漫长的恋爱，可是这个故事里只有，只有我自己”，文青断断续续的说着，然后对着承志笑，那笑容看上去压抑着悲伤和挣扎。
笑容消失了，文青无力地倚着唯一能够承重的承志，文青的头靠着承志的肩膀，两臂自然的下垂。
“今天确实够累的”，承志心里想着，但是回过神，让他尴尬的是，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哪里，薄荷味的头发贴着承志的侧脸，以至承志觉得自己越发的清醒和慌乱。
“文青，文青”，承志轻轻晃动着文青的肩膀。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文青似乎微微的动了，但是最终没有回应。
最令承志感觉到别扭的是周围几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们，仿佛是便衣在等待接下来的将要出现的证据。承志觉得酒吧一刻也呆不下去。
于是结账离开，背后的几双眼睛一直跟着他们离开，这让承志很不爽。
可是出了门的承志更不知所措了。
秋风很急，还夹着犀利的雨，搂着的文青也打了几个哆嗦，承志看着通亮的酒吧，空荡的街道以及怀里喝醉的文青。
天气很冷，承志招来的士，扶着文青进到车里，驾驶座的男司机侧过脸问他们去哪，承志很无奈，摇着文青问她家的住址，文青还是没有回应。
前座的司机显得有些不耐烦。
那一刻承志想到了酒店，但又被他压下去了。
承志看着司机狐疑的神情，最后说了一个地址，是他的出租屋。
承志看着窗外，商店差不多关门，隔三差五还会遇到拼命持家的灯，靠着承志肩膀的文青，有着均匀的深深的呼吸，微红的脸颊和淡淡的嘴唇，这一切都让人着迷。
但是，从车内后视镜传来的诡异的笑容，那种荒诞又让人厌烦的表情，要不是飞驰的汽车，承志也会带着文青离开。
承志倚着文青躺到床上，正准备去烧热水，刚出门就听见难受的声音，文青正侧着身子干呕着，承志扶着文青到卫生间，文青抱着马桶一阵阵的咳嗽。
看起来并不是肚子里的内容物想出来，而是文青刻意的逼迫。
不久后，文青吐光了想要抛弃的东西，承志递过纸巾，看着文青泛白的脸色和含着泪水的眼睛，又是一阵酸痛，那是文青在强迫和努力。
承志端着温热水，扶起了躺着的文青，一点点的热水顺着杯子流到文青的口中。
承志在阳台上坐了一会，觉得文青已经睡着了，便走到卧室关掉了床灯，转身离开。
可是没有走出几步，承志就感觉身后有一双手顺着腰围住了他，他下意识的立马停住 ，一阵阵温暖与柔软在背部漫延。
但是随着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承志感觉到文青的身体开始颤抖，而且越来越明显，最后无法控制，温情的双手开始无力的往下移动。
几乎无意识的，承志立刻转过身，双手支撑拥她入怀。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承志无法抑制，右手抚摸着文青的头发，耳边传来急促微弱的喘息声。
“抱紧我，别放手”，文青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又像是哀求。
承志紧紧的抱住眼前微弱的女人，弱小的总让人怜惜。
时间如秋夜的温度，一点点降低直至停止，躲在承志怀中文青渐渐平缓了呼吸，身体的颤抖也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无声的哭泣，泪水浸湿了承志的胸膛，温热而潮湿。承志抚摸着文青柔顺的头发，像是抚慰着年幼的孩子。
那一晚，承志和文青发生了关系，承志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冲动还是卑鄙，但是当时的情况谁也说不清楚。
他们拥抱着交缠在一起，文青的双手触摸者承志的脸，一点点的摸索。在某一瞬间，承志觉得能看见文青的眼睛里面还有一颗豆大的泪珠，晶莹透亮。
随后，温热的唇紧贴着，吸吮着。在这秋天，下雨的的夜晚，两颗孤单的心在纠缠。
当一切平静，只有秋风和着雨在窗外敲打，暖气片支支吾吾的散发着热量，谁也没有支声。
夜晚出奇的安静。
好在早上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昨夜风雨过后的痕迹还在。
承志睁开眼，文青已经不再床上了。
阳台上，餐厅里都没有文青的身影。
她是离开了。
承志疲软的坐在阳台的沙发上，大脑一片空白，后面慢慢的被懊悔占据。
承志脚尖触碰到六月雪，才让他醒过神来。
六月雪被人动过了，以前放置的痕迹还在，阴暗的角落，厚厚的土围着圆。
现在被移动到阳光下面，上层的土好像被翻动过，连枝桠上的蛛网悄然不见，还有一些均匀的水滴，好像是被人精心的修饰过。
没错，是文青，是薄荷味的女人有着晨光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