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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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后，表面上藤原千夜还是疏远着所有人，但偶尔会到偏僻的角落。
赤司征十郎每次都会准确无误地找来在他身旁。
时间基本上不固定，但他好像就是能清楚知道藤原千夜又偷偷躲起来了。
这成了他们两人单独的秘密。
赤司征十郎也没有再逼问他其他事情，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少年的态度的软化，态度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温和，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
两人的关系看起来似乎依旧属于，即使每天都会单独相处，没怎么交流过。
藤原千夜依旧躲闪着他的视线，不敢正面对视。
他们彼此都默契地选择了忽略。
赤司征十郎常常会给他带一些好吃的零食。
有时候是糖果，有时是饼干，有时候是巧克力，有时候是奶酪……
藤原千夜很喜欢甜甜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人生实在太苦了，他才格外渴望一点点甜。
在那个被称之为家的笼子里，管家看似在意他，他却从未允许他吃所谓的不健康的零食，只会按照那个疯子的命令为他安排所谓有营养的每一餐。
那样的日子，就像是一场永远都没有结束的噩梦。
学校是他每天难得感到愉悦轻松的时间。
少年一口一口地吃着巧克力，腮帮子微微鼓起来，纯白的发丝有些凌乱地被撇在耳后。
清冷的外壳褪去了，露出了内里柔软的馅儿，也只是一个少年而已。
他看起来并不着急，即使随意地坐在空地上，吃着东西也是优雅的。
一双清冷漂亮的白色眼眸总是透着一股淡淡的空灵。
好像周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他毫无瓜葛，他是置身事外的人。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始终凝固在少年的脸上。
“真可爱。”他笑着说。
藤原千夜怔愣了一秒钟，才恍惚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他把手中的巧克力放下，慢吞吞地挪了一步距离，试图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赤司征十郎没有阻拦，反倒是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藤原千夜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地继续低头吃东西。
他知道赤司征十郎对他的态度不对劲。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感情，只能现在逃避。
少年咬了咬嘴唇，垂着脑袋，放下了还剩一半的巧克力。
“我不喜欢吃。”他闷闷地说。
“嗯，不喜欢这个的话。”赤司征十郎颔首，“那就吃点别的。”
“……不用。”他拒绝。
赤司征十郎看了少年半晌，见他神色平静，没有任何变化，只好作罢，“好吧。”
藤原千夜低头盯着鞋尖，心跳快到要蹦出胸腔，他极力控制着才没有将那份慌乱和惶恐暴露出来。
他们之间明明差不多的年纪，他却像是活在另外一个世界。
他们之间隔着无数的荆棘、无法逾越的鸿沟。
是黑暗与光明的差别。
赤司征十郎将视线移开，落在不远处的树上的一只大鸟上。
他们的位置在树林边缘，树影斑驳，遮蔽了一片阳光。
他突然问：“周六要不要一起去游乐场？”
那只鸟儿仿佛也听到了他的声音，吓的飞走了。
藤原千夜的身形微微顿了一下，他侧眸看向身旁那棵茂盛的树木，目光停留了几秒，转身往回走。
“……我回去上课了。”
“好。”
……
藤原千夜没有回答他的邀约，赤司征十郎也不介意。
没答应也没拒绝，说明少年本身就在考虑。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藤原千夜消失在拐角的背影上，直到那个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他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男性声音：“征十郎。”
“父亲。”赤司征十郎尊敬地唤了一声。
冷漠古板的男声响起，“你最近在搞什么，我听侑子说你最近在查什么人，我希望你不会因为别的无用的事情导致排名倒退……”
赤司征十郎微微一滞。
他抿紧了嘴唇，眼中划过一丝冷意，“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希望如此。”
挂断了电话，赤司征十郎站了许久，直到一缕夕阳洒落在他的身上。
他抬手挡住刺眼的金芒，眉宇间隐约泛起阴霾。
即使在藤原千夜面前表现得再温柔正常，骨子里的阴郁仍旧存在着，只是被刻意压抑着。
……
苏格兰处理完手头上的任务后，时隔多日再一次见到了小少爷。
但今日的小少爷显然情绪不佳，桌里的饭菜都没怎么动过。
一旁的管家路易斯有些担忧，“少爷，今天饭菜不合口味吗？”
少年微微摇头。
“不想吃。”
他本来最近心情其实还算放松，至少终于有了喘息的地方，那个疯子也有几天没来找他了，但是刚刚赤司征十郎的邀约搅乱了他所有的心思。
在学校他还能刻意找到偏僻的地方，避开可能有组织监视的地方，但在校外，他连自由行动都做不到，他根本无法保证不被那个疯子的人看见。
“苏格兰。”
他轻声叫出一旁守在餐桌边的青年。
“你跟我进房间。”
苏格兰立刻跟着少爷上楼，他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房间单独相处过了。
以前唯一一次在房间单独相处还是他看到这个脾气暴躁的小少爷偷偷想要溜出家门，被他带回房间那一次。
最开始他被派来小少爷的身边的时候确实感到有些烦闷，因为本以为拿到代号能深入组织内部，可他却被派来照看一个看起来毫无特别的富家少爷。
小少爷会故意踢翻垃圾桶，然后让他去收拾，又或者不厌其烦地让他去各种十分远的店去给他买吃的，等到那些东西送回来之后他就会挑剔地将它们扔掉，然后让他换新的。
那段时间他忙得晕头转向，但小少爷每一次都是故技重施，弄脏了衣服就要求他换新的，而且非得是一模一样的款式。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当时对这位组织的小少爷完全没有好印象，不仅性格恶劣，而且还是组织的一员，这种身份令人忌惮。
但随着接触，诸伏景光渐渐地改观了。
依旧是小少爷打算离家出走的那一次，他隐约察觉到小少爷那傲慢无礼又恶劣暴躁的面具下脆弱而胆怯的一面，他甚至能够猜测到小少爷的在组织里或许不是表面上那样的简单。
他和小少爷的关系也因此缓和了下来，虽然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小少爷的名字。
直到组织派给他的任务逐渐增多，很少再收到与小少爷有关的任务。
苏格兰有些犹豫，他看了一眼身后一直跟着的管家，管家路易斯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冰冷，似乎并不太欢迎他的到来。
苏格兰迟疑片刻，还是选择了遵从小少爷的命令。
他跟着少年进屋。
小少爷坐在窗户边的沙发上，他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比之前长了点的银白色的发丝披散在肩膀上。
他似乎有些困倦，闭着眼睛靠在沙发扶手上休憩。
修长漂亮的指尖按揉太阳穴，手肘撑着沙发垫，手指纤细漂亮，指节凸出，苍白的皮肤透着病态的美丽。
这副画面令苏格兰愣了一瞬。
随即他走过去，蹲下来替少年按摩太阳穴，他的手掌温热宽厚，轻缓有度地按揉，力道适宜。
藤原千夜睁开了眼睛，黑暗中他的眼瞳冷漠难辨。
他的睫毛浓密卷翘，在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在灯光下仿佛闪烁着星辰般耀眼的光泽。
“谢谢。”
他低哑地说了句，重新闭上了双眸，神情平静安详。
苏格兰沉默地继续帮他按摩着脑袋，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地待在空荡的屋内，安静无比。
直到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苏格兰猛地警醒。
来的人是管家，他穿戴整齐，手里端着一杯液体，脸上带着笑容，“少爷，该吃药了。”
少年的手指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苏格兰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细微的变化，但很快，少年的情况已经恢复了如常，他垂着眸，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知道了。”
他轻描淡写地应道。
藤原千夜接过管家递来的药，一口喝完。
他把杯子放下，看着管家的目光依旧带着疏离。
“路易斯叔叔，可以了吗？”
路易斯点点头，他看着小少爷苍白虚弱的模样，心底生出一股怜惜之情。
“少爷，您早点睡吧。”
他轻声道：“过几天，先生会来看您。”
“嗯。”藤原千夜的语调没有半点波澜。
路易斯走出了房间，他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青年，轻声吩咐：“好好照顾小少爷。”
苏格兰颔首，“是。”
路易斯离开后，屋内就剩下了藤原千夜和苏格兰两个人。
少年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他捂住嘴巴剧烈咳嗽起来。
“少爷。”
苏格兰怔了一下，马上拍抚他的背脊。
藤原千夜用尽了力气推开他，他踉跄着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他扶着墙壁，弯曲的身躯不停地颤抖，死死咬牙，唇瓣被他咬破，血腥味弥漫舌尖。
小少爷抬头望向他，漂亮的眼尾像是染上了一层鲜艳的红色，纯白的眼睛也好似散落一地破碎的星辰。
“我、我没事……”他喃喃道
苏格兰上前一步，却不顾他的挣扎，将他纤瘦的身体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他跪在床边，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少年唇角的伤口，那里渗出了血珠。
他微微皱眉，正准备替他擦拭干净，少年抓紧了床单，他的眼眶有些泛红，喉咙里溢出呜咽，“疼……”
苏格兰动作顿了一下。
一是因为少年带着委屈的反应，二是在监控看不到的地方。
一只柔软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轻轻地划动。
那是一只纤细修长的手，骨骼纤细，肉嫩滑腻，指甲粉色的，指腹饱满，带着浅浅的粉色。
苏格兰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见那根纤细的手指在他手心划动几下后便收了回去。
他的瞳孔骤缩，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模样，俯下.身体安抚着他的背脊，柔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藤原千夜趴在枕头上，他侧躺在床上，露出半张漂亮的侧脸，肌肤白皙，脖颈修长优雅。
他紧抿着唇瓣，纯白的眼睛里蒙上了雾气，显示出他现在的情绪十分糟糕。
“滚出去。”
小少爷仿佛一直是这种怪脾气。
刚刚还在委委屈屈叫疼，下一秒就能语气暴躁地让人滚。
苏格兰沉默地盯着少年精致漂亮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最终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出房门。
房门合上后。
少年眼神立刻变得冷漠，脸色苍白，手指死死地攒着被褥，药物的痛苦蔓延在整个身体。
“疯子。”
他忍不住低声咒骂道，带着浓浓的恨意。
迟早有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