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时年少》玖翎

35、我一直都在

　　1.
　　夏日的晚风吹得人很舒服，音乐烧烤吧人很多，一眼看去都是刚刚毕业的高三学生。

　　桌子摆在了外面。

　　旁边便是马路，尘土飞扬，但却毫不在意。

　　“老板，麻烦拿个菜单”，郑实一直都像是一家人中的老大，做事便是沉稳。

　　“是刚考完吧”，老板娘面带微笑，“想吃什么点就是了，你们今天高考生八折”。

　　“谢谢老板娘！”一群人仿佛看到了菩萨，突然大叫起来。

　　郑实将菜单递到夏杨手中，转身进店内提出两箱啤酒，“今天就不喝白的了，喝啤的，大家晚上还要去happy”。

　　林江寒坐在了靠里的位置，离夏杨很远很远，梁书源看着林江寒问道：“你不坐到他跟前啊，不得聊聊天啊”？

　　“坐哪儿都行，不要太在意”。

　　好像在某一瞬间，看开了一切一样，林江寒举着手里比脸都大的酒杯，独自喝了起来。

　　渐渐地，他眼神有些迷离。

　　不胜酒力，却还站了起来走到了点歌台，“今天很开心，因为我们考完了，我为大家唱一首”。

　　眼看已经拦不住了，便选择性地站在了两侧，一同唱响属于他们的歌。

　　《后来》似乎成了他们去KTV必点的曲目，即使大家还涉世未深，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感情挫折。

　　但慢慢发现，《后来》或许唱得并不只有爱情。

　　门外桌子旁边几个喝红脸的大叔看着眼前唱嗨的几个人，不禁感慨：“还是年轻好啊”！

　　2.
　　众人吃饱便坐在一起闲聊。

　　夏杨拿着酒杯举起，看着林江寒，“以后有什么事就说，我不会离开，我一直都在”。

　　林江寒听到这句话，像是被戳穿一样。

　　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就好像……真得释怀了。

　　酒一杯一杯下肚，脑子却一直清醒，看着面前脸红的大家，林江寒默默说了句“谢谢”。

　　他真得很感谢，在这破碎的十几年里，有这么一些人曾短暂地拯救过他。

　　吃完饭，晕晕乎乎地走在路上。

　　下一个场地，便是网吧。

　　男生去网吧，女生去唱歌，这是一直以来他们聚会都不变的规矩。

　　林江寒是第一次进。

　　以往的聚会他都会以各种理由拒绝去网吧。

　　从小妈妈都不会让他进这些不务正业的场所，甚至他连一般的电子产品都没有真得接触过。
　　游戏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在大家热闹地玩儿游戏的时候，他在刷电视剧。

　　一个晚上，他都很安心的睡在旁边的椅子上，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再醒来就已经是大清早了。

　　3.
　　似乎连告别都是仓促的，一起吃完早饭，便去向不同的车站，城西和城东的车站就这样把原本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又送回了原本的来路。

　　即使相隔并不远，一趟车或许不到一小时就能见面，但谁又能说准，离开学校这个载体，再见面又是什么时候呢？

　　或许是谁的婚礼吧。

　　夏杨临走前，看了眼林江寒，说道：“你很好，什么事都不是因你而起，放宽心”。

　　随后给了一个拥抱。

　　林江寒感受着那个片刻的拥抱，“再见，我们还会再见”。

　　高中的朋友大概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他们陪你度过了煎熬但美好的三年。

　　走在路上，看着推车去学校上课的学生。

　　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曾经走在一起的人，打闹着，开着彼此的玩笑。

　　4.
　　晚上回到家，林妈妈已经做好了饭，看着略显疲惫的儿子，没有了往日的严格，只是让他早点吃完饭休息吧。

　　深夜，林江寒久久不能入睡，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重现。

　　打开手机，点开微信。

　　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林江寒还是点开了聊天框。

　　“睡了吗”？

　　“还没有”。

　　“聊会儿吗”？

　　“可以啊”。

　　“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夏杨看着屏幕上回答了无数次的问题，一如既往的回答：“你真得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林江寒在黑暗中，仓促打出三个字：“对不起”，紧接着便是他内心一直藏着却一直不敢张口说的话——对不起，让你两年都在忍受我有时候无名的情绪。

　　“我有时候也挺恨自己的，为什么我要这么多愁善感，为什么我要这么敏感”。

　　“我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林江寒说，“所以当你对我特别好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受到真情实意的感情，才觉得你是那么重要。抱歉，让你的两年过得这么累”。

　　片刻后，夏杨回：“你不用抱歉，我从来没有后悔和你成为朋友，即使你敏感，但不影响我成为你的朋友，也是你陪我度过了那个孤独的时候”。

　　看到“不后悔”，林江寒捂着被子哭了好久，“原来他真得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

　　“但我希望，你能成长，不是每个人都能陪着你的”。

　　“谢谢你”！

　　5.
　　一个很久没有出现在微信界面的聊天框弹出——原意。

　　“在家干嘛呢”？

　　“躺下准备睡觉了”，林江寒看着对面一直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我想和你聊聊”。

　　“好啊”。

　　“你还记得第一次我和夏杨分开的时候吗？”屏幕上的字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林江寒看着，总觉得是在质问，但他已经决定，从此刻开始，他不再想要逃避这些曾经内耗的情绪。

　　“记得，怎么了”？

　　“那还记得每次咱俩在走廊碰到的时候，对视的时候吗”？

　　“记得”。

　　之后便是片刻沉默，一直显示的输入中从未中断过。

　　林江寒问出了长时间憋在自己心里的话：“你当时看我是不是都很厌恶我”。

　　原意也不再逃避。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是你抢走了我的朋友”，原意说，“和夏杨分开不再说话，我一直都很难受，但我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这种关系，所以那个时候就把所有的坏情绪都丢在了你身上”。

　　“所有困在我心里的谜解开了”。

　　“什么”？

　　“我曾经和梁书源聊过，我一度觉得你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是厌恶，但他总说是我想太多了，看来不是我想太多了”。

　　“我之前也很矛盾，很对不起，让你这两年过得都很煎熬”。

　　“话都说开了，就没有什么对不起了”。

　　互道晚安后，林江寒似乎解开了内心所有的矛盾，都化作了一股又一股热泪，沾湿了枕头。

　　那一晚，他睡得从没有这么安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