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不离》渡欢愉

104、气运

　　“？”

　　“？”

　　话题转变的太快，忽然牵扯到了沈漓，沈清璃机敏的发觉，她能活到现在可能同小漓还有关。

　　左手捏住右手手心，那里已然起了层薄薄的汗，沈清璃顺势便问了下去。

　　“...为何？”。

　　“？”沈漓身体颤动，表示，她也很想知道这个原因。

　　巫蛇云表情难得严肃正经
　　.，一字一顿答道：“因为气运”。

　　沈清璃不解，眉心不自然的拧紧：“气运？”。

　　沈漓亦是微微睁大了水汪汪的圆目。

　　震惊有之。

　　意外有之。

　　不解也有之。

　　“对，也就是俗话说的运气，因为沈漓拥有常人没有的运气加身”。

　　“要知道，气运对修士来说是何等的重要，要是她小时候就拥有长大后的气运，我也就不用沉睡那么多年了”像发牢骚一样，巫蛇云叹了口气。

　　“你能活下来，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她在不知不觉间，将本身的运气，分给了你一部分”。

　　沈清璃红唇微张，水润的眸子里难掩震惊，羽扇轻微的颤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牢牢捏住了椅子的扶手，指尖隐隐泛白，失神般——呆住了。

　　...

　　真相竟是如此！

　　原来...原来小漓从小时候就在救她了。

　　不止是拖着她这个断腿之人‘长大’还有分给她气运。

　　气运啊。

　　那等气运，同分她寿命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她现在能重新站起来，追根溯源，也是沈漓当初当机立断带着她来了仙门，才有的机缘。

　　若没有小漓的鼓励，自卑如她，又怎么会试着走出界域？

　　...

　　可她现在又在做什么？

　　不顾小漓的感受，开口便问出了那种让两人皆会难受的问题。

　　在挖她心的同时，难道不是也在挖小漓的心嘛？

　　如此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在这段感情里，她真的对得起小漓嘛？

　　活着的人，不该才是第一位嘛。

　　“...”

　　沈漓张嘴闭嘴，想说什么又没说，静静等着阿姐的反应。

　　她从前不懂气运为何物，能用自己的气运救下阿姐，她沈漓不后悔。

　　现在懂了气运为何物，她沈漓就更加不后悔！

　　......

　　良久，久到巫蛇云都坐不住了，她像是坐久了喜爱在座位上动来动去的小儿，又在不经意间打量着周围人的表情。

　　在沈清璃终于从悔悟的世界里出来后，这片不大的空间，才终于重新有了声音响起。

　　“前辈，您说我缺了一魂一魄，是不是将我的一魂一魄找回来，小漓的气运就会回到她身上？”。

　　失去气运，势必会对己身产生影响。

　　沈清璃在得知这一真相后，此刻最是不想的，便是沈漓因为给予她气运，从而导致修仙之路不顺。

　　沈漓同样如此，看向巫蛇云。

　　但她却不是在乎失去气运的问题，而是在乎缺失的那一魂一魄对阿姐以后会不会有所影响。

　　两个人，始终心系，牵挂着彼此。

　　巫蛇云想了想，摇摇头：

　　“气运是用掉的，不会还不回去的，而且她现在身上的气运很多啊”。

　　“不出意外，以后只会更多”。

　　闻言，沈清璃总算松了口气。

　　沈漓迫不及待的，又问道：“那巫前辈可知，我阿姐缺失的那一魂一魄所在何处？又如何去找？”。

　　“啊？”巫蛇云为难道：“还要找嘛？”。

　　沈漓：“？”。

　　刚刚不是你说的投胎前，缺失魂魄乃是大事！

　　这都不用找嘛？

　　岂料，下一秒，巫蛇云还真就说了句。

　　“我觉得完全不用找了呀”。

　　？沈漓，沈清璃两人双双不解的皱眉。

　　“你们看啊，那一魂一魄是她”巫蛇云指了指沈清璃，掰着指头道“投胎之前丢的，也就是你上辈子可能怀有执念，她们不愿同往投胎”

　　“而且她们完全没有走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万一因为滞留人间太久，变成了游魂，无意识，无手段，再碰上个凶残一些的鬼修，拿你的一魂一魄前去炼化，就肯定找不到了呀”。

　　鬼修虽不能对身附功德之人出手，厉害的却能将之抓走炼化。

　　至于这个‘炼化’也有多种多样，如炼化成傀儡，如炼化成仆从，等等...

　　“...是这样嘛？”沈清璃迷惑喃喃。

　　“是啊”巫蛇云故强自弱道“若是以后你有所机缘，修出新的魂魄，也不是不可能”。

　　“况且这不是还有沈漓在嘛，天塌下来有她顶着呀”这话巫蛇云说的理直气壮，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沈漓：“...”。

　　巫蛇云你理直气壮的过分了。

　　天榻下来，她会护着阿姐。

　　但她可能护不住巫蛇云。

　　...

　　沈清璃：“如此说来，倒是不急”。

　　“对呀”巫蛇云大大咧咧道“你看你现在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嘛，想那么多作甚”。

　　巫蛇云是得过且过的心性。

　　沈漓却不是，她看出巫蛇云只是在给她们输送她的那种‘无畏’心态，其实她也无法找到阿姐缺失的那一魂一魄。

　　但是沈漓也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不放的念头。

　　她知道，巫蛇云就是一个不靠谱的鬼。

　　阿姐缺失的那一魂一魄还是要靠她自己去找。

　　或者尽快找到修补阿姐灵魂的方法，不能让这件事情成为内在的隐患。

　　她不容许阿姐身上留下一点点祸根。

　　所以她说：

　　“阿姐，我的气运很多，用不完的，都可以给你用”。

　　沈漓说完这句话后，巫蛇云就看见她身上流光溢彩的金光，慢慢汇聚成一条小溪流，宛如一条小蛇，灵活的尽数流往了沈清璃身上。

　　她当时眼睛都快看直了。

　　“好多...”。

　　“？”沈清璃见巫蛇云盯着自己，她不明所以的左看看右看看，摸摸自己的脸，遂不解问道“什么好多，前辈？”。

　　“您在看什么？”

　　“好多好多的气运”咕嘟，巫蛇云吞了吞喉咙，眼馋不止。

　　沈清璃：？

　　“气运？您是说我身上的气运嘛？”。

　　“嗯嗯”巫蛇云点头如捣蒜。

　　舔舔唇，咽咽并不存在的口水，巫蛇云像极了垂涎猎物的狼跟鹰隼。

　　沈清璃眼神躲闪，她是个正常人，同鬼打交道还是头一遭，如今再次被鬼魅如此盯着，难免还是控制不住心里发毛，恐惧。

　　那是人类骨子里对于鬼魅的畏惧。

　　“看够了嘛？”沈漓不满的挡住巫蛇云的视线。

　　爱情使人盲目。

　　巫蛇云讪讪的收回眼神，道：“气运对万物都是有诱惑的嘛，谁让你突然分给她气运的”。

　　“...我这不是一下没控制住自己嘛”。

　　“哎呀好了好了”巫蛇云岔开话题道：“反正事情都说清楚，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嗯”沈漓点头，同意了“你走吧”。

　　巫蛇云麻溜走了，如风一般。

　　等她走后，沈漓侧行两步，后退站在原地，轻言细语，道：

　　“阿姐，没事了，她走了”。

　　蠕动红唇，没有外人在场了，温柔的美人，眉心少见的掩盖了一层落寞，挣扎与失望，千言万语道不尽沈清璃此刻的愧疚之情。

　　懦弱并不能成为她逃避的借口，眼泪与后悔也不能成为她用来应付小漓的工具。

　　小漓为她做了这么多，而她又做了什么呢？

　　小漓似乎真的比她想象中的更爱她，那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但她的爱，比之却如蚁巢过河，叫家族这支虚无缥缈的水渠一冲即散，完卵全无。

　　“对不起，刚刚是我没有顾忌到你的感受...”。

　　低下眸，沈清璃愧疚不安的偶尔咬咬唇，甚至不敢直视沈漓的眼睛，她小声道：

　　“从小到大，或许是你总在照顾我，小心翼翼呵护着我的感觉，捧着我，护着我，像护着一颗珍珠那样珍贵”。

　　“让我有时总会忽略掉了你的感受，任性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顿了顿，沈清璃紧紧掐住了拇指虎口，指甲嵌入了肉中，她也毫无所觉，心中名为‘爱’的支柱，摇摆不定。

　　“我是不是真的不够爱你？还是我真的太自私了？”。

　　沈清璃在怀疑自己。

　　...

　　沈漓有瞬间怔愣，迟钝的反应过来后，单膝仰头，在阿姐面前蹲下，深深去看阿姐的眸子，色厉内荏，道：

　　“如果你不够爱我，那一定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而且阿姐，你并不自私，我也是沈家的孩子，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对沈家还是有愧的，三言两语说，曾经真实发生的噩梦，过去了就过去了，那一定是空谈”。

　　“若换做是我，说不定也会那样想，也会那样问巫前辈”。

　　“我从头至尾只愿卿无恙，无痛，无灾，只此一事，望阿姐谨记一生可好？”。

　　沈清璃心神皆震荡，仿佛刚刚掀起的惊涛骇浪，瞬间就被平息了，这种情绪来去过快，快到抓不住，沈漓的话就像一根定海神针般奏效。

　　“...好”。

　　沈清璃鼻头一酸，热泪滚滚落下，这一刻，她的心格外温暖。

　　沈漓顺势起身将人拉入自己怀中，肩颈肌肤贴上阿姐的额头。

　　沈清璃亦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声，顽强有力，正在像她昭示温暖新生的力量。

　　......

　　同时这边，巫蛇云边上山，边回头仔细观察着半山腰的木屋，没看到沈漓追上来，就证明她们还没反应过来，她把她们家厨房弄成废墟的事情。

　　接下来这几天，只要她躲的好，等到她们气消了，她一定跟她们道歉去。

　　一定！

　　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