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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离婚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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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录白走了,他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玩手机。
看他见死不救的样子,陈议眉头抽了抽。
明明刚见面的时候严录白还很热心帮忙,说什么喜欢淋雨怎么能算神经病,搞得温情十分,现在怎么这么无情。
陈议无语地撇嘴,揪住毛巾打结的地方,探出头去,强忍着怪异从严录白的面前经过。
旋转楼梯在客厅的斜前方,而且没有底板,只要严录白抬头,陈议那块毛巾就有跟没有似的。
他咬着牙,四肢僵硬又迅速地上楼,途中还偷看严录白,发现严录白并没有看他,而是躺着玩手机。
于是便加快上楼速度。
陈议换完衣服下楼,正想控诉他刚才的无情之举,忽然注意到后院没有西瓜霜挠门的身影。
“西瓜霜去哪了?” 他问。
严录白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眼一下都没抬:“先把汤喝了。”
陈议视线下移,看到严录白面前有一碗姜汤。他走过去,拿起来直接喝了,喝完又问:“狗呢?”
“送去饭店了。”严录白说话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
陈议震惊,他迅速走向后院,趴在门上仔细看。确定没有西瓜霜后,他转身,忍不住问:“什么时候送去的?你把它卖了?”
严录白起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说话。
“卖去哪了,我去买回来。”说着,陈议便往外走。
外面的雨还在下,没停。
“你那么关心它干什么?不是对狗毛过敏?”严录白问陈议。
陈议顿一顿,回头难以置信道:“因为我过敏,所以你就把它卖了?”
“怎么可能。”严录白笑了笑,走近陈议,倾身看着他说:“我是怕它和你住在一块,它会不舒服。”
“……”
陈议抿着嘴,撇开头。
他确实也觉得自己的过敏很麻烦。有他在,西瓜霜就无法自由地撒泼。
“走吧。”严录白走向门口,扭过头说:“去饭店找它。”
陈议一言不发地跟在他后面。
他们没有开车,而是一人一把伞,慢步走进城江镇中心。
两人到一家名叫严格宴的饭店。
严录白带陈议往饭店深处走,陈议以为是要去后厨取狗,没想到他又带着陈议拐上楼。
楼上的最边上有一桌人,钟谌星也在里面,他看见陈议,高兴地打招呼:“陈议哥!”
钟谌星比陈议小两岁,又加上他觉得陈议长得帅,喊得自然热情。
陈议冲钟谌星笑了下,问严录白:“不是要去找西瓜霜吗?”
“先吃饭。”严录白头也不低,径直往前走。
严录白说的是吃饭,但陈议没想到是和一群人吃饭。
“爸,妈,这位就是住我那的租客,他叫陈议。”严录白向父母介绍陈议。
“您们好。”陈议向严录白的父母点头问好。
他凑近严录白,嘴皮子没动,但小声道:“你怎么不说是和你爸妈一起吃饭?”
严录白看他,眼神似乎带有轻微笑意:“怎么?见长辈很有压力?”
这叫什么话?
当年他上门议亲,不到半天就让殷书悦的父母对自己连声称好,那实力可想而知。
但他正要反驳,忽然想到殷书悦,还是闭了嘴,憋屈地让严录白得意。
“过来吃饭吧。”陆愿笑脸慈祥地向陈议招手。
因为严录白几乎不让其他人和自己一起住,所以他们夫妇俩不免多看陈议几眼。
陈议坐在严君怡旁边,严君怡悄声问:“听说你要修你家的老房子,以后是打算在城江定居吗?”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陈议说。
“哥!”严杭拿着一只龙虾挤到严录白和陈议中间,对严录白亮着渴望的眼神:“哥,你能帮我剥虾吗?”
严录白冷脸看他,也是无情地拒绝,“滚一边吃饭行吗。”
“……”从未体会兄弟情的陈议在一旁叹为观止。
“杭子过来,姐帮你。”严君怡责怪严录白:“你别老对他那么冷漠,他会学坏的。”
严杭会骂脏话都是从严录白那里学来的,他一直将严录白视为偶像,很崇拜严录白身上时有时无的霸气。
虽然严录白总是对他爱搭不理,但他想要的东西却没一次少的。
所以严杭并不计较,反而觉得这态度,就是他哥这样有魅力的男人该有的。
严录白淡定道:“要想学我,他这个年纪就该独当一面了。”
严杭将龙虾拿给严君怡,听到那番话,心中更加钦佩。
严君怡见他那副崇拜的表情,顿时哭笑不得,怪自己年长几岁,对他疏于照顾,让他长成这样的无脑哥控。
“谌星啊,你不是在保险公司上班吗?怎么又回来做设计了。”陆愿看向钟谌星,觉得他条件不错,人也长得干净。
钟谌星笑着说:“我的专业就是建筑设计,保险公司就是临时找来混口饭吃,吃不饱就自然做回老本行。”
陆愿是知道钟谌星的能力,也十分认可,所谓的“吃不饱”,大概是工资不理想,但远比一般工资高。
她看了眼严君怡,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向钟谌星提议:“你既然回来了,有空跟我君怡聊聊天,我女儿人挺不错的。”
“妈。”严君怡听到了抬头,看了眼钟谌星,皱眉道:“人家谌星喜欢男的,跟我搭不上边。”
说完,她还有些羞涩:“而且我已经有择偶对象了。”
然而众人的注意力没有集中在严君怡的恋情进展,而是齐刷刷看向钟谌星。
“男的?”陆愿迟疑,不敢相信又问:“谌星你喜欢男的?这——”
严君怡一愣,眼色慌张地看向钟谌星。她忘记自家父母没了解过同性恋群体,一下子脱口而出了。
“呃……”钟谌星心中吐槽:怎么突然被爆牌了。
“呃哈哈哈。”他尴尬讪笑:“阿姨,我也有喜欢的人,就叫蓝德,季蓝德。”
严格狐疑:“季蓝德?”
“哦——原来叫季蓝德啊,阿姨还以为你喜欢男的,要是喜欢男的,这多奇怪啊。”陆愿移开眼神,瞅眼看松了口气的严君怡,恨她不下手为强。
全场只有严录白和严君怡知道,下手为强没用。
钟谌星已经弯成蚊香了,强掰会断。
但陈议不是傻子,他听出严君怡就是说钟谌星喜欢男的!
他不会歧视这类群体。
即使他曾经被这类人欺凌过,但坏在人心,因为一个人厌恶一个群体也没意思。他也忙,没工夫看到一个同性恋就如遇洪水猛兽。
不过,他还是会下意识警惕。这是遭遇后留下的本能自我防卫。
“叮——”突然底下传来小小的瓷声。
陈议猛然回神,看向严录白,严录白给他夹菜,收回筷子问:“想什么呢,吃饭还能走神。”
陈议低头看他夹的菜,想着钟谌星和严录白是初中就认识的好兄弟,钟谌星喜欢男的,那么……
知道他听出来了,严录白靠近小声道:“谌星不是那样的人,他和那些脏乱差的同性恋不一样。”
陈议微怔,抬眼看他,他淡淡补了句:“他只喜欢长得帅,你……”
严录白十分明显地打量他的脸,认真道:“你不是他的菜。”
“……”
莫名感觉被嫌弃是怎么回事?
“我、我当然知道。”陈议道。
严杭发现严录白和陈议在说悄悄话,又屁颠屁颠地小跑着凑过去,语气故作可爱:“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呀……”
“回自己位置吃饭。”严录白木然地扭头。
严杭石化:“……”
他剜了陈议一眼,嘟囔着:“哼,就跟他说不跟我说。”
陈议:“……”
几人吃完饭,陆愿和严格便带严杭回去了。
他们吃饭的严格宴是严录白父母在经营,西瓜霜确实在饭店后厨。
钟谌星带着西瓜霜从严格宴侧门出来,走向正门门口的两人。
他对严录白揶揄道:“你这时候倒是大气,居然能让我照顾你的狗。”
西瓜霜在厨子的投喂下,吃得心满意足,整条狗都慵懒乖顺。它摇着尾巴,低耳主动蹭上钟谌星的手心。
钟谌星看到西瓜霜撒娇的样子,笑道:“看把它开心的。”
严录白:“离远一点。”
“?”钟谌星震惊抬头,不敢相信他竟然嫌弃自己的狗,然而看到他身边的陈议瞬间了然,忙缩□□绳说:“行。”
西瓜霜眯着眼睛任别人抚摸的样子太乖了。
几乎没有人能抗拒。
陈议很想去摸它的脑袋,但是他过敏。
严录白瞟了眼眼巴巴的陈议,说:“带回去吧,记得不要给它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定期带它去洗澡。”
“知道了。”钟谌星牵着西瓜霜,问两人:“你们好像没开车,要我送你们吗?”
严录白看向陈议,提议:“走回去?”
刚知道钟谌星是弯的的陈议不知怎么面对他,面色有些古怪地嗯了一声,说:“我们走回去。”
“行,明天要开始准备弄房子了,你记得啊,我走了。”钟谌星倒是神经大条没有任何察觉,正常朝两人挥挥手,然后走了。
傍晚这时已经没有雨了,他们拿着雨伞,慢步走在路上。
陈议看着昏暗小路,说道:“我还以为你把西瓜霜卖给狗肉店了。”
严录白插兜,与他同频率走着,闻言扯了下嘴角,嗤道:“你想得挺科幻。”
“......”
严录白问:“记得来的路吗?”
陈议回想了一下,说:“记得。”
严录白:“饭店后有个小区,谌星家就在那,你想看西瓜霜就自己去。”
“好。”
“要带上药。”
“嗯。”
“你——”
“嗯?!”
“我靠!”严录白突然被拽了下,连忙丢掉雨伞弯身搂住陈议。
路上有一坨泥土,掺了些水所以黏糊糊的,陈议没注意踩上去,猛然失去平衡,一把抓住旁边的严录白。
好在严录白反应迅速,及时双手抱住陈议的腰。
他的腰像棉花一样很软、很轻,触感温热轻柔,指尖察觉那瞬严录白浑身僵硬,眼神不经意扫过他的腰,眸光淡了下来。
陈议的雨伞也被他丢在一边,他抓着严录白的双臂,头发往后倾倒,露出洁白饱满的额头。
他盯着严录白,打算借着严录白使劲站起来。
“别拽我。”严录白表情冷淡地松手,自顾地想要起身。
“等下!”陈议紧拽着严录白的手臂,甚至有一只手慌不择路地扣住严录白的腰。他脖子冒青筋道:“严录白!快给我搭把手!”
陈议底下就是那滩稀泥土。
严录白垂眼看他,他瞟向旁边,发现旁边可以踩,于是在严录白还没开口时,抢先道:“你先别动。”
他抬脚踩在泥土旁,然后还是拽着严录白起身。
但由于双腿展开太大,陈议有些不稳,严录白上手扶住他的后腰,“小心点。”
陈议怔了下,严录白的手掌让他有种被控制的感觉。他不动声色拉开与那只手的距离,回头道:“没事了。”
严录白上下看陈议,扬头示意他的裤子:“裤脚上全是土。”
陈议弯下腰去看,发现不光是裤脚,鞋子也是。他撇开眼神,无意间注意到严录白的鞋子,突然沉默。
“……”
严录白的鞋子也被他弄脏了。
他见过那鞋的牌子,好像还挺贵。
然而严录白没发现,他倒是注意到陈议后背上也沾了泥土,于是倾身想替他拍掉。
察觉有一只手伸向自己的背后,陈议猛地直起身警惕道:“干什么!”
“喔!”严录白突然被陈议的头撞到鼻子上,他捂住鼻子,鼻腔里忽然流出一股热血。
陈议看他拿开手,鼻子里的血迅速流出来,顿时大惊失色:“抱歉,你没事吧?”
严录白看到手上的血,抬眼瞪他:“陈议!”
“别松手啊你!”陈议慌了,直接伸手捏住严录白的鼻梁。
鼻子可能有小血管破了,要捏住才能止血。
但这么一来,两人的脸就靠得很近,和对方的呼吸极为轻易地纠缠一起。陈议想拉开距离,可他的手正在帮严录白捏鼻梁。
于是他别开脸道:“你自己捏着。”
“……”严录白瞟他,“你有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