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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急转直下 ...


  •   “来点什么?”调酒师脱下手套,抬头看了一眼,问面前一直沉默的男生。

      江凌的思绪这样才被打断,眼神收回来,看着调酒师脱下来放在一边的白色手套。

      一个吻——吗?

      江凌的脑袋里响起一道声音,这声音蛊惑他,他对自己说:对,亲吻他。

      江凌没有回答调酒师,站起身,心跳不经意加速,他在做一件没有把握的事。

      但这件事是他渴求已久的,是做一次远远不够的。

      江凌走过去,他当然明白,文亭不会愿意他这么做。

      所以他要走快一点,在文亭睁开眼睛之前就亲上去。

      但当江凌不知不觉走到文亭面前,他的阴影轻轻柔柔地打在文亭腿上之后,江凌只能看见文亭隐忍的不甘。

      恍惚着文亭似乎睁开眼,而江凌又真的被这眼神刺痛,于是江凌后退一步,慌忙地离开了,心跳一下一下变得更强,喉咙里一点苦味上涌。

      原来无论他如何骗自己,有些事情也不能靠意志掩盖。

      江凌走得太急,重要的事情没来得及看。

      这或许是命中注定,江凌何时会如此慌张?怎么偏偏在这一刻。

      很久以后,两个人都会想着这一刻,这样想着:如果江凌能够再强硬一点,或者文亭再绝情一些,一切都会不同了。

      然而他们忘记,在此之前:文亭最厌烦的就是江凌的强硬;江凌最害怕的就是文亭对他无情。

      文亭颤抖许久的眼皮睁开,他看见江凌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门后了。

      并没有松一口气,文亭本应该如此的:他感到解脱,因为会引起混乱的亲密接触并没有到来。

      但是他没有。

      文亭已经无法猜测自己的心思,又害怕觉察出什么来,此刻只觉得好累好累,于是又闭上眼睛。

      又过了不少时间,文亭的手机震动响起。

      文亭这时已经躺倒在沙发上,身上还有一张毛毯,他找到手机,接通。

      “文亭,你到家了吗?”李止青的声音传过来,文亭先前告诉李止青自己会直接回家,让他们不要等他。

      文亭还没睁开眼睛,换了姿势侧身,头有些晕,但他不想让人担心坏了他们的兴致,便回答:“我到了,准备休息。”

      “好。”后面李止青还说了些什么,文亭一一应了,便挂断了电话。

      好像又睡着了,不知多久又醒来。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店内的人还是那样,稀稀落落。

      文亭缓缓神坐起身,打了车,准备回家。

      司机的技术不错,但耐不住文亭的酒劲迟迟不散,甚至更加强烈了,所以下了车的第一时间,文亭先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

      天色漆黑,四下无人。

      明亮路灯下只有他一个人,蹲下来之后影子很小,只在他脚下一点。

      不知道该干什么,不知道想干什么。

      真实的想法就是他不想面对任何事:因为接吻而和和江凌吵架的事;因为不接吻而不必和江凌吵架的事……

      还发着呆,身后一道女生响起:“文亭。”

      出乎意料的事情。

      文亭抬起头,扭头过去,下意识想看是谁。

      女孩很担心他,快步走过来,站在文亭面前,柔顺的长发在地上投出温柔的影子。

      “蒋钰……”文亭认出人来,“这么晚了。”

      “我给你发消息了,你应该没有看到。“蒋钰穿着短裙和丝袜,将短裙抚着蹲下来,和文亭一起蹲在地上。

      文亭因为酒精而红润的皮肤暴露在灯光下,蒋钰的刘海和披散的长发被微风吹起几缕,往文亭的身上扑去。

      两个人静静地蹲着,文亭水润的眼睛看着蒋钰的脸颊一错不错,令人悸动不已。

      蒋钰的脸慢慢的也红了,她抬起手将耳边的发丝拢回耳后,和文亭对视。

      这是她喜欢的男生,大约是半个月前他们开始在课下有接触,其实只是蒋钰借口和文亭在一个住宅区,两人有时一起回家。

      但文亭没有拒绝这件事情,这个行为已经代表了很多。

      尤其是在他已经收到了自己送出的情书之后。

      哪怕只是没有拒绝,也有一丝愿意发展的意味。

      尽管蒋钰向文亭发出邀请的那一天已经笃定自己会被拒绝,但文亭答应下来的那一刻,犹如一片春风吹开了满园的桃花,心里忍不住想着无限可能——是否,文亭发现了她的优点,两人真的有可能。

      尽管只是一起回家,但在夜幕降临后,黑夜中并肩而行,一男一女,微风轻拂,犹如已经恋爱一般,只不过朦胧仔朦胧。

      蒋钰鼓起勇气和文亭对视着,这双眼睛太迷人,使蒋钰也像喝醉了一般,双颊升温。

      “文亭……你在看什么?”蒋钰轻声问,微微向前倾了身体,两人面对面,膝盖就要挨在一起。

      蒋钰知道这样不淑女,不是一个女孩子该做的,但她此刻就是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吧。

      文亭没有作声,仍然看着她。

      蒋钰感到这眼神好深情,深情到好像不属于她,这其中还有别的情绪,一点责怪,一点不解还有委屈。

      蒋钰伸出手想要碰文亭的肩膀。

      却在刚伸出去的那一刻被抓住。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肢体接触,文亭稍高温度的手掌心圈住蒋钰细细的手腕,用了点劲。

      “你要做什么?”文亭还是那个眼神,迷离着不解。

      可又没等蒋钰回答,文亭突然俯身过来,盖住蒋钰上方的光,两人的脸颊迅速贴近,就在文亭想要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蒋钰的刘海擦过文亭的鼻梁。

      文亭顿时瞳孔微张,动作也就此停住,两人保持着很近的距离,没有皮肤挨在一起。

      而就在文亭要退开身体说对不起的时候,蒋钰向文亭转过头,像是不顾一切似的,就要在他唇上留下一点痕迹。

      文亭立刻清醒了,最后一刻躲开,蒋钰跌在他怀里,最终没有亲上。

      文亭坐在地上,身前是温软的女孩的身体,但女孩现在低着头,似乎耶不知怎么面对现状。

      文亭心里一团糟。

      “对不起,蒋钰。”

      “没关系。”女孩的声音听不真切,有不明显的鼻音。

      文亭知道自己没风度极了,他差一点做了很混账的事情,就像是江凌做的那些事一样,

      不,他已经做错了。

      “对不起。”文亭也很无措,他不知道怎么办才能弥补对蒋钰的伤害,只能道歉。

      蒋钰慢慢站起身,理好裙子和头发。

      “没关系的。”她说。

      蒋钰越是温柔礼貌,文亭越觉得自己不堪。

      文亭也站起来,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真的很抱歉。”

      “不是的……文亭很好……”蒋钰还在替文亭说话,自己已经哽咽了,少女薄薄的肩膀颤抖着。

      这是独特的景象,文亭从没见过女孩哭泣时脆弱抖动着的肩膀。

      奇异的,这段时间漂浮的心在这一刻安定下来,他此刻只有一种冲动。

      一种复杂的情绪促使接下来一切事情的发生。

      文亭向前一步,伸出双臂,抚着蒋钰的后脑,将她抱进怀里,他感受到陌生的体验:照顾一个女孩。

      这使文亭的心流动着一丝暖流,好像他也从中获得力量,这样的体会是从来没有过的。

      再次奇异的,文亭想到江凌,江凌就像这般拥一个女孩入怀。

      原来,是这种感觉。

      像是正在堕落一般,事情向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背后是文亭的一念之差在助推。

      从文亭鬼使神差地把蒋钰抱住这一刻起,事情开始坍塌。

      这样混乱的状态究竟是谁的过错?

      文亭知道,这和江凌脱不了干系;
      而江凌,还不知道,事情从他临阵脱逃的这一晚起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文亭怀里的女孩逐渐停止啜泣,像是缓过神来,她笨拙地升起双臂,回抱在男孩身后。

      而文亭,他看见不远处,下一个路灯下,江凌和他一样,一模一样的姿势,只是怀里的女孩更加高挑。

      江凌也抬着头,正好和文亭对上目光。

      两人相视而笑。

      笑着,文亭眼角模糊,一滴眼泪落下来,落在女孩的发丝里消失不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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