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4、凶手 ...
-
萧昼推门进了房间,一眼看到呆呆地坐在桌前的少女。
“没和季氏出去逛吗?”
他走到她旁边坐下。
“萧昼……我,我可能撞破了一件大事。”时知雨把目光聚焦到他脸上,又圆又大的杏眼里满是不知所措。
“嗯,什么大事?”萧昼随意问道,他牵过她放在桌上白嫩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亲吻。
他不太在意她口中的所谓大事,毕竟她碰到芝麻大的事都会烦恼。
“就是,我早上跟季夫人出去,然后她们讲常文济的女儿和原配夫人病了,我就跟着季夫人一起去看她们。”
“你知道常文济有原配夫人吗?她中毒了,我查出她中的是什么毒了,而且我能解这种毒。”
“你知道韩仁中的是什么毒吗,会不会是季夫人给她下的?”
时知雨有些语无伦次,但萧昼听懂了。
他哼笑一声,没想到时知雨会卷到这种事情里。
“我知道常文济有个原配,那是他继母的侄女,他跟他继母关系很不好,但据说这个侄女还行,是向着他的,怎么,你怀疑是季氏下的毒?”他把玩着她的小手,语气淡淡的。
“也不能这么说,我又没证据,就是猜测而已,”要不是萧昼拉着她的手,时知雨都要纠结的啃手指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她眨着大眼睛看他,眼里是真诚的疑问。
萧昼就是她的定海神针,有他在她就安心了。
“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你在担心什么。”萧昼好笑道。
“怎么会与我无关呢,我发现了命案的关键证据呀!”时知雨睁大眼睛,“这要是在我们那里,我是能作为关键证人在法庭上做证的。”
“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能说无关呢。”她不赞同道。
“那你想怎么办?”萧昼看她。
“人肯定是要救的,”时知雨道,“我先配解毒剂,但是我怕这件事牵扯太广,比如万一害她的是季夫人或者常文济怎么办?”
“我这样做会不会破坏他们的计划进而连累到你?”
“哎呀,你怎么看嘛?”
时知雨轻轻晃动他的手,乌黑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我看庙里的佛祖应该下来换你坐上去。”萧昼勾了勾唇。
不过救人前还知道考虑他,他还是有点感动的。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考虑我,这事也不可能是常文济干的。”他把话揉碎了跟她讲,“后宅阴私男人不可能不知道,更多情况下只是懒得管,但涉及人命,又是给他生过孩子的女人,常文济不会不管。”
“这件事他没有反应,更大的可能是他也不知道是谁下毒。”
“这么说,这件事也不是季夫人干的。”时知雨若有所思。
“大概率不是,”萧昼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季氏才被接回常府,连婚礼都没办,她首先考虑的是在常府站稳脚跟,府里主母出了事大家都会优先怀疑她,她要不是个傻子就不会这么做。”
“那这件事是谁干的?”时知雨忍不住思考。
“谁干的都与你无关,”萧昼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只是个大夫,诊断病因,得出结论,然后治好病人就行。”
“剩下的,你告诉他们就行,”他狭长的凤眸在下午阳光的映照下暖融融的,“不要去干涉别人的事情,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就行。”
“萧昼……”时知雨喊他的名字,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他,她起身坐到他腿上,双臂环住他的脖子,“你简直就是我的人生导师,你太好了呜呜呜……”
萧昼伸手环住她的细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垂眸。
其实他根本不想她多管闲事,但没办法,他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这份情罢了。
……
晚间设宴,府里正经主子只有常文济跟季听雪,索性分设两席,常文济招待男子,季听雪招待女子,两席中间用竹编屏风隔开,从两侧能看到对面人影绰绰,又不至于失了体面。
女客这桌只有三人,除了她俩,就剩下卢静姝一人。
都是熟人,时知雨也不扭捏,把自己的发现原原本本告知了季听雪。
“季夫人,这件事接下去怎么办?”时知雨问,“这种毒一般来讲要下到足够的剂量才会造成死亡,说不定下毒的人还在继续,要不要报官抓人?”
好像黔州最大的官现在就是常文济。
季听雪听完后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到桌上,眼里满是震惊。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她连忙吩咐婢女换一双筷子过来。
“你是说,姐姐是中毒了?”她看向时知雨,微微睁大眼睛。
“对,我可以解这种毒,已经在配置解毒剂了,要不跟常大人说一声。”时知雨建议。
季听雪心情复杂,想笑又实在笑不出来。
站在她的角度,当然希望秦颂香病情恶化死掉,而且不是她做的,也不会脏了她的手。
但时知雨身份特殊,她既然能跟她说,殿下恐怕早已知道,这件事在常文济那里就瞒不过去,还不如她做个好人,主动跟常文济说。
季听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好道:“我会跟文济讲的,多谢时姑娘。”
后半程饭局三人吃的心不在焉。
一直到结束,季听雪忙着处理这件事,先行离开,卢静姝和时知雨结伴回自己的住处。
婢女安静的跟在两人身后,夜风还带着些料峭的寒意,两人身上的披帛被风吹的缠绕在一起。
卢静姝突然道:“知雨,这件事你不该管的。”
她担忧地望着她。
“季夫人与常大人的原配夫人天然处于对立状态,你若不救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你救了她,就是得罪了季夫人,常大人也许感激你,但时间一长,难保季夫人不会吹枕边风。”
“况且,常大人本来就更喜爱季夫人,也不怎么在乎他的妻女……”
时知雨知道卢静姝是真的关心她,才会把话说的这么透彻。
她叹了口气,语气惆怅:“你说的我都懂,但我要是见死不救,良心上会过不去呀。”
“关键我还是个大夫,我们学医的有医德考试,要是故意不救人就是跟我这么多年受的教育背道而驰。”
时知雨苦着小脸:“秦夫人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她还有个没长大的小女儿。”
她捏着自己的手指,叹气又叹气。
卢静姝微怔,唇角缓慢牵了起来。
也对,她当初不也是她好心救回来的。
不该因为一直待在黑暗里,就把心也染成黑色。
“是我狭隘了,”她缓缓道,“季夫人的能力没有那么大,说不定她也不会在意此事。”
时知雨觉得她在安慰自己,但她没有反驳,默默接受了这份好意。
两人晃晃悠悠的散步到各自住处才分开。
……
夜晚,萧昼被人扶着回了院子。
他喝了些酒,有些不舒服,尤其浑身酒味,要是直接上床估摸那个娇气的小人儿要嫌弃他了。
因此他唤人在净室备了水,准备沐浴后再安置。
净室在卧房右侧,有一道暗门可以直接通到卧房,面积不大,只有一扇挂衣用的屏风和一个木制浴桶。
萧昼净身时不喜人伺候,他挥挥手,让仆从都下去,这才宽衣解带准备沐浴。
水温正合适,他微阖着眼靠在盆壁上,突然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立刻警惕起来。
方才只是为了少喝点酒装醉,萧昼实际酒量很好,耳力极佳的他听出这脚步声应是体重较轻的人才会发出的,大概率是个女人。
女人?
萧昼轻轻叩击浴桶的壁沿。
“吱呀——”
房门被推开,白雪红着脸,媚眼如丝的往门内看去。
今晚她已经打听清楚,殿下喝了酒去沐浴,姑娘早早在榻上歇下,如此时机可遇而不可求,她一定要抓住机会,最好能直接怀孕!
萧昼突然重叩了下浴桶。
暗卫立刻出现,一人捂嘴一人拖腿,白雪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拖了下去。
守在门外的阳春看到这幕,立刻就往卧房内跑。
“姑——唔——”
她也被身后的暗卫捂着嘴拖了下去。
净室的门重新合上,萧昼阴沉着脸坐在浴桶里。
刚才那女奴的眼神让他着实恶心,一直不处理她是顾及时知雨,怕她追问,反倒给了那女子可趁之机。
萧昼心里像吞了苍蝇一样。
他作为帝后唯一的嫡子,自来骄傲不已,被婢女觊觎这种事,在他看来简直像是被癞蛤蟆缠上,只是想起都觉得恶心,从前在东宫也处理过不少宫女,久而久之便没有宫女敢僭越半步。
萧昼再待不下去,匆匆起身擦干身体,从暗门进了卧房。
时知雨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突然压在她身上。
“萧昼。”
她闭着眼抱住他的脖颈,嘟嘟囔囔:“你回来啦,刚才有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
她好像听到有人叫她,但是太困了,没有力气回应。
“没有,你听错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在夜色里还带着几分灼烫。
他拉下她的衣领,从她雪白纤细的脖颈处往下亲吻。
昏暗的烛光下,女孩乖巧的闭着双眼,肌肤赛雪,眉眼如画,气质清逸脱俗,仿若一块完整的美玉。
萧昼摸着她的脸,眼底闪过痴迷。
她果真十分完美,可惜现在还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