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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中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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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里可以同时娶两个妻子吗?”时知雨杏眼呆滞,思绪开始乱飘。
她过于震惊,以至于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想什么说什么。
“平妻其实只是名头好听,但真论起来,也就是个贵妾,”季听雪情绪调整过来,慢声细语的跟她解释,“文济叫我来招待你们是因为那位夫人病了,还很严重,实在不方便起身。”
“没事,恰好我会些医术,不如咱们先去给孩子看病吧。”时知雨讪讪一笑。
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季听雪的解释她听懂了,无非就是怕她觉得常文济找妾室来招待他们是看轻他们的意思。
她现在心里堵得慌,思想观念是一夫一妻制的她无法理解这种事情。
常文济真的喜欢季听雪吗,若是喜欢,为什么要另娶,还生了孩子,若是不喜欢,又为何不计前嫌的重新娶了她,还把管家的权力交给她。
这对两个女人都不公平。
时知雨闷闷的往前走。
“时姑娘是觉得难以理解吗?”季听雪突然问。
“嗯?”时知雨侧眸看她。
“我是说,你是不是觉得文济这样的做法很奇怪,”季听雪笑了起来,“昨晚上你是想跟我打听这件事吧。”
季听雪觉得时知雨很像她未出嫁时家中的幼妹,让人不自觉的卸下防备,想跟她说更多。
“是啊,我以为常大人对你这样好,他会一直等你呢。”时知雨抿了抿唇,瞥见脚下有条长长的虫子经过,她落下的腿稍微往前挪了一点,避开了这条虫子。
季听雪看到她的举动,眼里暖意浮现。
“我们俩有感情,但是这感情到底抵不过现实,”她叹了口气,“若没有殿下相助,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一年两年可以,五年十年的谁也等不下去,当初我去常家做客,结果被韩仁瞧见了,也只能说是命。”
“我不怪文济,他现在还愿意娶我已经很好了,我娘家不会接出嫁女回去,若他不要我,我以后只能找个尼姑庵了却残生。”
“嗯,”时知雨点点头,“常大人确实很好。”
但季听雪心中必然有怨,不然她何必强调这点。
时知雨不再追问,换了话题与她聊天。
常文济那位原配夫人住在碧园,碧园距离主院有一段距离,比时知雨住的那个客院还要远,院子不大,里面的装饰规规整整,看得出主人有用心维护。
走到院门处,一个年岁不大婢女等在那里,她向两人欠了欠身,走到季听雪身侧轻声汇报:“大姑娘昨夜吹了会儿风,今早就发起热来,这会儿还烧着,秦夫人身子也不大好,就闹着要见老爷,老爷说找您,奴婢这才找到您那里,刚才嬷嬷去叫了府医,这会儿已经安静下来了。”
“夫人您要不别进去了,这要是过了病气可怎么办?”
“大姑娘生病还是要去看看,”季听雪脚步没停,对婢女吩咐道,“让她们把窗子都打开,散散病气。”
“您放心,一早就开窗了。”婢女连忙回道。
时知雨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女儿生病了还要下人去请当爹的?关键是自己不来就算了,还请小老婆来看望,这是嫌病的不够重,还是古代就这风俗?
“文济把掌家权给了我,平时他没有时间管内务,后宅这些事情现在主要都是我管,时姑娘你别见怪。”季听雪温声对她解释。
时知雨笑着摇摇头:“不见怪不见怪,常大人比较忙嘛。”
皇帝都没他忙,她暗暗吐槽。
进了屋子,窗户大开,即使放着炭盆也抵不住寒风穿堂而过,屋内冷得像冰窖,还有浓重的中药味,苦涩的气息盈满整个房间。
时知雨合理怀疑这些人要谋杀秦夫人母女,她无语地对身后的婢女道:“你们把窗户开小点,留个缝透气就行。”
别还没传染病气,屋里的人先冻死了。
季听雪也很生气,她皱着眉:“管事的在哪里,屋里冷成这样是要害死姐姐吗?”
管事的婆子立刻站出来给点头哈腰的跟她赔罪,婢女们手忙脚乱的关窗户,换炭盆里的炭,重新生火。
“时姑娘,不好意思让你看了笑话。”季听雪脸色发白,神情不太好。
时知雨仔细瞧了她一眼,还是看不出这事跟她有没有关系,她摇摇头:“没事,我们先去给她们看诊。”
秦夫人母女躺在拔步床上,外面拉上了重重叠叠的帐幔,府医刚给开过药,大姑娘已经睡下了。
但没人敢阻拦时知雨,婢女又将帐幔挑起来。
时知雨提着裙摆往里走,季听雪侧身拦下了她,面带犹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她不解。
“时姑娘,要不把大姑娘抱出来,你就别进去了。”季听雪张张嘴,迟疑道。
“没事,孩子睡着就不折腾了,我给她把个脉就成。”时知雨也是才知道大姑娘已经睡了,刚才她们动静那么大孩子都没被吵醒,她更要去看看了。
季听雪拦不住她,只好跟在她身后。
拔步床有许多层,每一层都刻着不同的山水鱼虫,时知雨走上前,发现床上半卧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她脱发严重,几乎能看到青白色的头皮,连带着眉毛也脱掉了大半,骨瘦如柴,闭着眼的样子有点吓人。
“时姑娘,姐姐生病了。”季听雪压低了声音在她耳旁道。
时知雨明白她为什么不让自己进来了。
“那正好,我给她也看看。”她小声回她。
常府的大姑娘是个看起来三四岁的小女孩,长得玉雪可爱,闭着眼的样子像个年画娃娃,脸蛋红扑扑的,乌黑的睫毛卷翘浓密,窝在自己娘亲的怀里睡得正香。
时知雨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伸手装作给孩子把脉,实际上将测体温的芯片贴在她的手腕处。
“季夫人,你能跟我的婢女说把我的药箱取过来吗?”她转头看向季听雪。
这拔步床内就她们两人,丫鬟婆子都在外面候着,因此取什么东西得出去吩咐。
“行,我去跟她们说。”季听雪没有多想,应下后转身去了外间。
时知雨趁机用微针扎向女人裸露的手腕,取了她那处的血,又把自动针管收回袖兜。
她撩开袖子看手环,小姑娘脉搏正常,体温显示也在正常范围,应该就是普通的感冒。
季听雪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她放下袖子,装作正常看诊的样子。
“我跟你的婢女说了,她现在去取,怎么样,雨荷没事吧?”季听雪站到时知雨身后,柔声询问。
她目光微移,突然惊呼道:“姐姐,你醒了?”
床上的女人眼皮微动,缓缓睁开了眼。
时知雨有点心虚,估计是那一针把人家给扎醒了。
“你怎么在这,夫君呢?”女人看见站在窗边的季听雪,眼里闪过慌张,抱紧了自己怀里的小姑娘,下意识往床内缩去。
季听雪被她这举动气笑了:“是文济让我来的,雨荷生病了,你还让她待在你这里,不怕她病的更重?”
“谁知道你会不会……”
“姐姐!”季听雪打断她,“这位是殿下的表妹,时姑娘。”
“她是个大夫,好心过来给你跟雨荷看病,其他话先别说了,等时姑娘看过诊再说。”
季听雪的眼里暗含警告。
秦颂香闭了嘴。
她也知道最近府里来了一位贵客,常文济十分看重。
“孩子没事,就是普通的风寒,”时知雨道,“秦夫人,你以后不要把房间里的窗户都大开,这样很容易得风寒。”
秦颂香抬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我给你看吧,”时知雨伸手搭上她的脉搏,问道,“你有什么症状?”
秦颂香又往季听雪那儿看。
“好,我先出去等。”季听雪被她这防备样搞的无语,转身去了外间。
“我怕有人给我下毒,”秦颂香看她出去了,这才压低声音对时知雨道,“来给我看诊的那些大夫都说我患了绝症,真是可笑,他们自己水平差还给我乱下诊断。”
时知雨心里突突,暗道她不会是误入了什么宅斗现场吧。
她定了定神,再次问道:“那你有什么症状呢?”
“就是恶心想吐,腹痛腹泻,头晕,腿麻又痛,然后大把大把脱发。”秦颂香笑了笑,她其实是个很好看的女子,眉眼细长,唇角上翘,看人时仿佛带着三分笑意,可惜病痛折磨她太久,只剩下一副糟糕的躯壳。
时知雨听了她的描述,心里稍微有了底:“我也觉得你是中毒,你等我回去查完医书,下午给你答复。”
“随你。”秦颂香已经对此不抱希望,何况时知雨实在年轻,没什么说服力。
她轻轻阖上眼睛,一副又要入睡的样子。
时知雨见状也起身离开。
因为这件事,季听雪也没了约她的心思,把她送回客院后就此道别。
时知雨的所有心神都在那管血上,她回屋后就关上门检查血液。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果然是中毒。
一种在星际十分常见,但在楚朝几乎不会见到的重金属——铊。
时知雨想到了韩仁也是中毒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