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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责任 ...

  •   麦玉春今天去医院复查,身体恢复良好,然后她又约人谈好了一个大合同,晚上喜气洋洋地开车回家,在别墅区大门口的路上看到一辆出租车经过。车里坐着夏染。

      夏染来过了?

      麦玉春越发高兴,哼着黄梅戏小调儿,将车开进车库,从车库门进客厅。屋子里已经开了地暖,十分暖和。

      “怎么不留夏染吃饭?也不开灯。”她注意到黑漆漆的客厅里儿子和女儿在沙发上对坐。“出什么事了?”

      “夏染跟我分手了。”俞司哲双肘放在膝盖上,盯着地毯。

      “……”麦玉春愕然地坐下,“前几天都好好的,怎么回事?”她见儿子不吭声,立马扭头问女儿,“你说!”

      “就是、就是……”俞司贝嗫嚅着,声音很小,“她要分手,说是跟哥哥没感情,但是也可能发现哥哥出轨了……”

      麦玉春气得头疼,继续质问儿子,“你就答应了?”

      “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没出息!那么难的书你都读了,怎么连恋爱都谈不好!”麦玉春立即骂了一句。

      “您怎么不怪司贝?是她在夏染面前说我之前的事情,全抖落出去了!”俞司哲被骂得生气。

      “哦,你比我好吗?!骂夏染姐是拜金女,说她当初是为了钱才要跟你结婚!哪个女人能受这种气!连狗都要跟你分手!”俞司贝也不服气地对骂起来。

      “都给我闭嘴!”麦玉春气得胸口起伏,啪一声拍在沙发扶手上。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麦玉春调理半天气息,才能勉强正常地开口,“儿子,你当真跟夏染这么说?”

      “我气晕头了。”俞司哲看了一眼母亲。

      “真是废了!我花好几年时间给你选个好媳妇。疫情四年,我喊你别回来,就让她等你四年。现在是咱家理亏知道吗?!你多大的人,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还不明白!就算夏家条件不如我们,可人家到底是知识家庭,怎么能容许你骂他家女儿是拜金女!你不光是骂了夏染,还骂了她父母。”

      俞司哲低着头,一声不吭。

      “你也是,说话不经脑子!”麦玉春转头瞪向女儿,她实在过于恼怒,说话跟往人心头割刀子似的,完全没觉得她自己也说话冲动,“千叮咛万嘱咐,不准往外说。你还胳膊肘往外拐,把嫂子气跑,真是不中用得很!看你哥孤家寡人的,你就高兴了?!”

      俞司贝从来没有被母亲如此疾言厉色地训斥过。麦玉春最后一句话更是如天雷劈在她心头。她瞪大眼睛,嘴唇颤抖,“妈妈……”

      “哭什么哭,你有什么资格哭!两个人一个赛一个地给我惹事丢脸!”

      俞司贝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抓起包就跑出去。而俞司哲就跟钉子一样钉在沙发上,垂着头。

      麦玉春头疼欲裂,但她还是坚持重新昂起头颅。她要坚强,要稳住。一辈子什么风波都经历过了,这一次的事情还能打倒她吗?不就是儿子结婚出了差错,她总能想出办法的。

      ……

      晚上十一点,王之敏敷着面膜躺在沙发上,一边用腿部按摩器揉腿,一边在电视上看《甄嬛传》。向晓鸥就是这时候裹了羽绒服到门口换鞋。

      “都要睡觉了,你又要去做什么?”王之敏坐起来。

      “我出去一下。”向晓鸥闷头说。

      “买吃的还是见朋友?”王之敏跟过来,见到儿子关门还连忙叮嘱一句,“注意安全呐!早点回来!”

      向晓鸥出了家门,径直打车去市中心的人民广场。

      此刻,广场上虽然灯光灿烂,但没几个路人。而俞司贝就坐在花坛边树荫下的长椅上。

      向晓鸥拢了衣领走过去,发现俞司贝脸上泪痕已干,但眼睛红肿得跟桃子似的。

      “你还好吧?”他问。

      俞司贝盯着某个空虚处出神,没有说话。

      “唉。”向晓鸥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搭到俞司贝肩头。她都没穿外套就跑出来了。

      俞司贝这才回神,注意到向晓鸥毛衣领口露出来的睡衣领,“你怎么穿睡衣?”

      “我收到你的消息就出来了,没来得及换。”向晓鸥坐到她身边,搓了搓手御寒。

      俞司贝揉揉眼睛,继续盯着空气发呆。

      “我跟你说,要是把我爸骂我的那些话编成书啊,写一年都不带重复的。”向晓鸥突然问,“要不要我给你表演一下?”

      俞司贝还是没有吭声。

      向晓鸥便将毛衣拉起来兜住头,吭哧吭哧地挥舞着双手,清清嗓子正要说话时,俞司贝开口了。

      “你爸脑子有问题吗?”她问。

      “……我现在表演的是无脸男。”不是他爹呢。

      俞司贝看他缩在毛衣里像个萝卜一样,忍不住弯了下唇角,把他的毛衣扯下来,“很难受啊这样。我可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在别处受了欺负就跑来折磨你。”

      向晓鸥眨巴着眼睛望着她,有点愣住。在他眼里,俞司贝背后是路灯,衬托得她整个人的轮廓熠熠生辉。

      “走吧,我们去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俞司贝起身。这里太冷了。万一向晓鸥冻感冒可就不好了。

      “啊?”向晓鸥震惊。

      俞司贝突然眯起眼睛,“我说的是去海底捞,你以为是要去什么地方?”

      “没有没有,我也想的是海底捞。”向晓鸥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说,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俞司贝换上凶神恶煞的表情,步步紧逼。

      “我没有!”向晓鸥涨红脸,嗖一下跑出去。

      “站住,你给我说清楚!”俞司贝拔腿追上去。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跑在午夜的大街上。

      ……

      第二天,上午,泰阶大门口。

      大家排队乘坐大巴车,前往一个小时路程之外的泰阶北郊新基地,参加开园启动仪式。由于有央视纪录片摄制组过来拍摄,所以公司号召没有急事的员工都要去撑场子。

      大巴车上,夏染在富婆微信群里聊天,“我放弃跟俞司哲沟通了,今晚直接约我干妈见面。感觉是一场硬仗。”

      唐甜:“肯定是硬仗啊。渣男说不定会跟过来呢。你第二巴掌绝逼把他扇得死心塌地,纯纯奖励他。他怎么爽,你咋就怎么配合。”

      蒋一鸣:“忒下贱了这男人。竟然还敢骂你拜金。我倒是没看到这几年你收了他什么好处,搞笑得很。”

      唐甜:“富二代都这样啦。我同事个顶个的大美女,她们谈的富二代精明又抠门。钱都是抖抖荷包拿出来看看又收回去,跟毛驴拉磨子一样前面吊着个吃不到的胡萝卜。”

      “哟,跟男朋友聊天呢。”钱琳坐在夏染身边,眯了一会儿才醒,看到夏染在玩手机。

      “没有。”夏染将手机息屏,“该下车了。”

      大家进入会场,依次按票坐下。宁恩勤就坐在夏染后面,隔着两排。主席台上,高层领导一个个上去讲话,很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这时,宁恩勤接到俞司贝的电话。他起身出去接电话。

      “明天晚上如何?我过来看望伯母,顺便解释一下你跟我的情况。”宁恩勤走到路边。虽然俞司贝说他俩的“相亲”问题已经完美解决,但他怀疑俞司贝根本没跟麦玉春说。

      “不不不,你千万别过来。”俞司贝说,“我妈妈对我很生气。”

      “怎么了?”

      俞司贝思来想去,不敢把家里的事情往外说,但她又觉得自己很委屈,“咱俩没看对眼,是对你好。真的,恩勤哥,你可离我家远点吧。我妈妈太独断专横,简直想把我和我哥的一生都安排好。她恨不得替我哥学习工作谈恋爱。”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嘴碎,“你别看我哥和夏染谈了快五年,可他们有整整四年没见过呢,这叫什么谈恋爱。我妈非得说疫情时候回国不安全,就让我哥留在学校,可他留在学校还不是阳了。”

      宁恩勤第一次意识到一个问题——过去,他总是刻意绕开夏染和俞司哲两人的具体关系。他不曾过问他俩恋情。可这其实是避不开的问题,必须被解决。“夏染在这段关系里开心吗?”

      “你觉得她看上去像开心的样子吗?”俞司贝回想着吵架时夏染的模样,“昨天她又跟我哥哥吵架,给他一巴掌。不过说实话,我哥该打,所以我妈也压根不敢说夏染姐一句不是。”

      宁恩勤沉默地听着。说实话,这种激进到发生肢体冲突的关系没必要维持。他思考着俞司哲这个人,以及夏染平素里的模样。更重要的,他不希望夏染不开心地生活下去,她不应该被困在这样糟糕的情感关系里。某些疑虑与问题,似乎豁然开朗了。

      而夏染出来时,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看到宁恩勤站在路边香樟树下。

      听到身后有动静,他也转过头来。

      “我不在家,快递放门口就好了。谢谢。”夏染结束通话,犹豫几秒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出来透透气。”

      夏染迎风而立,揉揉太阳穴,试图让脑子清醒点。宁恩勤见状,将刚刚去便利店买的矿泉水拧开递过去。

      夏染喝了一口,待沁凉的感觉一路滑到胸口,她才突然皱了一下眉,想起自己在生理期。

      “不能喝?”

      “嗯。”她有点尴尬。

      宁恩勤自然将矿泉水拿回来喝了一口,丝毫没有顾忌。

      夏染的心跳漏了一拍,这瞬间她彻底清醒了。

      “以后,”宁恩勤看向车水马龙的街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律都是我的责任。”

      夏染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如果有人问你,”他虽然不知两人的未来如何,但一旦出现不可控的纰漏,他会将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你就说是我死缠烂打。”

      “我怎么可能这样说。”夏染声音低下去。

      “那你就保持沉默,所有的事情由我来解释。”

      夏染深呼吸着,以寒冷的凉意充斥胸膛来保持冷静,但脸上还是发烫,“你真的考虑过以后?”

      宁恩勤喉头滚动,但语气平静,看向她,“喜欢一个人但不想跟她在一起——你觉得我是变态还是花心?”

      这句话的后劲,就像一把火一般在她胸口突然燃烧起来。夏染竭尽全力控制自己不要颤抖。

      “我说过不想打扰你,其实是不想给你任何压力。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选择哪一种生活方式都可以,只要你能过得开心。最重要的就是你能开心。”宁恩勤强调,“所以你并不需要多考虑其他人,包括我在内。委曲求全是我最不需要的可怜。”

      此刻,夏染终于明白了带哥说的宁恩勤很有个性。然而她怎么可能不为宁恩勤考虑呢?她看得出来他有很重的道德负担。即使已经动心,但起码她能在形式上断绝他觉得自己第三者插足的愧疚。所以,她会先将干妈那边的问题解决得一干二净,然后光明正大地走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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