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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新年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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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芽预备着春苗要回家过年,杂七杂八的准备了许多,宋四叔也给她接了许多糖果点心的单子,进了腊月,别人家都猫冬的时候,春芽越发的忙了起来。
宋四叔早早的跟屠夫定了一整头的猪,猪头猪脚猪皮炖了做了好几盆的猪皮冻,春芽没空做菜整个腊月忙起来就靠猪皮冻顶着。二春天天一早开始乒乒乓乓的甩开膀子剁肉,大冷的天脑门子上竟然有汗。糯米圆子和藕粉圆子都是用肉的大户,藕饼也有不少人家定,春芽一亩藕塘的产出,四春没捞到一根莲藕去零卖。
更别说还有定了包子卷子烧饼的老客,大伯娘天天帮着包包子卷子,自己家都没空回,最后大春二春三春家的包子卷子也在春芽家做了,幸好二春买了磨,整个腊月这石磨就没怎么停过,不是米粉就是面粉。
春芽常年做吃食,柴火积攒不下来,要不是二春岳家买了牛车隔三差五的送一车柴火来,春芽只能学城里人掏钱买炭了,一小篓炭钱顶的上一牛车柴火呢。
每日一早起来点了炉子,二春就过来揉面,如今贴烧饼这个活都是二春在干了,春芽只是拌个葱油调个肉馅。不管是县城定的烧饼还是村里人那面粉来换,大家都选择肉烧饼或者咸的葱花烧饼,糖太贵了,糖烧饼偶尔吃一个解馋还行,过年大规模的定做糖烧饼没有人家舍得。
糯米肉圆子和藕饼也定出去许多,再怎么样也比直接吃肉便宜,重要的是春芽调味好,村里一些不会做肉菜的妇人都把买肉钱直接换了肉圆子和藕饼,还有些新媳妇拿了从春芽这里买的好菜走娘家,于是附近前山村包括靠山镇也有一些人家来定。春芽忙得连菜都没空做了,好在靠山村不少人家都把空屋子烧了炕当作暖房,一些经冬的菠菜油菜都不少。
二春媳妇和大伯娘发面包包子,大春媳妇炸圆子煎藕饼,肉香味浓郁,一早就传出两里地去。三春媳妇把家里能干活的小子都带了来,不管是烧火孩子摘菜都干得了。新年的时候讲究的人家还要上一盘春卷,宋家人实在忙不过来,只能出了铜子跟村里闲逛的小孩说:“去麦地里挖荠菜,一个铜子一篮子。”有些孩子挖了荠菜换铜子,有些孩子挖了荠菜换烧饼,一时靠山村连闲逛的孩子都少了。
柱子家里人多的像个作坊,春芽趁着人多,酱油缸腌蒜坛子腌菜缸泡萝卜罐子一一的移到新家里,宋大伯看着从房间时不时抱出来一个五斤的坛子或是抬出一个十斤的酱缸,这才对春芽的辛苦有了新的认识。宋大伯帮着把几十个酱缸罐子在新家放好,大伯娘看到摆得乱七八糟又占地方又乱的罐子,忍不住放下手里的盆说:“你来,按我说的摆放。”
地上挨个放着十斤的大缸,还有五斤的罐子。其余一斤两斤的小罐子小坛子按大小排在第一层的架子上,“幸亏用砖头砌了这个台面,春芽的酱缸多,木头架子不顶用。”大伯娘拍了拍青石台面满意的说。
春芽把暂时不用的凉粉盆端了过来,五斤的大盆和一斤两斤的小盆有三四十个。宋大伯看着上百个的盆盆罐罐,对着整理酱缸的春芽说:“芽妮儿,你辛苦了,明年有事能叫别人做就叫别人做,别整日的累着自己。这个家靠你撑着呢。”从此宋大伯再不说春芽手敞,看到春芽做活,总是让她息着。
今年的拉拉草干是黄大舅送来的,春芽尝了一下让柱子跟四叔说不再接拉拉草杂菜干的包子。这些拉拉草浸泡了之后春芽用高汤煮了在调陷留着自家吃。二春媳妇发现了问春芽怎么回事。
“这些拉拉草干有点苦味,还有点涩。”春芽一边调陷一边说。
二春媳妇尝了尝还真是,忍不住问道:“这个有什么门道吗?”
“我烫拉拉草干的时候锅里会放一点油,一锅开水最多烫三锅拉拉草。”春芽想了想:“一般人家一锅水从头用到尾,一开始还好,三五锅之后,锅里的水又苦又涩,不换水的话拉拉草也会跟着变味。”说着春芽抿嘴笑了笑:“二嫂您知道我的,做什么菜油都多。黄外婆看到我做菜都要哭的。”
二春媳妇想到自家娘乍舌的模样:“怪不得你家春妮儿做饭好吃,那油啊哗啦啦的倒着,怎么能不好吃呢。这么多油她怎么就舍得下呢,作怪哦,你可不能学这个,回头你婆婆要说你不会过日子了。”看到大伯娘和春芽好又忍不住嘀咕:“这不是自家的东西不知道心疼,我看你婆婆对春妮儿也一般。”因此黄外婆看到春芽做饭就忍不住去指点她,弄得春芽看到黄外婆就躲。
“明年我叫她们按你的说法做。”二春媳妇看这这些拉拉草说。
“不用,明年你让她们直接挖拉拉草来吧。”春芽想了想:“回头这煮拉拉草的水我怕她们能留着当汤喝。”
二春媳妇想着春芽要娘家的拉拉草也没少一个铜子,咽下了那句“都是穷闹的。”答道:“也行,明年我来给你烧火烫拉拉草。”
黄大舅送来的拉拉草干虽然多,几个春家和春芽家里一分也就不多了,特别是来干活的人多,每天能消耗几十个拉拉草干包子,也许是油香味顶着,大家都觉得包子不错。
宋老四接了包子卷子的订单真不少,有二三十户人家,一家十斤面也要包许久。春芽把陷调好了就放到新家,大伯娘带着三春媳妇和青山媳妇三个人整天忙个不停。二春媳妇不仅要贴春卷皮,还有包春卷,油锅不是春芽看着就是大春媳妇看着。
二春一个人剁陷忙不过来还叫三春一起。大春带着青山青崖磨面压粉。二春家的小毛驴入冬就没能休息一天,心疼的二春天天给小毛驴喂黑豆。
柱子春芽两个家里烧着三四个灶台,天冷大人们正好拘了孩子烧火。宋阿爷得空就编些蒸笼出来,大灶台上面七八个两尺宽的蒸笼架着。竹篓子里面铺了纱布放包子卷子。
糯米粉压好了,春芽又开始蒸年糕,普通的年糕模子就有五六套。还有花糕模子,做年糕要筛粉,其他人筛不匀,暂时只能春芽一个人做,两个灶台一起蒸也才两笼,大伯娘看春芽还要调了橘子酱梨膏糖的陷,忍不住说:“春芽,要不少做点花样,你不能熬得自己太累了。”
“伯娘,这有陷的比白年糕贵了一倍,也就过年才有人家预定。明年我还有许多家具要买呢。”
“明儿你教伯娘筛粉,伯娘慢慢筛,没蒸好的伯娘吃。”
“好,明儿伯娘帮我。”
每天两大盆炸圆子送去县城,还有几背篓竹筐装着包子卷子年糕,一车一车的运往宋盐菜,赶上下雪积压的多了,青石还要赶了驴车和柱子一起送货。
就这么一直忙到年二十八才算消停,宋四叔来和春芽结了账,平常也就四个金元但是年底一个腊月足六个金元。大伯娘知道春芽辛苦,说了今年年夜饭在宋大伯家吃,压着春芽息着再不让春芽动手干活。
春芽每家结了一个金元,四个金元花出去,剩下就是自家净赚的,春芽看着手里六个金元,惦记着明年要把新家后面的茅房牲口棚柴火鹏都搭起来才行。新家的窗子也就是个框架糊了窗纸对付着,明年还有几套窗子家具要打。春芽低头算账估摸着明年年底钱就能余下来给柱子娶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