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个好天气》小同饼干

4、所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于语熟练翻墙，打了个车赶到深宜街，一边扯着衣袖一边快步走向喧吵现场。进了酒吧，门口已是一地狼藉，她才刚喊了声"陆哥"就被猛踢了一脚。
　　"听说上次新气帮你打得很爽啊？"是老粒，这一带最有名的老大。于语爬了起来后退，退了几步碰到人，她转头一看，是陆北。
　　陆北护着她，直到自己走到对方面前:"还没打够？北路和西街你都插一脚就算了，这深宜街你也来，不好吧。"
　　于语焦急小声说："别废话了，他们无法沟通。这是我朋友的场。他帮我顶了演出。麻烦了，陆北。"
　　陆北敛了敛神色。于语为数不多喊自己全名，又是这种语气。他二话不说便上了，于语不甘示弱帮他挡着一边。
　　展厅，关晗将头发梳了上去，眼镜安分地收在书包里，又戴了个口罩，谁都不知道这是平日里安静的关晗。
　　方有晴走了过来，向陈好好打招呼："谢谢谢谢，多亏了你们。待会有任何问题和我说就好。"
　　还真是，想让她听啊。关晗捏了把手心，再次检查吉他。
　　秦海走了过来，拍了拍关晗的肩。"替我们谢谢她。"
　　"谁？"
　　秦海笑得一脸明媚："未来大嫂。"
　　关晗气笑了，看向漆黑的天空，展厅天花板是透明的玻璃，他静静看着，直到看到有白色细小的东西往下落，看不真切。
　　"雪吗？"他自言自语。想到她低着头，想到她小口喝可乐。
　　“关晗，上场了。”肖体然过来提醒。
　　"好。"
　　唱的是《阳光好》。他边弹边想起第一天看见她时她被阳光包围着，手指绕在一起。看向外边下得白白茫茫的雪，他跟着陈好好唱了最后一句。
　　"明天是个好天气。"因为你，我的每一个明天都格外阳光明媚。
　　于语从酒吧里走出来，看见的就是漫天大雪，一片一片落在自己手心、头上。地上有点湿，还有点白色的痕迹。她笑眼弯弯，朝会场跑了过去
　　演出很多，关晗换了服装到后台等。有一搭没一搭和方有晴聊天，左手一直握着那个发绳。
　　“哎关晗，昨天阿语就盼着下雪了，待会她回来肯定乐开怀。”
　　关晗没说话，心里有点害怕，打了个招呼就出了会场，在门口接着雪。
　　会不会受伤了？我要不要去找她？太危险了吧…当初为什么说要她罩我啊，我怎么能放心让个女孩子去打架啊！他慌了神，朝马路跑去，刚准备拦车时，路的对面跑着一个人，对方身上穿着单薄的演出服，只有一双眼睛格外有神。
　　"关！晗！"于语用力喊。
　　关晗跑过去，脱下自己的大衣，不由得落了几滴泪。抖着手披在女生身上，又抖着系上扣子，半天说不出话。
　　于语红着鼻头，歪着头看他。"怎么了？演出顺利吗？"
　　"对不起。"漫天飞雪，时间像暂停了一般。
　　"我不该让你去的。不就是一场演出吗，我…我当时慌了，没拉着你。"他越说越小声，愧疚感油然而生，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于语拉住他的手揣进口袋里，脸庞微红："我好冷，进去说好不好。"说完又自顾自地扯着他往前走。
　　进了会场里，他们低着头不说话，关晗帮她顺了顺头发，弯下腰说："冷吧？我倒点水来？"
　　"别，你别走。"于语下定决心般开口，抬头："我从初三打架打到现在了，真的。一点事没有，场子里也有老大们，我真没事，你别瞎担心。"
　　"我不清楚，但我还是觉得危险。"关晗焦急道。
　　于语轻轻抹了把他的脸，"傻。"又顾作淡定将手揣进兜里，然后呆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发绳。
　　“这...什么？”
　　"我本来想待会给你的，你就摸到了……"关晗尴尬地摸了摸头。
　　于语拿在手里把玩，轻轻将自己黑色发绳扯下，绕了两个圈就稳当固定在头上。
　　她惊了惊，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最终也只是小声道谢。
　　她在等，但又觉得不是这样的。
　　关晗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只能安静看着女生。咽了咽口水后看向窗外。窗外的雪细细柔柔，轻扫着他们的内心。
　　"于语，我…"
　　"我们看表演吧。"她清凌凌的眼神照的关晗心痛，他没吱声，站在原地。
　　于语径直坐在离舞台最近的椅子上，面带微笑看着台上正在唱歌的两人。
　　从这天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可只有两人知道，彼此之间的距离正被一堵厚厚的墙隔着。
　　他们照常一起学习，互相给对方买东西，周末还会约着去玩，可谁也没说过喜欢。
　　"我想去看你的演出。"一个下午，于语大着胆子说。
　　关晗笑着点了点头，拢了拢她的围巾："知道了，后天来吧，我给你发地址。"
　　等到后天，于语穿着冬裙小小步走进去，宛若从来都不曾来过这样的地方，宛若普通的十七岁少女。她乖乖站在台下，看着他调音，直到他亮亮地看着自己。
　　一直以来都这么喜欢他吧。只是，我好像没有办法接受，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于语毫无征兆地落了眼泪，低下头没了反应。
　　陈好好独特的嗓音响起时，她才抬起头，发现竟是《阳光好》。她立马拿出手机搜索，才发现他们就是自己喜欢的那个明好 daynight 乐队。
　　关晗目不转晴盯着她，每一个首符似乎都为她而奏。你在听吗？关晗没敢想。
　　结束后，他送于语回家。最近几乎天天都下雪，他看着女生一直踩着活白的雪地，无声地笑了笑。
　　快到家时，于语停下脚步，关晗扭头问："怎么了？"
　　女生抬头看天。"我爸妈都忙，一个医生一个设计师，平时也没陪过我。我小时候和狗一起在地上乱爬，也没怎么和小朋友玩过，一直到初中都挺内向的。"
　　"初三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可能看好我欺负，有群女生天天堵我，烫我校服，拿我的钱。直到有一天，陆北救了我。我求他罩着我，只是因为我再也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了，我想我总得学会保护自己的。"
　　"上了高中遇到了你，我发现自己变了挺多的，好想也没总想着变强大了。你很厉害，我甚至还会依靠你，让你来保护我。"她顿了顿，接着雪花："可我发现，你也不能一辈子都保护着我吧。你有乐队，有才华，你会有大发展，不是吗？而我，我什么都还不是。"
　　空气愈发安静，正当于语以为再也不会有人开口说话了，男生认真平稳的声音钻进自己的耳朵。
　　"可是你是于语，你是我喜欢的人。于语，我喜欢你。"关晗抱住了她，雪花静悄悄落下，像蝴蝶一样布满树丛，飞到他们身上。
　　"谁告诉你我会离开？谁告诉你我不能一辈子保护着你？那天你帮我救了场子，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但我想，我会努力保护你的，我总得让你每个好天气里都快快乐乐的吧。"关晗埋在她肩头闷闷地说。
　　"乐队快撑不住了，我正在加紧写新歌呢，写好了给你先听。我才没有你说的这么好，你作文写得真好，口才也好，将来当个作家或律师都不错…阿语你在听吗？阿语？"
　　于语泣不成声，半天才搂着男生支吾道："我在听。"
　　原来是这个原因，关晗叹了口气，蹭了蹭她头顶认真问。
　　"所以，于语，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