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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烟州掌柜” ...


  •   德兴殿内
      赵璟珩逗弄着金笼中的黄绿色鹦鹉,手中的羽毛每每触碰到鹦鹉的身体,鹦鹉都会惊恐地躲到别处,奈何笼子太小,无处躲藏,而其嘴中一直重复着“璟哥哥。”
      这一幕在旁人眼中都会显得格外诡异,让一直鹦鹉喊着自己哥哥的行为实在是太过癫狂,但赵璟珩自己却玩得不亦乐乎,嘴中还嘟囔着“再叫一个,再叫一个。”手中的羽毛浮动也是越来越大。
      而那一声声的鹦鹉学舌中仿佛能听到鹦鹉的惊恐与害怕。
      刚踏进来的钱公公,看见这一幕,也不觉奇怪,在他看来,但凡是在奇怪的事情,只要发生在赵璟珩身上,一切都会变得那么寻常。
      “陛下。”
      钱公公尖锐的声音显然打搅到了赵璟珩的喜悦,顿时停了手中的动作,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大殿中不在有诡异的鹦鹉的声音,只留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赵璟珩踱步走到书案前坐好,手指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另一只手撑扶着额角,五官俊俏,剑眉星目的脸上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眼神却冷得很。
      “人来了。”
      “是。”
      “那为何不带来?”
      这一声询问将钱公公问得找不到头脑,小心翼翼地朝赵璟珩看去。
      “陛下先前并未让奴才将人带来。”
      赵璟珩睁开微闭的双眸,带有戏弄意味地看向笼中那个躲到边角处的鹦鹉。
      “哦?是吗?”
      赵璟珩语调微微上扬,而钱公公则是用袖子擦拭了一下额上冒出的虚汗。
      “是。”
      “那便是吧,记着以后莫要在我面前提他,也莫要将他带来,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许寒州嘴中泛起几丝苦涩,眼睛透过鹦鹉似乎在看一位故人。
      “是。”
      许寒州摆摆手示意其下去,在钱公公就要踏出殿门时,又喊住了他。
      “把这鹦鹉也拿下去吧。”
      于是钱公公又折返回来,取下房梁上高高垂下的金笼,走出殿堂。
      徒剩大殿中垂下来的一根金链和满脸愁容的赵璟珩。
      钱公公在殿外,看着手中提着的鹦鹉,叹了口气,生在这皇家谁又何尝不是个可怜之人呢。
      一人一鸟走在皇宫的走廊上,风声越来越大,吹响树梢,打下满地的树叶,天色渐渐变得昏暗,乌云挡住皎洁的月光,那月亮本就暗淡的光芒也被遮挡,将整个世界笼入了黑暗之中。
      钱公公抬头看向那月亮露出的一角,愁容爬满脸庞。

      自打许寒州来京以后,几乎日日都在下雨,雨滴从房顶顺着屋檐落下,形成靓丽的水帘,打落在地上,叮咚作响。
      许寒州便站在屋檐下,看着这雨中万物,这秋日的雨扫净了夏天的踪迹,为冬天的到来做足了准备。
      这么大的雨在烟州是极少见的,许寒州只盼望着这雨能下到烟州那块贫瘠的土地上,让每家每户都能迎接一个好年。
      日日被困在这水帘内,许寒州一颗燥动不安的心已经无法安分下来,成日里只能靠站在屋檐下舞剑来消遣时间。
      剑锋划过水帘,隔开一道水痕,打在木质的地板上,一招一式都铿锵有力,高高束起的马尾随身体的浮动飘扬,好不潇洒。
      雨势渐渐变小,空气中夹杂着雨后泥土的芳香。
      一股微风拂过,一丝凉意轻轻在心头荡漾而过,脚踩浅浅的水洼,溅起无数带响的涟漪新泥,令人倍感好奇和美妙。
      许寒州站在房梁下,一手握着剑柄,另一手用毛巾擦拭着颈部和额上出的汗水。
      不知站了多久,便看到杨枍撑着油纸伞,手中拎着怀乡楼的吃食,走了进来。
      赵璟珩虽然赐了府邸,但这府宅处处尽显荒凉,杂草丛生,还无任何一个丫鬟婆子伺候,两人在这燕京又无一官半职,毫无收入来源,迟早是要被饿死的局面。
      好在杨枍有着一技之长,在京城支了一小摊,每日靠着说书挣钱,虽说算不上是挣得盆满钵满,但也好在不用愁着吃穿了。
      相比之下,许寒州倒像个闲人,成天待在家里,除了拿他那副剑修修花草,也无它事可做。
      饭桌上,许寒州越想越气,索性一摔筷子,不吃了。
      杨枍看着眼前这位神经大条的少爷,无语至极,但丝毫不影响他吃饭,只是用眼横着许寒州的举动。
      “我当真是受够了,召我回京却又不说正事,成天把我困在这破宅里什么意思啊?!”
      杨枍无奈抬眼看着许寒州,出声道。
      “吃饭。”
      许寒州这才又拿起了方才生气按在桌板上的碗筷,但依然闷闷不乐,他对于赵璟珩的所作所为是满腹怨气,若非他并未派人看守在府外,许寒州便就要真的怀疑他是被软禁在燕京中了。
      但一切的一切也不全然归功于赵璟珩,这漫天的水雾飘洒而下,刺虐的寒风萧瑟,也同样是将许寒州困在这一方天地的罪魁祸首。
      杨枍看着怨气爬满脸庞,五官都紧促在一起的许寒州,心中五味杂陈,在烟州人人都称他聪慧,但如今他却也同样看不透当今陛下的心思。

      宫中赵之宜身穿火红色的衣裙,坐在临近窗边的软榻上看书,软榻上摆着一张黑铜色的小桌,桌上摆着精美的茶具,茶盏中的茶汤清亮,无一丝杂质。
      窗外的院落中,种着一颗颗的枫树,树枝上缀满了这个季节里独有的火红枫叶,与赵之宜的衣裙相护映衬,雨打树叶发出悦耳的响声。
      赵之宜听着雨声,看着书,喝着茶,好不惬意。
      彩璃小心地推开一道门缝钻了进来,但难免还是灌进了一些冷风,将本就穿着单薄的赵之宜冻得打了个寒颤。
      彩璃怯生生地走近赵之宜,微微切身。
      “殿下,已经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闻言,赵之宜眼睛一亮,当即放下书,跳下软榻,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就跑了出去,在走到门口时才慌忙地提了下鞋子。
      而院中的确摆着她所想要的东西,赵之宜脸上扬起笑容,如沐春风般明媚、可爱。
      “那便就再麻烦各位陪我去许府走一遭吧。”
      这几日燕京城里阴雨绵绵,嫣师父便由感而发同赵之宜说着历朝历代治水的法子,同时也提到了烟州这个天气干燥,多年无雨的地方。
      “烟州啊!我游历的时候也去过,是个十分美丽,民风淳朴的地方。每到迎春的时候,梨花便开满树梢,白花花的花瓣随着风飘扬,如白雪一般,与地上的白草相互映衬,世界白茫茫一片,真如下雪了一般。”
      赵之宜脑海中描绘着边塞白雪漫天飞舞的景象,但同时也不免心生疑虑。
      “既然缺水,那又为何能种的了梨树呢?”
      嫣师父宛然一笑。
      “梨树呢,本就是个耐旱的植物,又有边塞劳动人民的智慧,又何怕种不成呢?”
      当时赵之宜的脑海中便有个想法一闪而过,也许她可以借这梨花献个佛给许寒州,于是她便让人找了这么两棵小梨树苗。
      就在一行人快要离开院落时,赵之宜这才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身后的彩璃甜甜的一笑。
      “彩璃,我案桌上的书太多了,你便留在宫中帮我整理一下可好?”
      闻言,本来焦躁不安地来回搓手的彩璃,顿时将心中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也同样投给赵之宜一个微笑。
      “是。”
      并从屋中,拿了一件白色的裘袄给赵之宜披上。

      从宫中坐马车到许府有一段不小的路程,这一路上赵之宜所乘的马车后拖着装有两株梨树苗的的小车,虽说是树苗,但也有些年份了,枝干粗壮,枝叶茂盛,十分引人耳目,但也因此赵之宜才真心觉得这会是一份十分不错的贺礼。
      但好在赵之宜有心地乘坐普通的木制马车,还将同行之人的宫廷服饰褪去,换成普通人家下人的穿着。
      因此百姓们便也只当是哪家大户人家中要修缮庭院,但在燕京种梨树的也确实是头一回见。
      赵之宜轻轻掀起车帘向外看去。
      窗外条条雨丝交织成一片银色的帘幕,铺天盖地而下,令人怀疑置身于一副水润清新的彩色画卷之中。
      路边稀疏地坐落着栋栋房舍,白墙红瓦,在雨水的冲刷下焕然一新。
      目光闪动间,可见灰中犹蓝的天空,成片的云层连绵不断地飘然而来。宛若命运,无人能阻挡它们任性的脚步。
      而这阴雨天的行道上,人迹寥寥,略显冷清。偶有打着油纸伞的行人走过,一双鞋底濡湿,踏着光滑湿亮的青石板路而过,溅起细小的水珠,倍显行色匆匆。

      等到了许府门口,赵之宜这才意识到自己此行来得匆忙,谁家种树专挑个雨天的日子种啊!
      赵之宜在许府门口左右徘徊,是进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就在赵之宜左右为难之时,吃完饭实在闷得不行,打算出去逛逛的许寒州开门便撞上了这么一幕。
      一名穿着红色衣裙,上面绣满精美的蔷薇花样的女子在自家门口来来回回地走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身材虽不算高挑,但有着杨柳细腰,一头乌黑的秀发垂在肩头,犹如黑色的瀑布一般散开,面容端庄而秀丽,两只眼睛宛若秋水,举手投足间,透着难以掩饰的优雅气质,整个人显得超凡脱俗,妩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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