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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 91 章 冰牢 ...

  •   沙漠边沿,白发道长带着小道童已经出了沙漠,小道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进出沙漠像是只发生在了短短的一瞬间。

      看着身后的茫茫黄沙,他有些发愣,棋盘这次的出现不是在空中,而是就在他的脚下,棋盘就在黄沙之上。

      似乎可以触手可及,小道童蹲下身,想要触摸,手刚伸出,心头浮上了一丝怯意,他侧脸去看白发道长。

      道长没有丝毫阻拦,只用一种鼓励的眼神看着他,小道童壮着胆子,跃跃欲试的再次伸出了手,可是什么都没摸到。

      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大多都盘踞在了棋盘的下方,而上方的顶端,也出现了几枚棋子,有一枚黑棋他只看了一眼就消失了,最后留下的是两枚灰棋。

      这时,营帐外一阵大乱,营帐里面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他们都看到姚自量亲自带了人过来,就站在帐外。

      不管是休息的,还是忙碌着的军士都在原地严阵以待,双方都是妄加国的军队,此时却泾渭分明的分成两派,形成了势如水火的态势。

      姚自量冷笑,威势逼人:“你们的大帅是易主了吗?”

      没人回答,场间寂静,落针可闻,每个人脸上都表情肃穆。

      “对了,你们有个将军,叫晴无夜,消失了数天,不见踪影,听说他在临了镇,敢问晴将军,你在临了镇里都做了些什么?”

      有人凑到姚自量跟前,谄媚道:“大帅,听说临了镇的里正死了。”

      姚自量瞟向晴无夜:“是你杀的?”

      昱横越俎代庖的插嘴:“那个张里正贪钱,掉到了钱窟窿里,爬不起来了,听说是摔死的。”

      众人哗然,随后就在小声的窃笑,昱横这句明显的是在嘲讽姚自量,姚自量为了临海城大财主谢山的那些黄金,可谓是处心积虑,费尽心机,结果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白白失了一位名叫韩广张的亲信大将。

      姚自量把视线挪向昱横,像是才看到了他,话锋一转:“这位,对了,我正找你。”

      昱横一怔,不知他所言何意,表情古怪的看着姚自量,又听姚自量毫无预兆的喊出了一个名字:“昱清蛰。”

      听到这个名字,昱横几乎是僵立在原地,他极力忍着心里的波涛翻涌,面无表情的瞪着姚自量。

      姚自量的语气里有着得意忘形:“昱清蛰是你的亲爹,我说的对吗?”

      原本的窃笑声陡然消失,在场的人都静若寒蝉,几乎所有人或看到或听说,五年前,昱清哲可是在患城午门外的行刑台上被当场斩首了。

      传闻昱清蛰的儿子被抓住后不久,被姚自量视如敝屣般的丢进了沙漠,从此就音讯全无,没想到此时此刻,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了军营之中,是这个叫无痕的年轻人。

      昱横只觉右臂一紧,余光瞥见晴无夜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他刚才的失神只是一时没有准备,这时缓过了劲,低声道:“没事,总要知道的。”

      “还有,”姚自量还在说,“你的母亲在哪?你被丢进沙漠,听说她都没来找过你。”

      “和你没关系!”

      提到玉夫人,昱横还是带了些愠怒,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几乎把钢牙咬碎,愤怒的大喊。

      姚自量一笑:“没错,是和我没关系,但现在有一事和我很有关系,刚才临悠城城中来信,你也知道我的儿子,姚得规被抓进了临悠城,他们要我们用你,来和他交换。”

      晴无夜蹙眉,抢步上前,站在了昱横前面,正色道:“什么意思?”

      姚自量看都没看他一眼,大喝一声:“来人,把他抓起来。”

      晴无夜的剑刃出鞘,剑芒逼人:“你们敢动他一下,试试看。”

      随着齐齐的一阵刀剑出鞘,场间锐利的寒光闪烁,在场的人个个神情肃然,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剑拔弩张,刀剑相向。

      姚自量冷哼,嘲讽道:“为了区区一个当兵的,你一个威名赫赫的晴将军,真是做到了极致啊,让人不得不怀疑。”

      昱横上前一步,他可不想在这时横生枝节,于是说:“等下,我们的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用不上你在这妄加猜测,有事说事。”

      姚自量对着身边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扔过来的时候,靠得近一些的小申随手接住,狐疑的扫了一眼信封,还是恭恭敬敬的先交给了晴无夜。

      晴无夜接过信,展开一看,上面的字体娟秀,显然是一个女人所写,内容确实是写给昱横的。

      所写内容不加细看,晴无夜就递给了昱横,昱横接过一看,神色凝重,这字体太过熟悉,又阔别许久,正是他亲娘玉夫人的笔迹。

      信上写着,昱横吾儿,多日不见,我在临悠城中等你,有事相告,因怕你不愿前来,故抓了姚自量的儿子以作交换,望见谅!

      昱横嘴角微勾,心中讥讽,他没想到五年后的母子重逢,竟然用上了这种威逼利诱的手段,不免显得有些讽刺,不过因为太久没见了,昱横心中不免感慨,万千思绪浮上了心头。

      他可不想对晴无夜有所隐瞒,将信纸推给了晴无夜:“你看看,我虽然一直知道她活着,但真的不想去见她。”

      昱清蛰被处死的那天,昱横在极度的慌张失措间,找遍了刑场四周,都没见到母亲一眼,玉夫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再无踪影。

      这时,冯若愚在一旁不失时机的添油加醋:“如今完全解释了我的猜测,对你之前的一举一动只需稍加判断,仇聚到底是怎么死的,被谁所杀,你的多次离开和复返,包括临海城的计划落空,和韩将军的身死城中,我现在是完全想清楚了,这一切都拜你所赐,你的母亲玉夫人在覆盆国身居高位,儿子在妄加国的军队里当卧底,顺便腐蚀了我们军中的某位重要将领。”

      他把韩广张的死也顺路算在了昱横的头上,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不过终究没提到儿子冯缺的死。

      昱横毫不在意的一笑,他也不想做过多辩解:“所以你们如此兴师动众的把晴无夜叫回来,就是为了抓我,仇聚是我杀的没错,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该杀,他让他手下的那些恶魔孽杀百姓,对于这种毫无人性的恶行,我岂能容他,还有临海城的计划,我确实知道一些,但我可没这个能耐,非人力所为的去埋葬整座临海城,至于那个韩将军,我只能说他一直对我有些敌意,他现在死了,我还挺高兴,就当是我杀了他吧。”

      昱横说的很轻松,他确定,姚自量和冯若愚并不知道北域对于这场战争的重要影响,当然他也不会说出来,他和他的师兄一样,都希望姚自量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不管结果如何,姚自量必须要为在这场战争中无辜死去的人血债血偿。

      他说完话,偏头看了晴无夜一眼,意思不言而喻,他已经不能在这里呆了,既然玉夫人叫他进城,这就是个机会,一个可以脱离魔爪的机会。

      与此同时,他也担心晴无夜,不要被自己所牵连,其实晴无夜也在担心着他,去临悠城也有风险,一切还都是未知数。

      晴无夜手中的信掉落在地,昱横垂眸看到,他弯腰捡了起来,用手拂去灰尘,视若珍宝的藏进了怀里,侧头对晴无夜轻松的眨了眨眼,道:“你要小心,我们都要小心,还有那件白色的,等我来穿。”

      晴无夜站在原地没动,眼里有微波流转,在昱横手里紧紧一握,他不能留昱横,暂时也不能跟着一起去,就这么怅然若失的看着昱横的背影越走越远。

      昱横和姚得规交换的场面很是郑重,又很是简单,临悠城守城将士按照约定把姚得规推出城门,姚得规跌跌撞撞的朝城外奔去,慌乱的无法想象。

      昱横捏了捏手里的纸包,他是心甘情愿的往前走,和姚得规擦身而过的时候笑了笑,姚得规被他这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弄得毛骨悚然,表情古怪。

      当身后的城门关上,昱横却停住了脚步,他一路都没有回头去看,此时迎接他的却没有玉夫人,只有沉重的铁链。

      这一次他是眼明心亮的被蒙上了眼,手脚都被铁链锁上,踉跄着被人带着下了石阶,周遭片风不漏,随着一阵刺入骨髓的寒气袭来,他眼前的黑布被唰的一下拉掉,他勉强适应着昏暗的光线,进入他视线的是一间幽暗潮湿的牢房。

      牢门被重重的关上,随着哐当声后被上了铁锁,昱横扶着铁门往外看,铁门上锈迹斑斑,远处只有狱卒离开的背影,他大喊:“你们把我带进来,就是为了把我关起来?”

      没人回答他,只等脚步声消失,传来又一声沉重的铁门落锁,很快就沉入了腐朽的死寂之中。

      狭小的牢房里没有灯,只有牢房外过道里一盏挂灯闪着昏黄的光,显得诡异至极,耳侧是滴滴答答的水声,不知是什么地方在漏水,昱横的鼻尖还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霉味,这里像是很久没人来过。

      昱横摸索着上了床榻,榻上是厚厚的稻草,摸着却是黏糊糊的,这里就像是关死囚的地方,暗无天日的无人过问,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的双手被铁链锁着,只能蜷起身体侧躺在床板上,一阵阵的寒气,缓缓的沁入了他的骨髓,他不住的哆嗦,整个人畏畏缩缩的蜷成了一只弓着背的虾米。

      冻得时间久了,他时醒时昏,也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听到了开锁的声音,昏沉的脑袋陡然清醒,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嘴唇已冻得发紫,脸上现出了不正常的青白之色,他哆嗦了几下,等着有人走近。

      借着昏光,昱横看清靠近铁门的是一个气度不凡的女人,没有翠绕珠围,更没有锦衣玉带,只有箭袖束腰,风姿绰约,凛然一派女侠风范。

      昱横定定看了片刻,大致猜出这就是覆盆国的皇后惊瑶,惊瑶好武,在外经常是这样一副打扮。

      他将左腿搁在床榻,手里还拖着沉重的铁链,他的左臂不能用力,只能尽量将份量挂在右臂上,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直截了当的问道:“我娘呢?”

      惊瑶就在铁门外站定,有狱卒端了张椅子放在身后,她却没坐,走近一步,隔着铁栏看着昱横,半晌后不阴不阳的道:“玉夫人的儿子,果真是相貌上品,这番落魄潦倒,还是这么夺人眼球。”

      昱横仰着头斜睨了惊瑶一眼,不甚尊重的收回目光,淡淡的道:“谬赞。”

      惊瑶又道:“据说你也是成嘉道长的徒弟,还是他的关门弟子。”

      昱横对那个也字很在意,一脸期冀的问:“你难道认识成嘉道长的其他徒弟?”

      惊瑶没有回答他,而是接着说:“妄加国突然对覆盆国强兵来犯,杀了我覆盆国这么多百姓。”

      闻言,昱横冷笑一声,心道,也没见你们对覆盆国的百姓有多爱护,反而对妄加国的杀戮听之任之。

      惊瑶再次出声,却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们一直在等一个结果。”

      昱横别过头看到发霉潮湿的墙壁,他一时没听懂,也没话说,他此时觉得黑糊糊的石墙都比这堂堂覆盆国的一国皇后明媚多了。

      惊瑶没见昱横有什么回应,等了片刻,问:“你难道不知道?”

      昱横这才回头看她,迷茫的问:“知道什么?”

      惊瑶的目光在昱横脸上停留很久,才道:“你们北域的计谋,到底是为了什么?”

      昱横干脆躺了下来,他真的没想到惊瑶竟然知道的不少,不过对此他并不想回答,因为他也没知道多少:“既然你还认识成嘉道长的徒弟,何不问他?”

      惊瑶倾身向前,眼神意味不明:“你是她的儿子,她不说,我只能来问你。”

      话音刚落,昱横倏的一下坐了起来,手上的铁链哗啦作响,纵使之前在临舍城,姚得章告诉过他在临悠城见到过玉夫人,他悬了一路的心无处安放,可就在惊瑶亲口证实他心中猜想之时,他的心落到了实处,可他并没觉得好受,在混乱中错愕的问:“你什么意思,你说的是我母亲吗?”

      惊瑶微笑,轮廓鲜明的脸上全是肯定:“玉夫人,她可是成嘉道长的第三个徒弟。”

      震惊过后,昱横很快就恢复了默然,他冰凉的手盖着膝头,垂眸看向床沿,唇线紧抿,心里也是冰凉一片,这也是北域的一环,这一环连着一环,只觉得太深了,深的他见不到底。

      惊瑶回身坐了下来,靠着椅背,冷冷的看他。

      半晌后,昱横只觉得这禁闭的牢房像是四处透风似的,缓了片刻才道:“我娘,是不是做了什么?”

      惊瑶启唇:“是。”

      又是很久,惊瑶的声音再次响起,悠扬婉转,开始和他侃侃而谈:“妄加国对覆盆国的势如破竹,有她的一份功劳。”

      昱横仰头看向潮湿的房顶,顶上的石板几乎是全黑了,他注视良久,才漠然的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她已经五年没见了,我也不知道她是师父的徒弟。”

      惊瑶笑了起来,笑的雀跃,似乎满心欢喜,可是就是这样的笑声里,昱横听出了她内心的愤恨。

      “你们可真有意思,玉夫人对皇帝的耳鬓厮磨,劝梭真不要出兵,不要拦阻,只要后退,任由妄加国大军在覆盆国境内长驱直入,她肆无忌惮的在覆盆国搅弄风云,如今,她的目的达到了,妄加国大军现在就在临悠城城外。”

      昱横心头一动,他不禁皱起了眉,自己的亲生母亲还做了这些,耳鬓厮磨到底是什么意思,搅弄风云又是什么意思,不及多想,他侧头看向惊瑶:“你不是皇后吗,我娘对你们皇上做了什么,你不管的吗?”

      惊瑶抬手拂去袖口上的灰尘,神色越发难看,讥讽道:“我可管不了,你娘长得可是倾国倾城,妖媚的很那。”

      昱横闭了闭眼,他此时心潮起伏,不敢相信玉夫人竟然在临悠城做了蛊惑梭真的事情。

      他心里像是塞了破布棉絮一般,堵的喘不上气,他抗拒道:“你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

      惊瑶听到了意料之中的话,有些得意忘形:“当然,我来这里不是过来告诉你什么的,只是来看看玉夫人的儿子,也顺便出去告诉她,她的宝贝儿子,被我关了起来。”

      听到宝贝儿子四个字,昱横只觉得异常讽刺,不由得冷笑起来,他的左手在右掌心挠了挠,已然掉了伽的伤口诡异的有些痒。

      惊瑶说着话,突然凌厉起来:“我可看不下去,一个女人竟然会让整个覆盆国对妄加国的侵略这般的潦草对待,她是妄加国的屈城人,是北域成嘉道长的第三个徒弟,以身犯险到了覆盆国的境内,到底是为了什么,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是要灭了妄加国,还是要灭覆盆国?”

      昱横的身体动了动,手腕间的锁链再次哗啦作响,不置可否的道:“就算你告诉她,她也不会来的,五年前她就没管我爹的死活,没管我的死活,如今五年都过去了,你觉得她还会想起我这个儿子吗?至于你问的为什么,和什么目的,我是真的不知道。”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惊瑶一手撑着椅背,微微俯身向前,她整个人晃在了昏光里:“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没等到昱横的回答,她仰头看了一眼灰黑的屋顶,和角落里的那摊水渍,轻轻的吁了口气:“这里死了很多人,是万千冤魂的葬身之所,临悠城的天气再如何炎热,这里就像冰窖一般,你没感觉到吗?”

      昱横确实觉得很冷,听她这么一说越发觉得冷了,冻得牙齿打颤,浑身哆嗦,他想起了从患城一路过来看到的死人,个个脸上凄楚和不甘,且似乎个个都不该死。

      惊瑶起身走了过来,站在栏杆前,看着蜷缩成团的昱横,叹了口气:“哎,可惜了。”

      等了半晌,见昱横依旧没有回应,她才缓缓的转身,等她走到铁门前的时候,昱横忽然低吟一声。

      惊瑶蓦然回首:“你说什么?”

      昱横还是没有回答,于是她走了回来,再问:“你说什么?”

      昱横低喃:“他们是怎么死的?”

      惊瑶像是有些惊讶,随后唏嘘:“事到如今,你还关心起他们的死因,你都是快死的人了。”

      又是沉默。

      惊瑶侧头看向铁门的方向,眼里有着不忍:“都是冤死的人,和被你们害死的百姓一样,都不该死。”

      “我没害人。”

      惊瑶忽然笑了,笑的那么放肆,完全没了一个皇后该有的庄重优雅,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她道:“这场战争,死了那么多人,你还说你还没害人。”

      听到这话,昱横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此时的他无从承受,也无从发泄,颓然靠回了床榻,话几乎是从他的齿缝间挤了出来:“我就不相信,这么多人的死,你们不负一点责任?”

      闻言,惊瑶有那么一刻的愣神,随即冷笑,没事人一样的转身就走,几乎用尽全力的踹开了铁门,关门落锁的时候,她大吼道:“昱横,我把钥匙就放在这里,如果她来了,你就能活,她不来,我也没有办法。”

      昱横就是一个激灵,他把自己蜷得更紧,身上薄薄的一件单衣,他忽然想起了那件白衣,触感柔软,似乎还有着晴无夜身上的温度,热烈和挥散不去的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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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这里很多都是残忍,在写的时候虽会唏嘘,但还是想细致的表现,唯一那点甜就是主角之间的互动。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