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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月出皎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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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如回房中没头没脑卧着,回忆起许多事。
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他猝不及防地发现了她。
她没有云梦的雪肤花貌。因为贫穷,她常常无色无味。
但一个身影,令他史无前例地悸动了。心里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那次在寒潭,他铸下大错。从此若有似无的羁绊变成了无休无止的煎熬。
夜里,他从疯狂酣畅的梦中醒来,一腔羞愤。
在面对云梦清澈的注视时,他恢复平静温和。
他们的结合将会纯净如玉。但他却因此气闷。
于是偶尔避开她,和他们醉生梦死一场。
那杯酒入喉不久,起效了,来势汹汹。
他倔强地起身,粗鲁地推开莺莺燕燕,撞出灯红酒绿外。
他颠颠倒倒,潜入暗阁,游荡上下,寻她。浑身火热,是亟不可待的焦灼和懊恼。
浑浑噩噩回家,见了她,心中狂喜,一发不可收拾。
不顾她的挣扎,他一意孤行地拖她走。
药力一点一滴流走。他不是神,但异常的体质使药效减退得比一般人快得多。
罗襦半解之际,一个激灵,头脑无比清明。
药失效了。
他呼吸平稳,伸手去够衣衫。
该收场了。一切还来得及。
他们还清清白白的。
烛光在跳动。故烧高烛照红妆。
她害怕得微微战栗,不敢看他。
他沿着她的脖颈向下看。
找到噩梦的根源了——她的身体。
云梦是楚楚动人的,像超凡脱俗的梅花。
而紫苏是没法用花草树木来形容的,她的身体简直是欲念的集合体。
此刻,她妖娆地栖息在紫檀香中,像被他折下的花蕾,将秘密地开在他的掌控下。
••••••只属于他的。
他恶狠狠地告诉自己,不放!
他陪着所有人演戏,她傻傻地留了下来。
他感激和怨恨她的好心,把他的阴谋粉饰成失足,对他虽好,却不肯牵扯。知道她掉了孩子,他越发绝望,她怎么可以——
那天,她醉了,睡得很沉。
他借了两分酒意,溜了进去,抱她出了房门。
听到脚步声,他赶紧躲起来,像个梁上君子。
偷香窃玉。
摸黑行在花园里,露水汗水湿了他的头发。
桃花初开,正浓。
不知旁边什么树,枝桠低垂。
他怀抱她钻了进去。
她的背隔着他的袍子,压着一片春草。
他的擦过一条条有着尖刺的枝条,留下无数血痕。
他毫不介意,沉浸在久违的欢愉中。
死伤无数。
春草枝断叶折,散发浓烈的气味。飘落的桃花被碾碎成瓣。
天蒙蒙亮,他裹紧她,到汤池去销毁证据。
借着呜呜咽咽的水声和氤氲的白雾,他不由自主重演了昨夜的艳情。
为这,他一连两三天不愿见人。他恨自己的放纵。他知道,这两次所作所为是肮脏的。他不是不后悔,尤其窥见她默默关心自己,他就恨不得立刻去死。
他平静一点,听到母亲关于安神茶的建议,心里亢奋起来。竭力抑制自己不去想,还是下了迷药。
入夜,他是一只鬼魅,拖她进了梦魇。秘密躲进她原来的小房间。
每次结束,他都会湿湿地揽她到胸口,有时突然猜想,假若,是她主动送过来。随即否定了,却仍痴心妄想。
他原谅自己了。
他想自己只是寂寞了。原来的生活抛弃了他,新生活也没有头绪,只好借幽会来消遣。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
这和失恋的人灌烈酒、塞甜食,没什么分别。
那她岂不是和妓女一样?
他较上了真,竟然趁夜去青楼了。
他特意点了一个雏妓,一个容貌不输云梦的少女。
但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强迫自己走向她。
但见到那个女子迫不及待松了第一根带子时,他逃了出来,恶心得要呕吐。
酒中有药。
他没打算忍着,逼紫苏喝了茶。
她刚入梦,就失守了。
这一夜很漫长。
他的抵死纠缠几乎痛醒她了。
幸好他居心叵测地下了霸道的量。
抱着她软在一汪温泉中,他终于猜出一点,她比那个妓女干净,所以非她不可。
可她若干净,他岂不是不干净了?
他不愿意承认。
告诉自己,她才不冰清玉洁!她和安阳••••••她和安阳!对啊,她也许早成了安阳的人了。安阳对她的好,他明白一二。安阳容易对人好,但得到好处的人都受宠若惊。
他一下子觉得紫苏卑劣深沉起来。她假装可怜自己,为自己着想,不过是想扮高尚博得另一个男人的怜爱罢了。
从此,他不再用温热的水替她擦洗。两个人赤条条浸在冷水中,他不怕她冻醒,然后大喊。
但她终究没醒来。
他心中荡起涟漪,拥着她,用体温暖她。
她这么凉,都是中寒毒的后遗症。她对他确实体贴,还拼过命。
这么一想,一点一滴暖流又填进心里。
他吻了她,心想,算了,快些结束,给她一大笔钱,断了这孽缘罢。但他又难受,比幻想她和安阳还痛苦。
有一天,云梦托人转给他一封情书。
他胆战心惊读完了,慌慌张张地烧了。
对末日的恐惧袭来。
他不能拒绝云梦,但不愿失去现在。
他觉得自己迷恋过头了,但固执地不戒断。
他突然想,他可以给她更多的钱,养着她,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但她会怎么想?
他不说,她不肯让他负责。他说了,她会肯吗?
不会。
他想到一个字形容自己的作为,恶心却贴切。
他自暴自弃了。
夜夜狂欢。
有时拥着她,埋进头发里,想痛哭一场。
云梦终于来了,谁也挡不住。
他的慌张又被人误解了。
他口不择言,一心要赶她出去。他清楚,他要这个女人,谁也管不住。
她立在紫薇下,他的心都要醉了,不知紫薇可比桃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