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删改:被FBI扣押9 ...
-
清晨,莱伊走到阳台上感受今天的气温,外面罕见地在下着片片的小雪。
他顺便看了看隔壁阳台。意料之中,那个胆大包天温温吞吞的娃娃脸姑娘也在,她搬了一张椅子,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呆愣愣地看雪。
“早上好,莱伊。”
“嗯,早上好。”
今天莱伊心情不错嘛,真好,荀榕笑。
莱伊轻轻笑出声:她笑起来就更呆了。
“今天不去实验室?”莱伊问。
“今天我给自己放假来的。”
【此时琴酒正坐上保时捷的副驾驶,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后槽牙咬紧了。
谁给放的假?他批准了吗?】
今天就先打扫房间好了。
荀榕解下手表,拿出工具,不一会儿,吸尘器“呼呼呼”地开始运作。
【路口红灯亮了,保时捷停下来。
琴酒忽然想起家里好像很久没打扫了,是时候放个假请个靠谱的成员来擦擦玻璃了。】
给房间做了一个不算彻底的大扫除后,荀榕又懒在了沙发上,拿过手表戴上,一看时间,十点半。
该做饭了。
吃完午饭,荀榕脖子上挂着钥匙,背着手慢吞吞地走下安全楼梯。
【检查完新人训练成绩,琴酒和伏特加直奔任务地点,今天要和泥参会进行交易,按照训练场和交易地点的直线距离来说,午饭暂时要推后了。】
走到便利店。
荀榕惊讶地发现今天这个时间段值班的收银员居然是安室透:“安室先生,你另一份工作辞掉了?”
安室透笑:“我只是挤了挤时间,打两份工而已。”
“好辛苦啊,年轻人不要看太多鸡汤而奋斗过头哦。”
【琴酒冷笑一声,摘下耳机,推开车门,外面还在下着密密的小雪。
泥参会,经常来找麻烦的老鼠。】
遛弯结束,荀榕慢悠悠地走上楼,觉得脑子已经有点开始生锈了,琢磨着该睡午觉了。
于是她定好闹钟,二十分钟,不多不少,顺便打开了音乐。
【谈判意料之中没有那么顺利,不过之前让科恩和基安蒂在外面找好了/狙/击点,解决了泥参会的一个小干部。
琴酒坐回车里,手肘支在车门扶手上,闭着眼睛对伏特加道:“随便去买个便当。”
伏特加应了一声,驱车前往离这里最近的便利店。】
【琴酒想起还有监听的任务,睁开眼睛摸出耳机戴上,又闭上了眼睛。他实在有点累了……还有点饿。
窃听器那头是舒缓的音乐,静静地在耳机里流淌。
日子过得挺滋润啊,诸星榕。
琴酒闭着眼睛扶着额头,竟也没有摘下耳机。】
二十分钟后,闹钟响了起来。
荀榕及时醒过来,关掉音乐,又发了一会儿呆,决定还是继续她的防/弹/面具事业。
和市面上的防/弹/面具不同,她的设想是要酷一点,更贴合脸型、不阻挡视线、甚至可以在狙/击的时候使用。
“贴合脸型的话……就只能定做了嘛。”
荀榕苦恼地咬着笔头:“要是莱伊的脸就在旁边就好了。”
【伏特加把便当递给琴酒,忽然看到琴酒冷笑了一声,吓了一大跳,以为是自己买的便当不合大哥的心意。】
荀榕揣着暖手宝,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
从早上开始一直在下密集的小雪花,但是现在停了,从暗沉的雪云中透漏出淡淡的太阳光。
“雪停了。”
【琴酒给贝尔摩德打完电话,简单交代了一个潜入任务和帮助易容的任务,面无表情地戴上耳机时,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他不自觉地侧过头看了一眼车窗外。
雪果然停了。】
有一群小学生放学了,三三两两着嬉闹着走在回家的路上。
“石头剪刀布!”
“我赢了!”
“酱!肯!PONG!”
“三次为定!再来!”
荀榕停下来,她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小学生玩了好几轮石头剪刀布。
【琴酒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烟头,嘴里咬着烟,打开笔记本电脑,察看邮件。
视线一目十行地掠过被怀疑是叛徒的一个组织成员的资料和活动轨迹,他皱起眉。】
在回程中,荀榕遇到了正牵着狗绳准备去遛狗的安室透:“哟,安室先生傍晚好啊!”
“傍晚好,诸星小姐怎么又在遛弯?”安室透觉得很无语,听说今天她给自己放假,但是正常人放假的行程安排怎么会是遛弯遛弯遛弯呢?有没有点觉悟?
“正如安室先生要借着遛狗的时机去进行每天的锻炼,我也要锻炼的。”
安室透:“……”
他的体能训练和她的遛弯松筋骨能一样吗?
【琴酒面无表情地合上笔记本电脑。他也要进行体能训练,但是因为工作繁忙,一般会在回家后、冲澡前,训练完基本上是晚上十一点了。】
回到公寓,荀榕见到了刚要出门的莱伊。
莱伊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工作狂。
像个天天在NPC那里兢兢业业领日常任务的升级狂,莱伊有时候简直是昼伏夜出的夜猫子。
“莱伊,注意安全。”
莱伊微微抬了抬下巴:“早点休息。”
临睡前,荀榕坐在床上,拿过床头柜上的《机械原理》,温习了一部分,她合上书。
一天的假期,结束了。
明天又要工作了。
荀榕叹了口气,定好闹钟,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手表。
被监听啊……
那么就委婉地跟那个退役大兵说一声她要呼呼了,以免他监听太久心情不好就胡乱给她捏造事实。
【琴酒推开家门,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摸到电灯开关,“啪嗒”,屋子一下子亮堂起来。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
但是他还要先了解一下军/火/组的采购情况,进行体能训练、冲澡,才能安心地合上眼。】
【琴酒正要关掉监听器的前一秒,他听到从耳机里传来:
“晚安。”
琴酒愣了一愣,不自觉回了一句:“晚安。”
而后他很快反应过来,恶狠狠地关掉监听器。
他多半是累疯了才会对这个已经休息了一天的家伙说晚安。再这么高强度工作下去他的脑子要坏掉了!】
————
她再次钻过栅栏,刚探出一个头,就看到转角处车灯一亮。
荀榕一惊,赶紧再把头钻回去。
汽车的声音转过转角,引擎声在附近熄灭,然后车门打开的声音。
近光灯开着,荀榕借着车灯看清了走出来的人。
针织帽,长发,还能是谁呢?
荀榕松了一口气,继续她的从栅栏狗狗祟祟钻出去的动作,一钻出去,就看到那个身高腿长的长发男人双手插兜,半靠着汽车引擎盖,一脸可怕的表情地凝视着她。
出门前还被叮嘱过“不要擅自行动”,结果现在就被抓了个现行。
还能咋办呢?
先这么将就着,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呗。
她站直身子,摘下棒球帽,笑眯眯地朝他挥了挥,车灯的光线零零碎碎地照亮了她的脸,眉眼飞扬,手里的棒球帽仿佛要变成鸽子一样飞走。
莱伊愣了一愣,竟有些恍惚。
干净的夜色下,她好像一个魔术师。
很快,莱伊把手从裤袋里抽出,抬脚向她走去,在她前面两米处停下。
“回家”,他开口,“你这个闯祸精。”
因为不宜在犯/罪/现场逗留太久,荀榕乖乖地跟着莱伊走,在他要打开驾驶室门的时候,她伸手拦住:“我来开车。”
莱伊微微侧过头看她。
“你手臂上还有伤,不好开车,我来。”
莱伊神色不明地放开了握着驾驶室门的手。
车子启动。
莱伊坐在副驾驶,注意地看着旁边那个看起来像是新手的小司机。之所以说看起来像新手,实在是因为她那一套动作太规范了,规范得像在驾照考试现场。
然而确实很熟练,从安全带到挂档油门一气呵成,是可以考满分的那种。
开出码头地区,莱伊很快发现,她的驾驶技术,竟然意料之外地还可以。之所以说还可以,是因为她几乎全程保持匀速行驶,限速六十码的公路,就六十码匀速前进,限速三十码,就用三十码匀速前进。
遇到红灯,也是像早就算好滑行距离一样及时平缓地踩下刹车,精准地停在线前——看她专注的表情,也好像是一直在计算距离和速度,像在开飞机一样认真。
他松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亏他刚才还以“崽崽第一次上路开车”的紧张心情替她担心了很久。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莱伊不愿意打扰这个看起来像是新手的小司机,生怕她出了什么错。
荀榕不想在脑子里精准计算各种速度和距离公式的时候分心。
刚好,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把车停在车库里面,莱伊开口夸了她一句:“开车很认真。”
荀榕熄火车子,笑眯眯地开始吹牛皮:“那是那是,只要跟操作有关的技术我都是手到擒来。”
莱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然后他神色沉凝下来:“你去做了什么?”
开始了,兴师问罪。
荀榕眨眨眼,把钥匙拧下来,递给莱伊:“对不起莱伊,我擅自行动了。”
莱伊冷哼一声:“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是不是?”
荀榕:“……”
啊居然被看穿了怎么办。
见她不答话,微微低着头搓着手,委屈巴巴的,莱伊有点想笑,但是一想到她半夜跑出去又沉下脸:“为什么擅自行动?”
荀榕有点底气不足:“……我有分寸的。”
“请你信任我,有时候也请你依赖我,要求不高,一下下都可以。”
莱伊深邃的苍翠眼眸中微微波颤,他有些怔怔地看着她。
依赖?
莱伊绿眸微睁,他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依赖任何一个人,或许在父亲面前,他还会表现出依赖,但从他独自赴/美/留学起,他就没打算在任何一件事上依赖别人。
一下下,又是什么概念?
澄净的绿海深处点点掠动着飞鸟般的星光,沉沉浮浮,复杂的情绪缓缓地流动着。
她也回望着,神色认真。
车里很安静,犹豫和悸动在心上密密麻麻地铺开,压得心脏有点疼。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犹豫地开口:“……榕。”
然后她握上了他的手,掌心温热。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的同伴,我将认真履行作为战友的义务。”
莱伊有点恍神,在她要抽走手前,紧紧扣住了她的手。
不仅是同伴,不能只是同伴,请修正。
她的惊讶一闪而过,然后笑道:“莱伊居然同意了,我好高兴。”说着,握着他的手用力摇了几下。
莱伊手上用力,将她拉了过来,长臂一弯,将她揽在了怀里。
他垂着眼,没有说话。
天地间仿佛万籁俱寂,黑暗的汽车里安静的空气流动着,开了一条小缝隙的车窗里溜进凉凉的风。
一声声怦怦的脉动。
————
莱伊脸色沉了下来,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银发男子,握在荀榕手上的力道大了一些。
荀榕试图从莱伊的大手掌里挣脱出去,却被握得更紧了,她钻出一个手指,又被他的手摁回去,钻出两个手指,这回整只手掌被他的手包裹了起来。
她无奈地看了一眼莱伊,奈何对方没有接收到她的脑电波。
无奈,她只好悄悄地在莱伊手心里挠痒痒。
一下,两下,三下。
莱伊浑身一颤,终于侧过头看她,绿眸里漫开一片微妙的波澜。
趁着他走神,荀榕迅速挣开他的手,转而去拉开背包拉链,从背包里翻出一副手套,递给莱伊:“我去去就来,记得把手套带给杉野。”
她一边把手套递过去,一边努力地做了个wink的动作。
【手套里有重要的东西。】
奈何莱伊稍微有点走神,可能是被那个笨拙的wink给震惊到了,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竟抿着唇看着她,有些发愣。
荀榕恨铁不成钢,戳了戳莱伊:“喂喂,莱伊,你在听吗?”
莱伊惊醒过来,意识到对方的手心挠痒痒和wink并非刻意在撩他,而是有正经事要交代,顿时有些尴尬地接过手套。
“抱歉,走神了”,他淡淡道,“手套的事我知道了。”
荀榕松了一口气。
莱伊那么可靠怎么会走神?少见。
伏特加催促:“交代完了吧?交代完了就走吧。”
莱伊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往保时捷的方向走。
————
荀榕依照莱伊说的,从地下三层坐电梯出去,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院子的东南角。院子的东南角是监控的死角区,围墙又有些破损,正好适合私相授受。
莱伊坐在墙上,见到她,从矮矮的围墙上跳下来,将打包好的物品递给她。
好像探监哦,她想。
“谢谢”,她话说了一半,莱伊又跃上围墙,转过头看她。
荀榕有点恍惚。
莱伊半蹲在墙头,淡淡的月色洒在莱伊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洒在他长长的黑发上,衬得他很不真实,像是随时要从墙头上展翅扑棱棱飞走一样。
语言功能再次失/调,她只能继续说:“……谢谢。”
莱伊忽然一顿,将腿一放,坐在了墙头上:“你过来一点。”
荀榕乖乖走过去,抬起头看他。
他伸出双手,扶在她的肩上,然后微微倾身,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吻。
如瀑布般的长发随着他倾斜的脊背从他身后倾泻下来,发丝轻轻拂在她的脸上,有点痒。
被莱伊的长发糊了一脸,又被突如其来的吻吓得傻在原地的荀榕:……
啪嗒。
她手里的袋子掉在地上。
紧跟着,脑子内的某根神经和另一根神经越过中转点搭在一起,啪嗒,短路了。
直到莱伊翻过/墙去,消失在视线里,她还傻在原地。
不,哪里像探监了,这分明是小年轻/幽/会啊。
崔莺莺和张生。
但是莱伊那么美,又是长发及腰,崔莺莺只能是莱伊。
等一等,她又有了什么奇怪的联想?
继梁祝十八相送的联想后,她怎么又联想到待月西厢记去了?
————
莱伊坐在她旁边的转椅上,黑色长发一半被压在背后,还有几缕散在胳膊边,针织帽帽边露出的一缕鬈发落在眼角边。
他见她发愣,唇畔露出淡淡笑容。
四目交错,空气中好像点燃了薰衣草熏香蜡烛,莫名地让人心底生出些醉意来。
“莱伊你、你的眼睛很好看。”荀榕磕磕巴巴地开口。
莱伊轻轻哼笑一声:“嗯。”
“那、那我继续上色了,你随意。”她放下手里的假面超人模型,强迫自己专注在手里的工作上。
美/色/误人啊。
不知过了多久,她转过头去看莱伊。
他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好像睡着了。
她看着他,又开始发呆。
赤井秀一的构造很奇怪。
她最近面对他会有点慌乱,会发愣会紧张,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事情,一定是因为他的构造太奇怪了。
还没有来到这里的时候,赤井秀一是室友贴在墙上的海报;第一次在机场见面的时候,海报上的那张脸有了立体的形状,有了温度;几个月前再次见面的时候,赤井秀一比之前沉郁很多,眉眼之间染上了杀戾;再后来,赤井秀一就是现在认识的样子。
但是她还是不知道赤井秀一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他真的好难懂,就像那把不拿电/锯锯开就无法了解的瑞典大师设计的名锁。
他好像永远都在掩盖自己,不让人了解自己,也觉得没人能了解自己。
想到这里,荀榕悄悄起身,走到他身边。
为了获得防弹面具的数据,她小心翼翼地用卷尺比划测量。就在她专心地用手比划时,莱伊慢慢睁开眼,眼角微舒,然后他伸出手,擒住她的手腕,用了巧劲将她拉近自己。
她正在专注比划,一个没察觉,猝不及防地被拉得失去重心,跌进他的怀里。
对方松软的唇/瓣/恰巧覆盖上她的唇角。
他周身的气息,唇边带着微微发苦的清浅味道迅速蔓延开。
她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卷尺都快掉了,只觉得奇异的感觉顺着心脏乱蹿,又慌又乱。
等稳定重心,重新站好,却发现罪魁祸首仍然闭着眼睛,呼吸绵长——貌似还是睡着的。
这下连告状都没处告。
荀榕拿着她的卷尺回到工作台前,像刚钻出头的小乌龟一样,迅速地躲进了龟壳里瑟瑟发抖。
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她又不是傻子。
第一次是说“配合一下”,上次是骗她“你过来一点”,这次是……算了,这次是她的错,她不该离那么近的。
赤井先生好可怕,要远离这个亲/亲/狂/魔。
又过了一会儿。
莱伊缓缓睁开眼睛:“你刚才是不是偷袭我了?”
荀榕震惊地转过头去看他:“!!!”
啥子叫恶人先告状?
莱伊淡淡道:“我有梦游的习惯,对偷袭我的人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荀榕:“……”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赤井秀一这样难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