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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删改:被FBI扣押8 ...

  •   堤无津港。
      绕过堆叠货物的码头,穿过僻静的公园,莱伊把汽车停在公路边的停车区。
      公路的护栏下是斜坡,然后是大片的海滩,而驾驶室的一侧正对着一望无际的海。

      天黑得很透,只能看见天际微微的几个光点,是轮船。

      莱伊拧掉车钥匙,正准备叫上荀榕下去海滩上走一走。他一转头,发现身边的人已经睡着了。
      打开手机,摁亮屏幕一看时间:晚上九点半。
      他嘴角无奈地抽了抽:她那可恶的老年人生物钟。

      莱伊侧身,手臂从两个座椅中间穿过,两个手指一勾,将刚才在路上顺便停下来在百元店买的袋子勾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一块叠成方块的毛毯,抖开盖在她身上。
      顺便把她的座椅放倒了,免得那个傻冒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脖子和腰都报废了。

      黑暗中,莱伊凝视了她一会儿,移开目光。
      他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几口,准备出去透透气,抽支烟,忽然想到关车门会吵到睡着的人,已经放在车门把手上的手默默放了下来,转而从袋子里抖出另一块毛毯来,盖在自己身上。
      放倒座椅,双手枕在脑后,幽绿的眼眸定定地在车顶上停留了很久。

      莱伊闭上眼睛。

      公路边风很大,即使不开车窗也能听到汹涌地翻滚着的风声,和浪涛声混在一起,像车轱辘一样碾压过耳膜。

      莱伊睁开眼睛,心情有点复杂。
      果然,根本睡不着。
      不仅如此,还因为想了太多事情,脑子越来越清醒了。
      摁亮手机屏幕,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你睡不着吗?”
      荀榕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正巧看到莱伊睁着眼,怔怔地看着车顶,便问了一句。

      莱伊翻了个身,侧过来和荀榕面对面。
      一双绿眸深深浅浅地落在她身上,在黑暗中眸光明灭闪动。

      荀榕见他不作声,便也没问下去,安安静静地和他对望。
      目光交错间,咫尺的两个车座椅之间的距离,却仿佛流动着深海水涡,平静却又躁动、涌流着。

      像是海浪淹没了汽车,有种溺水的感觉,但却又真切地在呼吸,连身体都觉得在浪涛中浮浮沉沉。

      车里安静得连心跳的声音都能听见。
      在隐隐的风浪涛声中,一下又一下,仿佛来自深海的回声。

      好久。
      荀榕开口:“把手伸给我。”
      莱伊一愣,从毯子下伸过手去。

      荀榕握过手,笑:“现在的莱伊好像一个乖宝宝。”
      莱伊“啪”一下打掉她的手,然后非常要面子地把手缩回毯子内。

      荀榕笑容扩大,手停在半空中:“对不起。”

      莱伊犹疑地伸出手。

      荀榕握住他的大手,摸到他的小拇指,在靠近手掌的指根处按住:“按这个穴道三十秒,两只手交替着按,眼皮会自动觉得很累,然后就会睡着。”

      手上温热的触感仿佛在心上挠痒痒。
      他没有抽手,只伸着手任她摆弄。

      “数到三十我就放开,然后换一只手。”
      “一,二,三……”荀榕轻声数着数字,数到二十的时候却没有声音了,原来她自己数着数字睡着了,手还搭在莱伊的手上。

      莱伊忍俊不禁,反手将她整只手掌包住,想了想,又觉得不够,贴着手掌和她的手十指相扣。
      两只手在驾驶座和副驾驶中间的空处紧紧地交握,互相传递着温度。

      莱伊侧着身,又将对面的人用目光描摹了好几遍,闭上眼。

      他想,他好像,有点喜欢她了。
      像阳光一样明亮,像草木一样温厚。

      暗蓝的天幕沉沉的,和天际相接的海面是一条墨线。
      不远处码头的灯光映照出点点光点。

      天色稍微亮起来的时候,手机定的闹钟响起。
      走到海滩上,海风带着咸咸的气息将衣服吹得鼓鼓的。一层一层的浪花裹挟着白沫,一下一下地拍在沙滩上。
      天空是一片暗暗的浅蓝,海平面已经有一抹玫瑰色。

      荀榕在海滩上走了一段路,不自觉就想起小时候在海边看日出日落、顺便在退潮后的沙滩各种糟蹋搁浅的海洋生物。

      扑腾的海浪滚滚地从天边赶来。
      初生的云彩在天边撕扯成一条一条轻薄的蓝紫色云雾。

      荀榕听见有人在身后叫她:“回头,过来。”

      她回过头,看见莱伊右手抄在裤兜里,左手举起向她招呼。
      天际熹微的霞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打出玫瑰色的阴影。海风将他的长发吹得在身后翻飞,如同墨色的大鸟腾高飞远。

      霞光升起来了。
      深红滚圆的太阳跃出海平面。
      海面铺满了夺目的碎金,金色也同样跳跃在莱伊的身上。

      荀榕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慢慢转过身,向着身后的莱伊一步一步走过去,像是迈向另一个世界。

      谢谢,赤井先生。

      荀榕走过去,笑:“我今天总算搞清楚了。”
      莱伊看见她脸上挂起了标志性的憨憨笑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终于晓得你和琴酒为什么都喜欢戴帽子了……”

      她还没说完,莱伊脸黑了:“别一天到晚把琴酒挂在嘴上。”

      “知道了知道了,就讲这一次。”
      她伸开双臂比划:“因为头可断,发型不可乱嘛。”

      莱伊伸出手,使劲地捏了一把她的脸。
      迟早有一天,他会把她的脸捏成猪头。

      ————
      十二月中旬的这天,安室透在家休息。
      他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波本我来你家串门了,可以吗?有个赔礼要送给你——榕】
      安室透抚额。

      一个半小时后,诸星榕抱着一只大纸箱准时出现在安室透家门口。
      “波本,我来串门了。”

      安室透喜欢狗。
      但是安室透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娃娃脸姑娘指着那只安安静静的小金毛介绍:
      “这是我在宠物市场上看到的最活泼最有精力的小金毛了,一眼就相中了它,这种闹腾型的好养活。”

      安室透当时和那只安静地扮演着美男子的小金毛对视良久,没把她的“闹腾型”放在心上,直到三天后——他才领悟了当时诸星榕的话。

      第一天。
      “小优,饭点。”

      第二天。
      “优!吃饭了!”

      第三天。
      “优!你给我滚过来!”

      在日记本上,安室透恨恨地写下和小优的日常生活记录。

      小优很会看脸色,一看安室透蹲在门口系鞋带了,就知道每天的遛狗时间到了,自觉地衔来狗绳叼在嘴里,优雅又高贵地坐在门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渴望”。

      刚开始的时候,安室透也被它这副样子骗住了,他笑眯眯地摸了摸小优的狗头:“小优好聪明。”
      出门来到桥下的草地上,安室透意识到事情开始不对劲起来了。

      小优“嗷呜”一声,撒开四条小短腿、毫无方向地开始狂奔。
      要不是因为小优身量还小,猝不及防的安室透差点被它带摔一跤。

      一边狂奔一边狼嚎:“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

      安室透一手拽住狗绳,一边开始咬牙。
      这真的是一只金毛吗?这种撒手没的狗子确定没有哈士奇血统?怎么还会学狼嚎?

      在路上遇到行人,小优倒是装模作样挺会的,一脸高贵冷艳,一旦遇上别的狗,却龇牙咧嘴,上窜下跳:来啊,来打我啊!
      安室透不得不一边收住绳子,一边赔笑着向对面的狗主人道歉:“真不好意思……”

      如果前一天下过雨,对于安室透来说简直是灾难。
      小优动动浑身的筋骨,“嗷”一声跳进水坑,踩水、打滚、十八般武艺样样都来。
      四只狗爪不用说了,湿漉漉脏兮兮,金色的毛发上也是一大片的泥点子。

      安室透牵着狗绳,看着前面已经变成泥狗子的小优,心脏都有些吃不消了。
      这狗不能要了。

      给小优洗澡是大工程。

      “优,从沙发下面出来!”安室透轻声吼道。
      金毛怯生生地从沙发缝隙里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狗眼睛。

      “就算是卖萌也没用!”安室透一手抬起沙发一角,一边眼疾手快地用另一只手逮住了正要溜号的小优。
      卡起虽然已经用毛巾粗略擦过但还是泥狗子一只的小优往浴室走。

      “呜呜呜呜”,小优发出类似悲伤的小声哀嚎。
      安室透板起脸:“哭也没用。”

      浴缸里。
      面对拼命挣扎的金毛,安室透一把按住狗头。

      小优长成大金毛的时候,个头重达三十五斤。
      这时候,饶是体力很好的安室透,想要一边给小优洗澡一边摁住那只不安分的金毛猪也觉得有点累了。

      这天,回到家的安室透实在累了,他和小优对视:“打个商量,优,今天你自己进浴缸,可以吗?”
      小优被关在浴室里,面壁坐着,死活不进浴缸,一双狗眼还委屈巴巴地瞟他几眼。

      安室透叹气:“优,我要想办法扔掉你了哦。”
      “呜~”

      “那就过来,自己进去。”

      小优可怜兮兮地耷拉着大尾巴,磨叽磨叽地前脚伸进浴缸,然后——退了出来。
      安室透恨铁不成钢:“优,你要我说几遍……我真的要把你还给诸星榕了。”

      小优鼻子一抽一抽,一副要哭的样子,爬进了浴缸。

      洗澡是个大工程,给小优吹干也是个大工程。
      小优的狗毛又密又长,偏偏还喜欢掉毛。

      安室透在吃了很多亏之后,戴上帽子,戴上护目镜,戴上口罩,穿上防护服,全副武装地拿起吹风机:“过来,优。”

      和洗澡不一样,小优非常享受吹干的过程,扭着身子过来,乖乖躺平。

      “哗~~~~”吹风机开始运行。
      安室透看着满天飞舞的金色狗毛,叹了口气。
      虽然说自己身上是因为穿了防护服戴了口罩没有问题了没错,但是他的家!他的家!下雪了!等会儿还要用吸尘器再给自己的家洗一个澡!

      安室透曾把某次小优吹毛掉下来的狗毛收集起来,握在手上一大捧,简直可以去填充在棉被里的那种厚度——还不算粘附在家具上的狗毛。
      安室透今天也表示很心累。

      小优虽然是只金毛,但是意外地好像有哈士奇血统,骨子里种满了雪橇三傻的基因。
      在拆家方面尤其首屈一指——然而它的确是纯种的金毛。

      安室透回到家,看着满地被扯出来的棉絮,血压顿时升高。
      “优!你又做什么了?!”

      惩罚小优顶着一只拖鞋面壁思过的同时,安室透还不忘教育它:“牙痒是吧?我不是给你买了磨牙棒吗?不好玩?还是诚心跟我过不去?”

      讲到这里,安室透忽然察觉到什么,压低声音:“你不会是诸星榕那家伙派来折腾我的间/谍吧?”

      小优头顶着拖鞋,幽怨地望了他一眼。

      安室透微笑:“还卖惨?谁教你的?我可没教过你卖惨。”

      他又和小优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自嘲地笑了一声。
      安室透伸手拿掉小优头上的拖鞋:“好了,面壁结束。”

      ————
      平平静静地过完新年后,荀榕接到了黑羽快斗的第五个订单。
      说起来,黑羽快斗也算是她的老客户了,甚至快斗那个破小孩还把开锁的技术“传授”给了她。

      黑羽快斗喜欢在人多的地方进行交易,因为他每次都会易容成其他人,混在人群中,试图让荀榕吓一跳,这个破小孩。
      这不,这一次又把见面地点定在了杯户购物广场。

      “果然还是小孩子嘛,对捉迷藏的游戏这么上头。”荀榕往四周张望着。
      很快,她就锁定了一个卷发女子。

      荀榕走到她面前,笑道:“到此为止了,捉迷藏游戏。”
      卷发女子失望地叹气:“不要戳穿我嘛。”
      果然是黑羽快斗那个破小孩。

      两人一边走,一边交谈着。
      忽然之间,购物广场摩天轮附近传来一声爆/炸,人群惊慌四散。

      荀榕一愣,迅速脱下厚厚的外套,扔给黑羽快斗:“我去去就来!”
      黑羽快斗茫然地接住她扔过来的外套,愣在原地。
      “……等一等啊,你!”他反应过来,刚想追上去,就被大群的人流给挤了一个趔趄。
      负责疏散的警察慌忙摇着手:“大家不要慌,现在开始有序地疏散!往这边,往这边,不要挤!”

      黑羽快斗还来不及卸下面具和服装,被迅速涌来的人流裹挟着移动。

      ————
      莱伊把车停好,拉上手刹的那一瞬间,就听到了一声爆/炸。
      他心里一慌。

      莱伊迅速跨出汽车,关上车门,迈着大步朝杯户购物广场摩天轮附近走去。
      大批大批的游客被负责疏散的警察指挥着,朝他的方向涌来。
      莱伊皱起眉,索性掉头,往相反的方向,准备抄近道。

      那个家伙真的太容易把自己陷入危险中了。

      莱伊双手在围墙上一扒,将身体撑上去,双腿跟着在墙上一蹬,跃过围墙。他落地的时候,摩天轮附近又发生了一次小小的爆/破。

      她的手机显示的定位还在摩天轮附近,根本没有跟着人群一起疏散。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他手心都有点出汗了。
      他扒开灌木丛,朝摩天轮的方向赶去。

      定位显示的地方附近,除了几个警察以外就没有人了。
      莱伊见那几个警察正抬头望着摩天轮,心脏顿时揪紧了,抬头往摩天轮上望去。
      她果然……不要命地跑上去拆/弹了吗?

      莱伊望着停在半空的摩天轮,抿紧了唇。
      心脏好像在下坠,直直地、没有底地往下坠,找不到落脚之处。

      好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底下站着的那几个警察忽然欢呼起来。
      莱伊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好像他自己也在拆/弹一样。

      摩天轮重新开始转动,缓缓到达地面。
      吊舱门一打开,莱伊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今天出门穿的那件厚外套不知道去哪里了,只穿着衬衫和夹克。
      然后莱伊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揪了起来——和她一起从吊舱中走出来的,还有一个英俊的警察。

      顿时,他心头生出无比的烦躁,还夹杂着一丝恐慌。
      莱伊迈开大步,疾步走近:“找到你了。”
      在那个警官开口问名字前,莱伊迅速捂上了她的嘴:“回家。”

      不行,就连名字也不能问。

      ————
      “找到你了。”
      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荀榕刚反应过来,手臂就被抓住了。
      她回过头去。

      一头黑色鬈发、戴着墨镜的男子,正是昨天在摩天轮吊舱里一起拆/弹的警官。

      松田阵平一手握在她的臂上,另一手取下墨镜,看向旁边站着的莱伊,挑了挑眉。
      一模一样的话,还给你。

      ————
      过了一会儿,自然卷松田手里拿着两包薯片和两瓶可乐,神色复杂地进来了:“自动售货机坏了,多吞了很多。”

      荀榕看了他手里的垃圾食品一眼:“它经常吞你钱?”
      松田阵平黑眸一怔:“你是说……”

      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
      荀榕笑容扩大:“给它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松田阵平双眼发亮:“乐意奉陪。”

      爆/破/班班长今天刚好轮休,在准备晚上和女朋友的约会的时候才发现他提前买好的项链盒落在了办公室,匆匆赶回来取。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忽然眉心一皱,用力嗅了嗅,有种不妙的预感。他推开门——

      五个/炸/弹模型,四个涂上了番茄酱,还有一个孤零零地被搬到了窗台。
      松田阵平工位上一团糟,零件、木屑、胶水、钉子。

      爆/破/班班长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要心情很好地去见女朋友”,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冷静地打开抽屉取了项链盒,冷静地走出办公室。
      还是去买一瓶可乐消消气好了。
      在转角处,他看到了两个罪魁祸首正蹲在自动售卖机面前,试图把已经拆下来的零件装回被挖出一个大洞而显得空荡荡的投币处,地上还放着犯案/工具锤子起子螺丝/刀。

      爆/破/班班长顿时又想起了办公室的一团糟。
      你们两只人型哈士奇滚粗我的地盘,给我去隔壁搜查组霍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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