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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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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一进家门就闻到饭菜飘香,老爷子在前厅看报纸,大哥就坐在旁边削水果,时不时讲两个趣闻逗父亲开心。
王妈端了汤上来,是大嫂亲自煮的南瓜排骨汤,秦臻最喜欢的口味。祁诺想着二叔常年在海外,自是想念家乡的饭菜,就问老爷子他最喜欢吃什么,好抓紧时间准备。
秦歌换了鞋直奔餐桌,想偷一块儿肉吃,老爷子报纸一放,一声怒咳,吓得他筷子都没拿稳,灰溜溜地走过去准备挨骂。
所幸赶在午饭的点,老爷子讲究,饭前不攒气,也就放了他一马,拄着拐棍往餐桌去了。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腿受过伤,处理不当,落下了旧疾,秦歌看他走得辛苦,忍不住去扶,不料却被甩了手。
老爷子回过头,拐杖往地上一杵:“干什么?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的程度!”
老爷子一着急,脚下一滑,险些摔倒,秦歌冒着被骂的风险眼疾手快掺住他,老爷子没再说什么,任人扶着,慢慢走过去坐下,嘴里低声念叨着:“不中用了,不中用咯……”
怀柔穿着秦臻送给她的洋装从楼上下来,配上刚烫好的头发,像油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
秦彦频频点头,称赞秦臻眼光好,老爷子和大嫂也直夸好看,秦歌啧舌,转着圈儿的前后打量,不禁鼓掌。
喝起酒来老爷子就变得感性了,说着说着便提到了秦夫人,说夫人跟着他受了半辈子的苦,还没等到享清福的年纪就撒手人寰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老爷子忍得辛苦,只能干了一杯酒,又因过于辛辣,咧嘴缓着,叹道:“哎呀……”
大嫂觉得气氛过于沉重,偷偷在桌子下面拍了拍秦彦的大腿,秦彦屈指稍稍扯松领带,清嗓道:“爹,如今二弟学成归来,本是好事,可您偏偏要提这些个陈年旧事惹怀瑾伤心。”
秦歌十分机灵,紧跟着举起酒杯,眼神示意妹妹跟上:“这顿饭就算给二哥接风洗尘,今后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再也不分开了。”
众人纷纷举杯,又轮流说了祝福词,硬是把气氛掰了过来。
酒过三巡,老爷子开心得很,由怀柔扶着上楼睡午觉了,临起身前还嘱咐秦臻挑一套珠宝,给楼家小姐送去,虽然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但毕竟五年没见了,今日一去,算是叙叙旧。
风卷云残,王妈拾掇着碗筷,几个小辈坐在沙发上聊天,气氛还算融洽。
秦歌提到上午跟在秦臻身边的那个青年,本想再问几句,却被秦臻一句“跟你没关系”给怼了回来。
秦彦皱眉,好言教导,意思是秦臻刚刚回国,不要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到一起,如今的上海不比儿时,政局动荡,乱得很。秦臻推推眼镜,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怀柔将老爷子安顿好,赶紧跑下来加入到聊天的行列里,她抱着秦臻的胳膊,一口一个谢谢二哥。能看出来,她对这件小洋装实在是喜欢得不得了。
怀柔紧接着就说到江家小姐的生日,怕穿这身去容易抢了主人公的风头。
秦臻宠妹妹,直言不讳:“你本就比她漂亮许多。”把小妹哄得十分开心。
秦歌也跟着附和,却只遭到了白眼。他不服气,呛上一句:“你认识江家小姐吗就做比较?”
秦臻回怼:“那我不管,小妹最好看。”
秦歌哑口无言,反正他说什么都比不过两个哥哥,每次都是自讨没趣,索性提起外套甩到肩上,说了声不回来吃晚饭就推门走了。
离开家后,秦歌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走了多久,他再一抬头便愣住了,这不是去梨园的路吗?
他也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地走过来了,来都来了,也不好再折回去,正好再去拜访一下顾言争,混个脸熟,讨人家一个喜欢,以后全家来看戏,没准还能行个方便。
正走着,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女声从前边传来,仔细一听,好像是路遇劫匪被抢了钱包。
那劫匪跑得飞快,路过秦歌时猛撞在他肩膀上,秦歌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狠狠啐了一口,真晦气。
眼前又是一道白影飞过,几步就追上了劫匪,那人扯住劫匪的后领狠狠一拽,旋步身前,拦住了劫匪的去路。
秦歌插在人群里看热闹,绕到白褂子的身前一瞅,眉眼熟悉,再定睛细看,这不是顾家班的少班主顾言争吗?
卸了戏装的他一身少年气,眉眼之间没有了柔情似水,更多的是腊月飞雪般的寒意。
秦歌双臂环抱胸前,单手摸着下巴想道:有意思,这小伙子还有两副面孔呢?
劫匪感觉自己跑不了,便想要鱼死网破,弯身从裤腿里拔出一把匕首,朝着顾言争心口就刺了过去,力度和准度一看就是下了死手。
顾言争纹丝未动,围观群众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只见他后撤一步,右臂蓄力正要反击,未曾想秦歌一个箭步跳过来了,张开双臂把人挡了个严实。
劫匪一惊,也来不及收刀,许是偏了几寸,一个猛刺,正巧戳在秦歌肩侧。
顾言争也被吓到了,无暇顾及劫匪,赶紧将挡在身前的秦歌搂在怀里,顺势蹲下检查他的伤势。
劫匪得了空子,扭头就想跑,刚转过身,鼻子就挨了一拳。
这一拳的力度打得他眼冒金星,还没缓过来,肚子又被踢了一脚,劫匪随惯力后退几步,捡起刀向打他的人刺了过去。
那人也不慌不忙,一个侧身躲过刀锋,长臂一伸,抓住劫匪的手腕,旋了半周,死死锁住,再一用力,匕首应声落地。
劫匪换手攻他正面,却被他偏首躲过,只见他提步猛扫劫匪双腿,成功将人撂倒,紧接着一脚踩在劫匪胸前,将那狗杂碎彻底制服。
男人顺势从腰间摸出手铐将劫匪铐住,站起身来,提起风衣稍作整理,才走过来查看见义勇为的秦歌。
秦歌哪受过这种疼,生出一脑门儿的汗,还硬咬着牙说没事,看到有人向他走来,觉得面前的人十分眼熟,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秦歌又看了他两眼,这才想起来面前的人是秦臻跟身边的那个青年。
“诶?你不是那谁……?”
显然这人也认出了秦歌,单腿下蹲将人扶起来:“在下法租界巡捕房探长,陆非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