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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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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树林里走回医馆,有很长的一段路程,以往大约要两个时辰,而今却是不同了,她疾步若飞,不到一个时辰,便站立在医馆的门前。
她凝望着医馆门前的一棵参天古树,忽然间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喉头一阵腥甜,再顾不得身边的那些人,“哇”的吐出一大口黑血。
站在身后看了满眼的饮羽吓得一愣,赶忙跑过来扶住了夏萧歌摇摇欲坠的身子,“您没事吧?”
夏萧歌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可刚要开口,却又是一口血。这下子,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饮羽赶紧抱了她回去,安置在榻上,又给她斟了水,拿了巾帕给她擦了擦嘴角。
看夏萧歌面色稍微正常了些,这才坐下,不无担心地问道:“您怎么了?”
夏萧歌笑笑:“喝了些药。”
饮羽眉头一皱,“莫非,就是您这些年来一直研制的药?”
夏萧歌点点头,“正是。”
饮羽不由怒从中来,大声道:“您莫不是疯了吗!那药毒性巨大,平常人服下,立时就会一命呜呼,孕妇服下,可把七八个月大的胎儿打下,就算是习武之人,功力深厚,服下此药,亦会功力全失,您这脑子里到底是被人灌了什么,怎会如此糊涂?”
夏萧歌仍是笑笑,一指房门,“去,把门关上,我们再说。”
饮羽撅嘴,怏怏地去关了门,转过身时,夏萧歌已将嘴角留下的血迹擦干净了。
饮羽坐下,夏萧歌便牵了她的手,就像真正的师徒那样,是促膝谈心的开端。
“我是个医者,自然最通药理,你也说了,常人服下,早就一命呜呼了,可你看,我不是还活着吗。”
饮羽无奈,只说:“这倒是。”
“我虽会冲动,然而,却早已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就算是想让病人喝药,也断断不会用自己的命去赌的。”
她从袖中拿了只极为美丽的花,放在饮羽手中,道:“我提前就嚼了只幽魂花。”
幽魂花,乃是解毒圣品,墨家的百草丹中,便有它的成分。美中不足的是,它只产于天南海岭的百草峰,加之路途遥远、山路崎岖,所以,对平常人来说,这根本就是传说中的东西。
就算是墨家,最具能工巧匠的门派,得到幽魂花也实属不易,因而只能将完整的花朵晾干,研磨成粉,添加少量在百草丹中,尽管如此,效力依旧惊人,两个时辰之内,百毒不侵。
没想到,今日夏萧歌对这样珍贵的东西,竟是用“嚼”的。
饮羽闻言,却更是皱眉:“那您为何还会吐血?”
夏萧歌叹口气道:“只因这药太过霸道,即使吃了整只花,也没抑制住毒性。”她将手中的花交给饮羽,“这花珍贵着呢,你好好保存吧。”
看着饮羽将花小心翼翼放入匣中,又有些气恼地开口:“我原本想着一人一只的,怎奈病人不配合,到叫我这做大夫的受这么多罪。”
“既然正主不领情,那您何苦再多费力气,生死由天,岂不痛快?”
“你呀,”夏萧歌笑着敲了她一记,“净说这些赌气的话,若我真能这样不理不睬倒也好了。”她摇摇头,“算了,我何必说这些。”又道,“关于高月,你们查到了些什么?”
饮羽一听,心中直叫苦,便道:“大人,您这委实不让我们活了,刚刚半天时间,您便要我给您交代,这——不是为难我吗?”
“为难?”夏萧歌却是不满,“不为难的事情,何必劳动罗网?”
“这——”饮羽听得自家大人不满,立即俯首,小心翼翼。
夏萧歌却没再多做责备,毕竟,此时是多事之秋。
她伸手扶了饮羽:“我们之间不必如此,起来吧。”
饮羽这才抬头,墨色的眸子里多了些斑斓。
“行了,这事儿是我太急了,不过,今日不成,五日之内,你可得给我一个答复。”
饮羽咧开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大人放心,绝不会丢罗网的面子,五天内找不出,我们这帮人还要不要活了?”
“这便最好。”
夏萧歌笑了笑,饮羽保证的事情,还真没一件做不到的,如今她这样说,自己便不必再费心了。抬眼看了窗外,又道:“天色暗了,去吃饭吧。”
饮羽道了声:“是。”便紧随夏萧歌去了。
下了楼,看见无人上门求诊,夏萧歌便遣了众人及早回家,只留下几个负责她安全的罗网高手,守在医馆附近。
饭菜煮的很香,只是看着夏萧歌面色不好,饮羽便什么都吃不下,可惜了庖厨的手艺。
饭吃了一半儿,忽然听见门口有打斗的声音,她立即拿了手边的剑,在这儿撒野,莫非嫌自己命长吗?
刚要起身,却让夏萧歌拉住了,“你急什么,这里是医馆,有寻衅滋事的人,也轮不到你出手。”见夏萧歌摇头,饮羽当然不会坚持,便老老实实坐下了。
沉了片刻,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夏萧歌松了饮羽的手腕,“去看看。”
饮羽便起身,去了门外。
刚一开门,她便吓了一跳,只见一高大男子背光而立,气势逼人。他的身后,倒着十几个人,看样子都已经是尸体了。
饮羽下意识就要去拿兵器,却在抬手的片刻触及到另一片温润的肌肤,她回过身,看着夏萧歌向她摇摇头,“你下去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结束了可能发生的打斗,饮羽垂下头,后退一步,就看着夏萧歌在身后做了个请的手势,男人便一步迈进来。
合上男人身后的门,夏萧歌又转到男人身前,伸手去抚他的前胸,饮羽这才注意到,男人的身上有数不清的伤,大的小的,深的浅的,纵横交错,想必,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正想着,一边的夏萧歌开口了:“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男人没有说话。
真无礼,饮羽心里喊,再去瞧夏萧歌,竟是一点儿都不生气,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着对自己说:“去把后院树底下埋的广寒光拿来。”
广寒光?
饮羽一听,心里老大不乐意。
可不乐意归不乐意,对夏萧歌的命令却不敢说什么,撅着嘴一步一步往后院去了。
要说广寒光可是好东西,许多人辛苦一年的工钱都未必能买上一斗,今日却给这么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粗鄙汉子喝,也不怕暴殄天物么?
她当然不知道夏萧歌的意思只是把她远远支开,还在满心替那些酒鸣不平,夏萧歌看她那副样子,只得微微叹气,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