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倾盖如故渐心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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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沐给通过新考核的人分好了住处，两人一屋，因为报名时挨在一起的缘故，林笙与文知韫被分在了一起。
她们二人由一名师姐接引，师姐带她去领了新衣，抓了治风寒的药，还带她去包扎了伤口，甚至在知道她身无分文后替她申报了武院特设的补贴，还告诉她可以在指定的地方领免费的餐食。
林笙此时方定了心，觉得天沐也是一个值得她寄托情感的地方。
按照文知韫的说法，“我就知道这武功高强的人都不是凶神恶煞的，反倒是风度翩翩，人间仙人，若知道这便是我的江湖，爹娘必然也不会担心了。”
天沐的第一晚，林笙早早躺在榻上，想了想今日的经历，只觉得一切发生的太快，一时实在想不清楚，渐渐她觉得有些累了，也不愿再去想。
“林笙，我……那个，你准备睡了吗？”文知韫从门外探进身，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林笙本是准备睡了，却道：“没有，我还不困。”
“我不太会洗衣服……”文知韫只觉得自己与林笙才认识第一天就让她帮自己洗衣服实在是有些尴尬，可却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林笙没多想，便从榻上站起，说：“我帮你吧。”
两个小姑娘便一并走进了院子里，当时天已不早，今天又是无比劳累的一天，大家都早早歇下，院子里只有她们二人。
林笙本就话少，文知韫此时也因为不好意思而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不过林笙倒是完全没有留意到这份尴尬，她把衣服从木桶里捞出来，专注地看了半天，然后皱着眉，说：“你的衣服和我以前穿的不太一样，不过我可以试试。”
“你以前都是自己洗衣服吗？”文知韫好奇。
“五六岁后就是自己洗了。”林笙道。灵宗向来都是让弟子们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除了伙房有专门聘请的伙夫，其他的事基本都是弟子们自己来，洗衣服是各洗各的，洒扫庭除是轮值；即便是掌门和各个长老，除非实在是上了年纪身体不济，否则都是自己洗自己的衣服，打扫自己的庭院。
“哇你好厉害，说来惭愧，我这从小就没自己洗过衣服，要不是遇到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文知韫道。
林笙被她说的很是不好意思，也不回话，往木桶里倒了写皂荚汁，然后拿起捣衣杵开始捣。
文知韫看林笙捣了几下，觉得这个自己也能行，便忙从林笙手里拿过捣衣杵，她举着捣衣杵用力往下一砸，桶里的皂荚水溅了旁边的林笙一脸。
“啊，抱歉。”文知韫脸都红了，伸手想帮林笙擦，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和衣袖上也全是皂荚水。
林笙是真没见过洗个衣服都能如此手忙脚乱的人，这若是以往的她必然会大笑出声，虽然最近她不爱笑了，但还是觉得有趣；她本是准备回屋睡了，现在却打算就坐在这看文知韫洗衣服了。
文知韫又折腾了一会儿便懒得洗了，介时天已是完全黑了，衣服大概还是没有洗干净的，她们草草晾了衣服便回到了房间内。
林笙脱下外褂，便听到文知韫惊叫了一声，“啊你的胳膊怎么又出血了！我居然还让你帮我洗衣服。”
“没事，今天上过药已经好多了。”林笙道。
文知韫在包裹里翻找了半天，拿出一瓶药，“都怪我都怪我，这怎么能没事呢？都流血了。”文知韫说着就要挽起林笙的袖子帮她包扎。
林笙本想说真的没事，也下意识的想躲开，但最终还是没有，任由文知韫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用很不娴熟的手法拆着她原本裹着的纱布，心里忽而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过往师父与师姐好像从未关注过这样的小伤，她每每习武受伤，师姐会很关切的赶紧来看，但却也总是在看了一眼之后，说没事，让她别害怕，然后便会用极娴熟却一点也不温柔的手法快速处理一下，便全当她没受过伤了。
她过往从未认为这有什么问题，也从来没觉得一些确实没有大碍的疼痛是很值得被重视的，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来特别的关心一下受了小伤的自己，好像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受点小伤有点疼痛便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然而今日文知韫这样的一惊一乍的担忧与关怀，她虽不习惯，却是真的体验到了一种难以描述的美好感觉。
天沐的生活出奇的令人感到安宁，她们每日约有两个时辰要听夫子讲解经书，其余的时间大多用于习武。
习武时可在各种兵器中自行选择，林笙自然延续着先前在灵宗的习惯，选了剑，而文知韫觉得什么兵器都有意思实在是难以自行抉择，便也跟着林笙选了剑。
第一次上课，剑法老师白岚便给灵笙留下极深的印象。
那是一位三十余岁的女子，穿着一袭极为利落的白衣，乌发高高束起，眼神分外锋利英气。她走上一个台子，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群，神情分外严肃，“有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练剑。”
有人小声嘀咕，“因为好看。”
白岚如刀如剑的目光扫了过去，那人慌忙低下头。
白岚用一种虽说不上肃厉却足够威严，虽说不上冷冽却无分毫温情的声音说，“无论是为了什么，希望你们能记住今日的目的，坚持到底，我负责任的告诉你们，练剑极苦，其间艰难远非你们所能想象；而如果来日你们想要放弃，再学其他便为时已晚，甚至会影响你们从天沐毕业。所以今日我便说清楚，现如果有人要走，我不阻拦，也不会认为是你怯懦，我只会认为你先前不知自己的选择意味着什么，而如今你想明白了。”
其实选剑的人本是格外多，因为剑是如今武林中的主流兵器，三大门派中，灵宗和晞门弟子都是用剑的，而武林中叫得上名字的高手也有七成用剑。可如今被白岚这么一说，离开的人竟是将近一半。
文知韫看着身边逐渐变得稀疏的人群，小声问林笙，“老师说的是真的吗？”
林笙道，“练什么都不容易吧。”
文知韫又道，“可这个老师这么凶，练别的会不会轻松些。”
“应该会吧。”林笙回答道，但无论如何她肯定还是会选剑的。
她本想着文知韫可能就去选其他的兵器了，却见文知韫虽有些愁眉苦脸，但却依旧定定站在她旁边，看起来没准备走。
文知韫发觉了林笙的目光，便小声嘀咕道：“区区体肤之劳，我文知韫岂会害怕。”
“不要干涉别人的选择。”白岚冷不丁说道。
文知韫偷偷抬头，发现白岚正盯着她们，忙低下了头，噤若寒蝉。天知道她心里竟想着：要不是舞剑着实潇洒无比，谁稀罕选它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倾盖如故渐心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