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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我的所爱在枝头;想去寻他树太高,低头无法泪沾袍。爱人赠我小雀图;回他什么:大老虎;从此翻脸不理我;不知何故兮使我心惊。
      我的所爱在江头;想去寻他浪翻涌,仰头无法泪沾耳。爱人赠我冷白眼;回他什么:妈了个巴子;从此翻脸不理我;不知何故兮使我糊涂。
      心惊心惊可心惊,糊涂糊涂真糊涂。姑苏反击战计划第一天就告败了,因为画匠那晚根本没精力心思和他出去看电影或者听昆曲;再一个,画匠现在总是忙着画画。出门画,呆在屋里也画,一幅接一幅,手里的笔就没停过。
      “唉,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四月是梅雨季。茶馆外头柳梢青青,黄梅雨零零索索。碧螺春泡开了,白瓷杯里茶胚子打转,水波里柳枝子沾着雨打转,坐在茶馆里头,王督统的心也在打转。茶还没喝几口,丧恋诗一股子全冲出来了。陆放翁和苏东坡就守着这黄梅雨笑他多情,李益和李白就候着这瓷杯子看他烦忧,忽然间传来人声:
      “王督统,下雨天,您还挺有闲情雅致,特意来雨中品茗?”
      王督统正望着雨愣神,抬头一看,见是季忠来了。季忠进茶铺收了水淋淋的伞,正领着他的小妾到茶铺里买茶。买完茶给小妾吩咐了几句,小妾就拿了伞和茶出了门,而季忠择了张椅子坐在王督统对面。
      “季忠?领着小女子在乌衣巷子里同伞同心,不比在这雨里喝闷茶逍遥?”
      王督统看了一眼季忠,继续惆怅地看着窗户外头,只觉这江南的雨是愈加缠绵愈加悱恻。季忠好奇,问王督统为何有家不能回,王督统说家里有人画画,一回去就被人家嫌烦,所以索性出门来茶馆避避。
      “是哪个名流画家,敢有胆子嫌弃王督统?”
      “名流,哈哈,反正我这几天是被这位名流嫌弃得一塌糊涂。我就像条狗,对他唯唯诺诺,他倒好,想踹我都不带犹豫的,临门照头就是给一脚。这才来几天,以后还了得?”
      王督统继续喝闷茶,季忠说现在苏南电厂竞标的有好几个日本人,还说日本来华的人越来越多,交易市场拿着租号等空置土地的日本商人简直是挤破了头,上海土地交易局真叫一个人声鼎沸,门庭若市。
      “《九国公约》和《山东归还条约》签了一年,日本受了损。现在他们对华经济行动这么快,定有猫腻。我了解日本政客那种欺软怕硬持强示弱的性子,越是这时候,我们越不能把东南的口风放软,越得硬板起来。”
      瓷杯中茶胚旋转,片片嫩茶色泽墨绿。茶汤子里王督统瞥见了一只老虎的倒影。他抬起头,板着脸压低声音对季忠道:
      “之前说有抓捕了好几个大买办,连同几个贪官污吏借着土地租用和公约的幌子非法盈利,和日本人勾结成性,发了好一笔国难财。”
      “是这样,当前还在牢里,预计审判过后就要枪决。”
      “枪决?审判后叫他们全都套了枷锁,让刽子手去砍头,头颅悬挂各地菜市口暴尸三天,非有下令不得撤回。同时追查与其有牵连的其他党羽,凡有风声,一律绞杀!”
      那一瞬间,季忠突然感受到了王督统的异样——这个人虽表象看似随意,面带笑容,但内里更多的是杀伐与心狠手辣。好生毛森骨立,怵目驰魂,如今已然是民国,更何况那些个都是官老爷,但王督统还能叫他们像以前似的砍头暴尸。墨黑长衫折扇,翡翠扳指长珠,曹操似的阴毒。
      这茶馆是王督统常来的,茶馆老板也是王督统老相识,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他见王督统拿着折扇朝他看了,就招呼了小二清了散客,关上了店铺门。见当下一楼无人,季忠打开公文包,拿出了一叠报纸和一些文件:
      “王督统,既然说到这日本了,就索性说说最近日本与苏联掰扯的事。我留了心,您看……”
      季忠打开随身带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叠报纸和一叠文件,上面被他圈圈点点做了红标记。王督统拿起这些东西飞快地扫了一眼,不由得惊奇——那是关于苏联远东的军事布防报告。
      “从外蒙到濒海,这么点功夫,已经打到这个程度了?”
      “对,苏俄炮火甚猛,日本似乎要彻底撤出西伯利亚。如此一来,他们必定要改变对华策略:首先要加强东三省驻防,其次要改变对东南的政经格局。”
      “不愧是癫毛子,我回去得好好思谋这些事。”
      王督统合上手头的东西交还给季忠,茶铺老板也重新打开了门。雨还在下,青石板道上有一个着青色长衫的少年往茶铺赶。他进门。见季忠喜笑颜开,扔了伞就双臂环了上去:
      “我的爷,可把您找到了,这铺子可是好生难寻,等急了吧?”
      当着王督统的面,这少年居然坐在季忠腿上与他亲热,着实令王督统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季忠,你不是有老婆和小妾吗?这男孩——”
      “王督统,忘了介绍,这是蔻官,是一戏馆唱评弹的头牌,今年十四,正是豆蔻年华。”
      季忠叫蔻官给王督统行了个礼,蔻官乖乖地朝王督统叫了一声“爷”,眉眼间巧笑倩兮,行罢就又走到王督统背后,捏着他的肩欢声道:
      “我的爷,看您在这僵坐半天,奴家给您捶背,捏捏肩——”
      蔻官把手放到王督统肩上,然后很自然地用手臂环了上去,俯下身贴了王督统的脸,而这王督统就像受惊了的大猫似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他拿着折扇直直往后退,好像这蔻官能吃了他似的。蔻官捂着嘴笑,而季忠却见怪不怪,对王督统道:
      “王督统,您别觉得奇怪。实不相瞒,以前我在北京念书的时候就是常在八大胡同象姑馆里厮混的老斗,总是爱找这些长得俊俏的男孩做风月之事,而像我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就说这姑苏的平江和山塘,这些去听评弹小曲的,有几个不是冲着这个去的?”
      季忠如此明了直接,连茶铺老板都一脸无所谓,王督统也说不得什么,只能强按着性子坐回了椅子上。季忠似乎瞅到了王督统在此方面的经验匮乏,好像突然间找到了把柄。他暗中生笑,心想这么一只令人惧惮的老虎,怕不是全然没沾染过男女色相,遂问道:
      “王督统,您好像没怎么见过这种?您想必正在好奇,这男子与男子是怎得做亲昵之事?”
      王督统突然耳朵根就红了,他咳了一声,想打开折扇作掩饰,但这折扇却被蔻官按住了。有季忠在此,蔻官笑得肆无忌惮,他握住折扇,轻声耳语道:
      “爷,我来告诉您,这折扇啊,就是您的那个东西。我会用手拢着,上下摸索,然后拿指尖挑扇头。”
      “哐啷——”
      王督统生硬地站起了身,他拿了伞,给茶老板付了钱,就僵直硬挺着朝拙政园的路走去。走来走去,王督统的脸是越烧越红,索性绕着拙政园周围的道又走了好几圈,等红退了才进大门。进门,王督统见了老朱管家,问画匠在哪,老朱管家指了指楼上,说画匠还在阁楼画画。
      “茶季到了,小的要去外面收些茶叶,先告辞。”
      老朱管家离开了,而画匠还在楼上画画,王督统也不好打扰,就愁眉苦脸独自坐在亭子里等。
      香雪和张小顺也不在。
      王督统现在闲了,张小顺也闲了,天天出门带着香雪玩,小情侣爱意正甚。王督统知道部队有多繁忙,他觉得现在自己要是留香雪在园子里做事就是棒打鸳鸯,所以索性让香雪也天天跟着顺子出去玩。
      老朱管家不在,香雪不在,张小顺不在,厨子和其余仆役都在后园忙活,所以当下就只有他一个人。等着等着,王督统就开始发呆,结果门“吱呀”一声,随后走进来了一个人。
      “老朱?这么快就回来啦——”
      王督统回头,看见了打着伞的蔻官,他拿着一卷画册,还有王督统刚才忘在茶铺子里的折扇。王督统看到蔻官觉得格外不自在,蔻官说现在外面下雨,问他能不能在这亭子里暂时避避雨。还没等王督统答应,蔻官就自顾自地紧靠着王督统坐了,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将那画册塞到手里。
      “我不是来纠缠爷的,只是念着爷是我们的父母官,带了份小礼。”
      王督统拗不过,他打开,赫然见两男子交缠相拥。那画面艳俗不堪,惊得他赶紧合上画册。王督统争辩说这不堪的东西怎能带给他人,蔻官却嬉笑说王督统这模样就知是倾慕男子的。
      “我的爷,我懂你,我理解你。你想知道的,都在这画册里了。”
      蔻官大言不惭逗趣,王督统言语闪躲,二人一时间说话动静大了些。那时候画匠正在楼上对着一堆废纸冥思苦想,刚拿起笔点了墨,这楼下的喧浪就让他把竹子画偏了。他气得上头,想知是谁在下面喧哗,遂猛地打开窗户朝下看去——
      画匠看见了王督统和蔻官纠缠。
      “你听我解释!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画匠“砰”一声紧关上窗户,根本不听王督统的辩解。蔻官见状嬉笑着跑了,空留王督统一人拿着折扇和画册发难发愁。现在真是难上加难,愁上加愁。这画匠本就满脑子想着画画,这几天正嫌他烦,这下可好,两人可要彻底冷战了。
      唉,日本人那惯有的冷礼貌性子!
      “这男孩刚才送东西来了,我们没有纠缠,我不是去戏馆里找他做那种事——哎不是!我今早没去戏馆,我见你嫌我烦,就去茶铺坐了一会!”
      楼上窗户依旧紧闭。
      “我们两个真的啥关系都没有!”
      还是没动静。
      又周旋了几圈,王督统是真的熬不住了。他本想就这么算了,结果一想不对——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和这么多形形色色的日本人打交道到现在,他隐约觉得能总结出一个门道:日本人非常隐忍,非常善于冷战,但这“隐忍”和“冷”也是有一个阈值的。画匠冷得像块冰,现在就正是煽风点火的时候,哪能把这个机会放过手?王督统转念一想,面露笑意,故意拖长了腔调朝楼上大喊:
      “你不理我,我还懒得理你呢!你不喜欢我,有的是喜欢老子的人!我就往姑苏街门一站,别说唱戏的了,男女老少谁都乌央乌央往我身上扑!我现在就再去找一个,反正你也不理我!”
      “砰”的一声巨响,窗户又开了,画匠硬着脸色探头对王督统呵斥:
      “上楼!”
      一看画匠作如此反应,王督统就觉得有戏了。他把那画册收好然后大摇大摆上了楼,而画匠还在继续作画给杂志社的供稿。见王督统来了,他也不理会,背着身对王督统道:
      “安静坐那边等着我。”
      “别画了,都连续画了好几天,也不和人说话,小心脑子疼。”
      “淅淅沥沥”,外头还在下雨。王督统这废话篓子就像外面的雨水,一边倾斜一边在边缘试探。画匠越听越烦,抄起床上的枕头就朝着王督统扔了过去。王督统反手一截,对画匠得意笑道:
      “就这?使劲啊!”
      画匠被惹了,满屋子追着王督统打。王督统不愧是王督统,身手矫健,飞檐走壁,不仅左摇右摆让画匠抓不住人影,还顺手一勾拿走了画匠的眼镜。
      “哎呀!眼镜怎么不见了!”
      画匠彻底黑脸了,他一把将王督统推在床上,而王督统嘿嘿傻笑:
      “我还要等你多久?”
      “半小时!”
      半小时,半小时,一个又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到了吃晚膳的时候画匠才下楼。王督统死皮赖脸靠在门栏前对画匠道:
      “雨停了,画完了?您这半小时真够长的。爷,赏个脸,今晚陪小的去松鹤楼吃饭,或者去平江戏观听昆曲《西厢记》?小的都给您打点好了,就等爷吩咐——”
      “没空,在忙,有要紧事,今晚你自己玩去吧。”
      画匠这回复让王督统蔫了头,他对画匠埋怨叫喊:
      “你不能这样对我!合着那破画比我有趣,破画比我重要?”
      王督统这样让画匠一瞬间想到了记忆里很多聚散离合。想到王督统这几天故意招引他的闹剧,画匠突然心生愧疚,遂对王督统道:
      “今晚我不画了。”
      “太好啦!今晚带你去吃好吃的!”
      雨停了,王督统兴冲冲拉着画匠出了门,他高兴得不得了。
      “轰隆——!”
      苏州闪过一阵惊雷。

      “轰隆——!”
      苏军已经进攻到濒海线。
      迄今为止,伊万诺夫依旧没有打过一场败仗。西伯利亚的白军部队被伊万诺夫率领的军队大规模击溃,临海区域的白军将领高尔察克很快便失去了鄂木斯克的驻守。高尔察克狼狈撤退至伊尔库茨克,然而他的部队在伊尔库茨克又被苏军迂回包抄。最终,高尔察克和他的总理维克托·佩佩利亚耶夫被苏军击毙。
      漫天风暴,重山环绕草原,伊万诺夫下令将二人的尸体扔进冰冷的安加拉河。冰河咆哮,尸体很快被席卷,而米哈洛维奇躺在河畔边上大口喘息——他中弹了。
      “我们所有人来远东的目的就是因为列宁同志派我们来……现在你亲自击毙了高尔察克,他死了,你把他的尸体扔进了冰河,可以回去和中央交差了。”
      “当年列宁同志指定了一批工农红军总参院的学员前往东线抵御高尔察克白匪军,我也是其中之一。如今高尔察克虽死,但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
      “你不回莫斯科?”
      “不回。”
      “你不回家?”
      “我没有家。”
      从色柔到库伦,再从库伦到濒海,米哈洛维奇一直在打仗。看过了无数死人,走过了无数冬天,如今米哈洛维奇几乎失掉了生命的感觉,就连心跳都被冰雪燃烧殆尽。
      “你的心脏是什么做的,伊万诺夫?是雪吗,是冰吗,是钢铁吗,还是,枪炮啊,咳咳……”
      冰河奔流,伊万诺夫为米哈洛维奇升起篝火。帕斯捷尔医生蹲守在米哈洛维奇身边用镊子寻找弹药片,一股血腥味瞬时弥漫四周。帕斯捷尔医生给米哈洛维奇上了为数不多的一点麻药,米哈洛维奇咬着手枪皮套硬忍,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下来。
      打一个高尔察克也是打,打十个高尔察克也是打。帕斯捷尔医生拿起手术刀,米哈洛维奇彻底抹杀了早日回家的念头。他下了狠心——他要在远东出人头地。
      “政委呢?”
      米哈洛维奇知道伊万诺夫说的是巴雅尔。自从色柔草原出来,巴雅尔作战骁勇,思想坚定,由此成为了远东苏军里第一个蒙古牧民出身的政委。
      “根据目前的消息,巴雅尔和我们的一部分同志流散,被日本人俘虏了。”
      “在靠近海参崴的地方?他家里人呢?”
      “娜达明莱……乌日娜……她们作为随军家眷被日军一起俘虏了。不止他们,还有其他人的随行家眷。和高尔察克的部队作战,我们确实赢了,但赢的代价就是把这些无辜的人留在后方——你下令继续打,所以他们被冲散了。”
      弹片依次被取了出来,米哈洛维奇几乎要痛得昏过去。
      “他们也是革命者,会挺过去的。”帕斯捷尔医生冷静地擦掉镊子与手术刀上的血肉,“伊万诺夫同志,你有滞后的家人吗?我记得有个叫琪琪格的小姑娘。”
      “帕斯捷尔医生,你昏头了,琪琪格不是——现在提死了的人做什么?”
      米哈洛维奇嚷嚷一句,帕斯捷尔医生才猛然想起当时的事。随军一路,他见的死伤太多,总是把死人活人搞混。伊万诺夫不说话,帕斯捷尔医生噎了一口冷气,而后也沉默了。
      “好了,好了!死的人太多啦,不差那一个两个,要是为每个死人悔过,我们就要被困死在冰河啦!我们要趁早攻占海参崴,消灭阿穆尔河沿岸临时政府,快把绷带和酒精拿来!”
      米哈洛维奇强撑起精神,现在倒轮到他给人长精神了。他知道击毙高尔察克并非终结,高尔察克的残余部队仍然在外贝加尔山脉伏守,这些白军在日本的支持下占领阿穆尔地区并成立临时政府。
      “现在阿穆尔的日军将领似乎叫伊势月。管他什么太阳,月亮,打他妈的!”
      米哈洛维奇叫嚣着,但帕斯捷尔医生却神情犹豫,因为之前行军的时候他从伤兵那里听过不好的传闻——有人说这个叫“伊势月”的日本人嗜杀成性,对待俘虏格外残暴,甚至时而做屠城之事。虽说现在苏军进攻势头猛烈,但巴雅尔、娜达明莱、乌日娜这些丧失武装的人尚且被困在伊势月部队驻守的阿穆尔地区。
      “你现在说这些哀怨的话有什么用,只会扼杀我们的士气。难道困了几个人,我们就任凭日本人为非作歹,放弃进攻?万一他们逃出来了呢?”
      米哈洛维奇埋怨帕斯捷尔医生乌鸦嘴,他做了很多乐观的设想,例如“巴雅尔这些人在雪原捡到了残余的武装”,“日军出于人道的慈悲将军民放了出来”,“阿穆尔地区有很多支持苏联红军的百姓,他们会联手反抗日本与白军”……
      阴云之下,风在呜咽,每个人都知道米哈洛维奇在胡扯。然而一天尚未过去,阿穆尔那边的消息就过来了。一个通讯兵带来了一双血淋淋的手——那是巴雅尔的双手。通讯兵说日方那边开了条件,条件很直白:苏军必须即刻撤退,如果硬攻,日本将杀光所有俘虏,并且屠城。
      巴雅尔被砍下的双手扔在伊万诺夫面前的雪地,伊万诺夫看到了一片血淋淋的狼毒花。
      “欺人太甚,这还不打?”
      米哈洛维奇反问,帕斯捷尔医生不知要如何回答,遂望向伊万诺夫。他希望伊万诺夫一如既往展现出冷静而坚强的指挥才华,但伊万诺夫怔怔望着那片狼毒花,不知在想什么。帕斯捷尔医生嘴唇颤动几下,他想劝说伊万诺夫,却看见伊万诺夫拿起匕首向自己掌心划了一道,静默间,他的掌心出现一小片鲜红。
      “往海参崴行进!”
      伊万诺夫下令,米哈洛维奇松了一口气——胜利在望,他们即将前往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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