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言秋日胜春朝》应钟拾肆

8、插曲

　　运动会之后，梅秋和沈兰时的关系更加暧昧起来，但谁也没有开口捅破那层纸。
　　而袁青棠和程嘉阳两人也没有掺和进来，静等着他们两的进展。

　　在梅秋知道沈兰时给自己带的早餐是他妈妈做的之后，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便婉拒了沈兰时的好心。
　　沈兰时本还极力争取继续，但想着来日方长，便也先应了她。

　　*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10月过去，迎来了期中考试，也迎来了又一次的换座位。
　　成绩出来后，梅秋没有进步，反而是退步了两名。

　　之前换座位老师都会提前说，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老师是临时提起的，以至于梅秋都想好换座位后是怎么坐。
　　她也有小心思，她还想和沈兰时坐同桌，只是不知道沈兰时会不会愿意，她也不好意思提。

　　同学们都到了走廊外，等待着轮到自己进去选座位。
　　沈兰时是第四名，他进去前深深地看了梅秋一眼，仿佛是在暗示什么，引得梅秋心扑通扑通地跳，有些紧张。

　　吴吟在梅秋前面，叫到她的名字时，吴吟瞥了眼梅秋，露出了胜利者一般的微笑，自信地走了进去。
　　梅秋不知道吴吟这抹笑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等梅秋进去时她就明了了。
　　吴吟坐在了沈兰时的旁边，手托着下巴挑衅地看着她。

　　一旁的沈兰时意味不明，略带歉意地看向梅秋，指了指自己前面的位置。
　　前面的位置是空的，但是旁边有个男生，是谷新成，一个学书法的男孩子。

　　梅秋心里有些夹着的难受。
　　既然沈兰时想和自己坐同桌，又为什么不拒绝吴吟，反而让她坐下了呢？
　　她突然有了小脾气，想反其道而行之。

　　她找着袁青棠的身影，却不料袁青棠身边坐着程嘉阳。
　　袁青棠见梅秋像溺水者无助地寻找浮木一般看向自己，顿时一股愧疚浮上心头。
　　她也没想到吴吟会跟沈兰时坐同桌，更没想到程嘉阳会跟她坐同桌。

　　见只能自己重新找同桌，她环顾了一周，除去早有自己小团体的单人，能选择的就只有刚刚沈兰时指的谷新成的旁边，以及另一个男孩子的旁边了。
　　但那个男孩子的位置是最后一排，和黑板距离太远，对梅秋很不友好。
　　她只能选择沈兰时前面，和沈兰时坐前后桌了。

　　她走近低声询问谷新成。
　　“我可以跟你坐同桌吗？”

　　谷新成是一个有些内向的男生，人也清清秀秀的，让人觉得犹如古代的书生一般。
　　他没和女孩子坐过同桌，见梅秋来问自己，脸颊泛起红晕，轻轻地点了点头。

　　沈兰时暗自松了口气。
　　虽然没和梅秋继续坐同桌，但她就在自己前边，距离不远。

　　而吴吟则是冷了脸，脸色难看得不行。

　　*

　　同桌换新，相处模式也随之一换。

　　梅秋和谷新成第一天坐同桌时，梅秋见了他一手好字，直夸得他红了脸垂了头。看着谷新成一副小媳妇模样，梅秋心里感叹原来还有这么害羞的男生。
　　谷新成虽然内向，但人很好说话，梅秋和他相处得也很愉快。

　　然而这些看在沈兰时眼里，就不是滋味了。

　　他让梅秋坐前面，是想能继续近距离地跟她接触，要是问问题或者其他，自己能更快的帮她。
　　可谁知，距离是近了，但接触少了。问问题是问了，但问的是能往后面挪一点吗，而他之前承担的小老师角色也被谷新成接替了。
　　沈兰时心里泛着苦水，一咕噜地涌上来，淹没了他。

　　一回，梅秋见谷新成单手转笔转得很利索，激起了自己的兴致，便也拿了支笔学起来。
　　但新手就是新手，不仅没转成圈，还因为惯性转掉了笔。

　　梅秋淡笑着边说自己果然还是太小看转笔了，边俯下身子去捡笔。

　　因为笔掉在两人桌子中间，梅秋只好靠近了谷新成一些，而这角度在沈兰时看来，便是靠上了谷新成。
　　他暗忖：怎么捡笔还能靠上了？

　　见她要起身，担心她碰到桌角，沈兰时一时忘记他们有前后桌的距离，直伸出手去想抵住桌角，可谁知被吴吟叫住，顿了一秒也慢了一步。
　　谷新成用手包住了两边的桌角，梅秋直起身来时看见谷新成这贴心的举动一阵暖心，笑着道了谢，露出了她那颗可爱的虎牙。

　　沈兰时只觉得谷新成那双手刺眼，虽然他心里还有些感谢谷新成能护住她的额头。

　　见梅秋不会有事了，沈兰时偏过头来淡淡地看刚刚叫住他的吴吟。

　　“什么事？”
　　声音有些发冷，和沈兰时平常的温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听得吴吟颤了一颤。

　　“我......我想问你一道题。”
　　吴吟因为被吓了一小跳，刚开始说话都带了点结巴。

　　听是问题，沈兰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以前和梅秋同桌时，梅秋问题的情景。
　　那时的梅秋总是先轻轻地叫一声沈兰时，再有些害羞地把不会的题指出来，眼睛扑闪扑闪地看他，像小鹿一般。

　　但现在不会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和吴吟同桌的原因，他总觉得梅秋和他虽是前后桌，但距离却和前后桌隔得还远些。
　　尤其是当梅秋发现谷新成也可以教她做题后，更是再没有问过自己。
　　这种和之前的对比，让沈兰时很是难受，这种难受就像心尖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一般，泛着绵密的麻感和细细的疼。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扭转局势，他要......他要提前实施计划。
　　沈兰时如是想。

　　*

　　梅秋和沈兰时突如其来的距离感，袁青棠和程嘉阳也发现了。
　　他们两成了同桌后，袁青棠更是成功把程嘉阳说成了梅秋和沈兰时的cp粉中的一员。

　　“他们两怎么回事？”
　　袁青棠凑近程嘉阳悄咪咪地问。

　　程嘉阳哼了一声，幸灾乐祸地笑。
　　“还能怎么回事，两人闹小矛盾吧。”

　　这话说了像没说一样，袁青棠一时无语，嫌弃地看着程嘉阳。
　　她就不该指望程嘉阳能有什么用，她难道问的是这个吗？
　　但要想摸清楚沈兰时的想法还得靠程嘉阳，袁青棠不能摆烂。她真觉得自己这个cp粉头子是个老母亲，为了孩子们操碎了心。

　　“沈兰时到底什么想法？他喜欢不喜欢梅秋？”
　　袁青棠打算一针见血。

　　“不喜欢能对梅秋这么好？又是准备生日礼物又是带早餐的。”
　　程嘉阳听见袁青棠这傻气的话，都不住摇摇头，看她像看一个小呆瓜。

　　既然是喜欢的，那又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既然喜欢，就没有想要在一起的冲动吗？
　　袁青棠不理解，在她看来，如果是两情相悦那定然是要在一起的，若是一厢情愿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踌躇。
　　很显然，要是程嘉阳说的都是真的，那梅秋和沈兰时属于两情相悦一类。

　　见袁青棠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程嘉阳有些不舒服。
　　袁青棠这人平时大大咧咧的，很是活泼开朗，十次看她能有九次看到脸上洋溢的笑容。
　　他更喜欢那样的袁青棠，明媚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你不要操心，沈兰时自有他的打算。”
　　程嘉阳试图让笑意重回袁青棠的脸颊，也颇有成效。

　　袁青棠眸子闪过一抹亮色，像是发现了宝藏的海盗开心得笑不拢嘴。
　　“那这样看来，他是要表白了？什么时候表白？怎么表白？在哪里表白？”

　　面对袁青棠一秒变晴的脸，还有这随之而来的一连串疑问，程嘉阳直扶额感叹，果然还得是袁青棠啊。

　　“会表白的吧，他只跟我说过会，其他的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没有得到准确的回答让袁青棠有些遗憾，但是她精准地获取了一条有用消息，那就是沈兰时会表白。
　　她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惊喜告诉梅秋，好让她也开心开心。
　　但转眼一想，这表白日期未定，形式未定，若提前告诉了梅秋，又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发生，那梅秋岂不是会白开心一场？而且这样惊喜也没有了......

　　袁青棠最终还是选择不告诉梅秋，和程嘉阳一起静等沈兰时的行动。

　　*

　　在这一段时间里，沈兰时总会有意无意地制造和梅秋的接触。
　　比如放学后时不时弹来的一条消息，问问作业、问问其他。又或者是时不时制造的肢体接触，眼神接触。

　　这些都被梅秋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梅秋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尤其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会更发柔和一些，她之前因沈兰时和吴吟同桌而生的气也因着沈兰时的举动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对沈兰时行为的迷惑。
　　她知道沈兰时对自己的不同，但她不清楚这些不同是不是因为喜欢。
　　她不敢肯定也不愿否定，只是不断地在两边结果里徘徊。

　　*

　　月考前一天，大家按要求把座位摆成考试规定的五列六座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梅秋和袁青棠正下楼，被一道声音叫停了脚步。

　　“梅秋你等等！”
　　沈兰时有些急促地叫住梅秋，生怕她真的走了。

　　袁青棠见沈兰时似乎是要和梅秋说些什么，就跟她打了个招呼先走一步。
　　梅秋看着动作如此迅速的袁青棠有些无措地抓紧校服下摆，她走得这么利索，剩下的尴尬自己又该怎么面对？

　　梅秋转过身来抬头看向站得比她高的沈兰时。
　　“怎么了？”

　　沈兰时也不说话，静静地下楼来到梅秋的身边。
　　“一起回家吧。”

　　梅秋自动把这话当成了顺路出校，便也同意了，两人并肩走着。

　　“这次考试完又会换座位，你......你还和我做同桌吗？”
　　沈兰时有些小心翼翼地发问，像是怕听者厌烦一般。

　　梅秋听见这话有些欣喜，想立马说好，但她可恶的自尊心让她的话临到嘴边又转了个弯。

　　“你和吴吟同桌不是挺好的吗？”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梅秋听见自己说的话恨不得把自己嘴缝上，她不是想说这个的。

　　沈兰时听她这小女儿家埋怨的语气不由得发笑，这淡淡的笑惹得梅秋也有些脸红起来，她果然说错话了。

　　“我想和你做同桌，只想和你，所以你愿意吗？”
　　沈兰时往前多走了两步，停下来拦住了梅秋的路，和梅秋对视。

　　这仿佛是求婚的话语怔住了梅秋，一抹绯色舞着身姿悄然缠上了她的双颊。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兰时一双桃花眼，那眼中盛着闪闪繁星，像迷人的夜色一般，将梅秋的神思不断地吸入。

　　见梅秋迟迟没给回应，沈兰时又问。
　　“梅秋，你还愿意和我做同桌吗？”

　　“我......愿意的。”
　　梅秋回了神，不敢再直视沈兰时那含情脉脉的双眼，垂下了头喃语。

　　得到了梅秋的同意，沈兰时一时喜不自胜，恨不得抱起梅秋就原地转个几圈，但想了想现在的关系，他还是渐渐冷静下来，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他的手抚上了梅秋的头发，轻轻地摸了摸，含着藏不住的笑意道。
　　“好，那就说定了，我的......同桌。”

　　沈兰时话中我的两字后面空了片刻，引得梅秋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心里直跳，直到他说出同桌时才缓了下来。

　　“嗯！”
　　梅秋抬起来头，对上沈兰时泛着星光的眸子，郑重其事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