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恋爱中[快穿]》晚留

3、白蛇报恩（三）

　　那是一个四五十岁的邋遢男人，神情猥琐又贪婪，眼睛东一撇西一撇，一副小人样。

　　来的不是恩人！

　　听雨与那人四目相对，心里忽然闪过这样的念头，来不及多思考什么，那人已经慌张地拿过花瓶试图砸死听雨。

　　毛汉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养蛇！他看着蛇黑色的细长线性瞳孔，从小害怕这种动物的毛汉简直腿都要发软，他深吸一口气，手握紧了花瓶，一定、一定要砸死这该死的家伙！

　　听雨不想和人类起纷争，灵活避开花瓶后躲进了缝隙中。

　　毛汉没看到听雨到底跑哪去了，他浑身鸡皮疙瘩直起，以为听雨被他吓跑了才敢松了口气，然后打开柜子的抽屉，动作粗鲁地四处翻找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毛汉是桃花村知名的混混无赖，手脚那是相当不干净，也是相当不要脸。

　　自从枕风来到桃花村他就已经注意对方了，虽然枕风穿着朴素，可是他一看就是外面大地方来的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钱？总之毛汉是盯上这个有钱的肥羊了。不过之前一直忌惮着有身强体壮的仆人看家，他不敢进屋偷东西，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一个都不在，他的贼心又起，便又偷溜进别人家中行窃。

　　没想到会碰到蛇……还好已经把这狗东西吓跑了……毛汉四处翻找，臆想中的金银珠宝一个没有，惹得他唾弃一声这外面来的人没他想的有钱嘛。

　　幸好还有银票。毛汉拿着银票就想走，却忽然感到手臂部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凉意。他慌忙蹬腿，把贴在膀子上的东西甩了下去。

　　听雨确实又落回了桌子上，不过在此之前他已经狠狠咬了毛汉一口。

　　他发现了，这个人是坏人，是来抢恩人东西的。

　　毛汉自然能察觉自己被咬了，他气急攻心，怒意占据大脑，也不害怕了，只想捏死这条该死的蛇，但只动了一下，便浑身发软，头脑昏眩。

　　听雨看着男人在自己面前因为膝盖发软噗通跪下，最后倒在地上再也不起来，懒洋洋盘起身子，想着恩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在听雨的期待中，枕风很快就回来了。

　　一进屋他就看到了乱七八糟的房间，倒在地上有气出没气进的男人，以及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看的小蛇。

　　枕风：……

　　根本不需要推理就可以还原出大致情况。

　　听雨挺胸，尾巴尖指指毛汉，骄傲邀功。

　　枕风选择关门离开房间。

　　小蛇震惊。

　　不过很快，枕风带几个人进来，让他们把毛汉搬出去了，听雨看见枕风还给自己带了青团。

　　蛇蛇快乐地接受投喂，心想果然恩人还是爱自己的！

　　听雨不知道枕风最后怎么安排毛汉，不过他条自带滤镜的蛇，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恩人能处理好任何事。他吃完糕点，身子勾在枕风手腕上，尾巴轻轻晃动，有一搭没一搭地碰两下枕风的皮肤。

　　周围尽是熟悉的气息，在令人安心的环境中，听雨眯着眼休息。

　　处理完了所有事情后，枕风回到家中，随便坐在一把木椅上。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道：“原来你有毒牙吗？”

　　听雨下意识点点头。

　　对啊，我自己带毒，超凶的。修炼后还能控制毒的效果，武力值唰地就点满了。

　　我很厉害的，不过你不要怕我，我会保护恩人你的。

　　“那个人昏过去了，我交给村长了，桃花村规矩很严，这个人还干过些肮脏事，所以村民们决定把他逐出村子。这里的话，附近也没别的村子，逐出村子基本就是死，一对老夫妇倒是想把这人留下来试药，但是被拒绝了——那人到底是个壮年的。”

　　听雨满意了。为了不给恩人惹麻烦，他特意用了只起麻醉作用的毒。

　　“那几个随从是被我安排了任务……是我疏忽了，之后不会再有没人看守的情况。”

　　“小蛇，我……我之后可能会很虚弱，你不要害怕。”枕风想了想，还是给听雨打了个预防针。

　　听雨懵懵懂懂，不懂枕风也没有受伤，怎么就会变得虚弱。

　　但是没有关系，只要恩人没发现他的妖怪身份，他会留在恩人身边保护他的。

　　人类确实是一种脆弱的生物。

　　枕风说的话就好像预言一般渐渐实现。

　　他以前喝药不怎么频繁，现在却是一日三次，但即便如此枕风也日渐虚弱。

　　听雨有些恼怒地拍拍装药的碗，心想这药怎么这么不争气，为什么不能让枕风快快好一点呢？他好奇，曾在枕风的默许下偷偷嗅闻过几下，苦涩的味道让他深感折磨。苦，却没有用。这不是只能折磨人嘛！

　　枕风温和说：“小蛇别气，这药不能治病，只是起延缓作用的。”

　　小蛇怏怏地，好像生病的不是枕风而是他一样，整条蛇如同萎靡的花一样透着丧气。

　　枕风见不得他不高兴，搜肠刮肚勉强找出些好消息给小蛇听：“明天我们就回京都，我带你去见我的父母好吗？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

　　听雨是一条没见识的小蛇，不懂京都是什么地方，但是听见见父母还是很高兴的。他想，什么地方会养出恩人这样的人呢？恩人的父母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说起来，他其实还没有很了解恩人。

　　陷入思考中的蛇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强行定下要跟着枕风走的路线了。

　　枕风见小蛇没有反驳，反而是兴致勃勃地倾听，眼睛微弯，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京都他已经看厌的风景和各类美食小吃。

　　“京都路途遥远，趁我身体还行，我们明天就走。希望到了那里，我也还有时间带你去四处逛逛。”

　　小蛇扭捏，他倒是不介意离开这里——毕竟恩人很重要，远远比他所生活的这片地方重要。但是还是要处理一下洞穴的。

　　入夜，枕风照常地同小蛇道了声晚安。

　　他这几天睡得都很早。

　　等到枕风的呼吸变得平缓，听雨才无声爬到门前。

　　枕风睡觉前自然是关好门窗了的，不过听雨尾巴尖抵在门上控制着力道，很轻松就推开一条小缝。最后念念不舍地回头看一眼，小蛇还是狠狠心离开了。

　　他只离开一小会儿，明天早上枕风还是会看见他救的小蛇无聊地趴在软垫上的。

　　然后他会待在恩人身边，直到对方厌倦了他。

　　听雨是习惯夜间活动的，加上心中有所挂念，小小一条蛇如同一个火箭筒一样飞速往洞穴里赶去。

　　虽然是一条小蛇，但是听雨的洞穴很宽敞干净，甚至现在过分的宽敞让他有些不适。

　　到了尽头，泛着银白色的蛇蜕大大小小布满在里面，其中最大的一个几乎都能撑开洞穴，看上去恐怖至极，像是传说中的巨蛇。

　　这些蛇蜕完整记录了听雨的身形变化。

　　作为一个有灵智的妖怪，特别是还要蜕皮修炼的妖怪，听雨给自己专门找了个洞穴。修炼后，他的身形一点点变长变大，在第无数次拓宽自己的洞穴，开始忧心这个洞还能不能撑住时，终于，他开始一点点变小了，到现在，听雨体型才基本稳定，不再改变。

　　妖怪的蛇蜕当然不能随便乱扔，听雨曾经有一次乱扔，后来就发现自己的蛇蜕被野兽们发疯了一样争抢，最后搞得他还得为了保护这里生态不受太大影响，自己夺回自己扔掉的蛇蜕。现在这个洞穴是有听雨的气息在，妖怪对野兽有很强的威慑力，其他野兽不敢进入，但是如果他跟着枕风去往那个叫京都的地方，长久不回来，这里发生什么还真的不可知。

　　幸好听雨已经有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了。

　　经过被雷劈过的一遭，听雨发现自己不用蜕皮了，并且对自己力量的控制力增加。现在，把蛇蜕转化吸收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小蛇爬到洞穴正中，立起上半身，头部微微晃动。蛇蜕化作一团团银色的柔和光源，忽地，光源上冒出一缕丝线与听雨相连，蛇蜕里面残余的能量顺着丝线一点点被他吸收。

　　力量一点点涌进自己的身体，它们与之前自己拥有的不分彼此，融合得飞快。突然的力量暴涨之感让听雨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他身子一倒，感觉身体和精神好像要被撕裂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蜷缩。

　　……

　　枕风做了个噩梦。

　　梦里面他养的那条小蛇对他吧唧吧唧眼泪直流，梦里的枕风也不管有没有逻辑可言，心疼地上去安慰，结果安慰后，小蛇开心地蹭蹭自己，然后飞快跑路了。梦里枕风试图拽住那条小蛇，却始终没能抓住。

　　……这什么古怪的梦。

　　明明知道梦只是梦，枕风醒过来时还是下意识地起身看了一眼听雨日常睡觉的地方。

　　小蛇喜欢黏着他，连睡觉也是，枕风怕自己压到他，便在床头旁边专门放个与床等高的木椅，在木椅上放个软垫，让小蛇睡那里。小蛇似乎有些委屈，不过他是很乖又很听话的，枕风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他便同意了枕风的安排。

　　枕风每次醒来都能看见一条睁眼观察自己的乖巧小蛇。

　　现在那里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一阵气血翻涌。

　　枕风胸口一闷，吐出一滩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