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白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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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铭走过来的时候，贺瑾还在小女孩的手上写着什么，女孩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惊恐，变得愤怒，她似乎宣泄自己的不满，嘴巴上下张合，只能发出咿呀咿呀的音节。想要摇头来表达情绪，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像是缺少零件的破败玩偶，只能极小幅度的左右晃动，带动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在路铭眼里，就像是坏了的上了发条的玩具狗，在原地无声狂吠。
贺瑾也感觉到女孩在颤抖，他用手轻轻拍女孩的背部，示意女孩冷静下来，一丝不寻常的触感从女孩背部传到贺瑾的手心，他依旧不做声色地安抚女孩，等女孩稳定下来后，用眼神示意路铭，交换信息。
“没有门”路铭先发话道“密闭空间，出去的关键应该是这个小女孩”
“她叫阿瑜，8岁”贺瑾也没有表达惊讶，直接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路铭，趁女孩还对自己有信任多套点有用信息，“是从小学芭蕾的，应该是先天残疾，我问她父母的时候，她给我画了一个X，不清楚是父母离世还是什么原因”
“我追问她父母是否离世，她的反应也看到了，比较剧烈”
“但我刚刚拍她背的时候，有明显的骨骼感，就是人的触感几乎没有”
贺瑾，刚刚觉得奇怪，如果是个人的话，再瘦也会有皮肤的触感，这直接就是摸人骨的感觉。之前在办案的时候碰到过要找的人，早在三年前就变成一具骨头，但是真实触摸比起看到的还是有一定的冲击，这瞬间突然怀疑，难道这真的路铭在整自己吗？
路铭点点头，表示自己也发现了，阿瑜的体表变化。
贺瑾怕阿瑜怀疑，继续在阿瑜的手上写“老师？”“朋友？”
阿瑜明显顿了一下，继续颤抖起来，反应比先前谈到父母的时候还要剧烈。
“怎么回事，老师朋友欺负阿瑜？父母不管？”贺瑾见过太多所谓朋友背叛的例子，根据反应一下就推测出来了。
路铭见状示意贺瑾起来，换做自己。
路铭在阿瑜的手掌心上不断画圈，一圈一圈，试图让阿瑜缓和情绪。
“我刚刚观察，阿瑜的眼睛，和先前相比瞳孔扩散更加严重了，眼球的深色部位变浅了”
贺瑾刚刚坐着，没注意看，听路铭一说，注意力集中过去。
确实，接近白瞳，白瞳，不好。
“这是尸体腐烂的表现“贺瑾常年在黑色地带工作，这类事情见得多，但还是不自觉地毛骨悚然，一个爱跳芭蕾的小女孩，活生生被害死，是谁这么恶毒。
“那就是了，你说刚才摸到骨骼，我猜是不是……“路铭虽然不太懂法医的事情，但多少作为医生还是有学到过的。
“她在死亡“贺瑾忍不住抢话到，路铭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个想法。
“还有，我们所处的空间很像是舞台，一个又聋又盲且没什么文化的小女孩，很难想象舞台是什么样子，或许她连这个词也不知道“
贺瑾深有感触，阿瑜跳芭蕾但是连芭蕾这个词都不知道，自己笔画好半天“衣服“”穿“等词，才从阿瑜嘴里知道”学“”4“，贺瑾自己估计应该是4岁开始学芭蕾的。
“所以应该是阿瑜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我猜测她是在这个舞台上发生的事故，而且周围全是白色，再结合阿瑜的情况暗示死亡或葬礼，她在慢慢消失，正确来说她正在死亡。“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能套的话，都套出来了，关于父母、老师、朋友，她都表示痛苦，从这方面入手？“
路铭摇摇头，“应该比较困难，对于比较痛苦的记忆，被害人会选择回避。“
“你之前是怎么解决这种情况？“贺瑾早就想问了。
“睡一觉“
“……“贺瑾白眼都要飞上天了，差点没把自己给白抽过去。
”路教授，这种好事情怎么不早说“贺瑾阴阳怪气道，白费这么多心思。
“不一样，跟以往不太一样“路铭喃喃道，突然间抬头看贺瑾，那眼神仿佛要把贺瑾的大脑看穿。
“哪里不一样“贺瑾迎上路铭的目光，明显感觉有一瞬间的杀气。
哪里，不一样，哪里都不样，人数不一样，场景不一样。
之前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而且基本上都是自己睡一觉，唯一一次还是梦到野猪追杀，估计是当天晚上破例吃了顿烤五花肉，给猪追着拱醒的。
这次要不是贺瑾把自己给摇醒，估计也是睡一觉就回到现实吧。
但偏偏就出现了贺瑾，瞬间想把眼前这个人给揍一顿，大半夜跑来撒泼，一想到人家专业警队出身，自己打不过，要不然……死定了，出去就拉黑。
贺瑾把路铭脸上的变化尽收眼底，不过几秒，有恢复了那个冷静理智的路教授。
有意思，贺瑾暗自笑道。
“不会是路教授搞得什么真人版密室逃脱吧？“贺瑾在等着路铭回答。
一秒，两秒……
“随便你“路铭觉得解释太累，又总不能和贺瑾说我们一起睡一觉吧，睡醒就好了。
贺瑾到也没想到路铭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不信任自己，但其实贺瑾心里有数，路教授的人品早有耳闻，不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何况一个心理医生能为警局工作，身份肯定经过盘查，也会定期做测试，但如果自己现在是作为普通缉毒警被路铭盯上，那路铭在局中，担任什么身份？不合理。
就目前看来，路铭得一举一动没什么问题，自己也一直在女孩得身边，女孩周遭确实很奇怪，那就只能默认路铭说得是真话，虽然自己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但是贺瑾长期潜伏东南亚地带，对一些宗教信仰怪力乱神不能说全部不相信，所以对于现在发生的情况也不是不能接受。
路铭知道贺瑾不相信自己，但也不至于对自己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与其耗费时间在这上面，还不如赶紧找线索，那女孩，路铭看了一眼，这……也太快了。
“阿瑜，她……“路铭示意贺瑾看女孩。
贺瑾自然是注意到了，女孩的皮肤逐渐变得透明，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骨头，瞳孔已经全部变白了，如果女孩彻底变成一句骨头，会怎么样？
“找不到解决方法，那我们等她变成骨头吧“贺瑾说
没有规则那就创造规则，贺瑾于是说。
路铭，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没有反驳贺瑾，点了点头，“那我在去看看别的地方有什么变化“
“好，我看着她“贺瑾重新审视阿瑜的打扮。
从头往下，头发被盘成干净利索的丸子头，面部虽然逐渐变得透明，但能看出生前是干净的面容，洁白的芭蕾舞裙，不太干净的白色抹袜，黑色的芭蕾舞鞋，唯一遗憾的是，洁白的裙面上有黑色的印记，破坏了整体的观感。
“她没化妆“贺瑾疑惑得说到，还在观察整体结构的路铭绕到贺瑾身旁。
“作为一个即将登台的舞者，不化妆确实很奇怪，你还看出什么？“
“她的舞鞋和衣服是不配套的，且衣服上有污渍“毫无艺术细胞的贺瑾也能观察到。
“应该是先前猜测到的霸凌，阿瑜本身就是残疾人，她自己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衣服变脏了，鞋子和衣服不配套，或者说是有人换了原本阿瑜的东西，破坏了裙子。“
“据我所知，她的这条裙子和一般的裙子不太一样，款式要更高级，换句话说，她应该是这场芭蕾舞的主角，但是有人心生嫉妒，给阿瑜破坏了，想让她当众出丑“
“可能那个人没想到，阿瑜会死在这场舞台上，因为不合脚的舞蹈鞋，我先前注意到她的脚踝左右不一样大，应该是在跳舞的时候崴了，但是能肿到这种程度，只能是近期，我推测就是在这场舞台上，但这应该不是直接导致死亡的原因。“
路铭接着贺瑾的话，把自己先前了解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果然，贺瑾就知道，路铭一个心理医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去观察除了人以外的东西，原来早就掌握了。
只是没想到路教授看着清新寡欲还对芭蕾舞有所了解。
“所以你觉得什么情况下，能让人在舞台上死亡?“路铭侧头问贺瑾
“事故，大型事故“如果是大型舞台表演，那么最有可能会发生踩踏，但这是在舞台上发生，那就只能是，”器械掉落，砸死的“难怪，女孩没办法轻易转动自己的身体，贺瑾觉得自己出生入死这么些年，还是觉得人心最可怕。
“人为？“路铭也有点震惊，遇到大部分心理的问题都是自残居多，也有少部分倾向严重的是无差别伤人，能意志清醒地杀人已经不属于心理学范畴，完全就是在犯罪。
“基本上就是“贺瑾看着眼前这个本应该在众人面前优雅从容的展现属于自己独特舞姿的女孩，就逐渐变成一具白骨，愤怒逐渐涌上心头。
“看阿瑜之前对父母，老师，朋友的态度来看，父母不太可能，老师也不至于嫉妒学生，那应该就是 ‘朋友’了。“路铭话音刚落。
空间里的灯全灭了。
在漆黑的环境中，人的听觉格外灵敏，能捕捉一切有可能的声音。
“啪嗒-“一串骨头落地的清脆声音。
”噔啦啦-“骨头滚下楼梯的声音。
”咣当-“骨头撞到鞋子的声音。
我只想跳一场芭蕾，为什么这么难？
沙哑的哭诉，在这堆尸骨上响起……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白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