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水妄作冰[快穿]》楼上白

14、第 14 章

　　“要说长见识啊，那还得来这儿！”
　　比起沈阙衷和明净意倒是云意更兴奋，他和明净意细心的解释着缘由，沈阙衷才了解到这里的独特之处——登云会不似其他大会，各色人都能参加，尤其是散修居多，尤其是这段比试开始的日子，各路人士都能瞧见。在大宗门里见惯了仙气飘飘一身正气的名门正道像是吃惯了的清汤寡水，如何比得过这处新鲜？
　　沈阙衷也算是这来往人里的新鲜货色。
　　这位修为深不可测的美人自持优雅，衣着配饰皆是上等，谈吐间文质有礼，一眼看去便能知晓是大宗出身，一路上收到不少前来结识的示好，包括但不仅限于探查实力、诚心结识、投怀送抱，全被云意和明净意挡掉。
　　云意带头走着“要我说明净意你不胜酒力还得是那酒太烈了。”
　　“今个儿我打听过了，这边酒肆花里胡哨应有尽有，老少皆宜。”
　　“怎么还是喝酒？”
　　明净意不胜酒力是少数人才知道的事情，他曾和云意一同下山出游，两杯便倒，被云意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后从此滴酒不沾。
　　沈阙衷还是一副好说话的温和模样，云意倒是嬉皮笑脸“你说要是不喝酒我怎么找得着机会向琼溪师妹诉说衷肠？”
　　“不知琼溪师妹怎的愿意与你约在这里。”明净意叹了口气，却没有拦着他们的心思，他只是来确保这两人不生出事端。他是云恒首徒，云恒平日里不是最器重他却是最放心他的，就算云恒不说他也会照顾好这个师弟。
　　“不来此处一趟都枉来一遭。”云意还在顶嘴，他双手背头，四处打量着周遭的建筑。
　　沈阙衷也被这番氛围感染了颇有兴趣的模样，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便遵照师嘱未曾出过宗门，对一切都颇为好奇。
　　“……我真没想到，云意参加这登云会便算了，他那个许涟上仙名下的师兄也跟着一块掺合。”琼溪坐在酒楼里朝着身旁的艳丽女子低语。“听说久不出世是因为身体有恙？天赋再好身体有恙发挥不出实力，真是可惜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道成宗也没法的顽疾。”
　　“身体有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女子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水，美目流转“他那般的人纵使是败了也是平添一番落魄美，我就是个贪欲重的俗人，无论如何也要贪这一遭美色的。”
　　“……师姐您可真是昏了头。”
　　琼夕低低抱怨一声便再没有说话。
　　长青宗和道成宗关系不错。双方离得远难有纠纷是一说，这两个宗门历代结合的道侣多又是一说，沾亲带故的，双方长老都挺喜欢相互串门。
　　比如她们的师傅是云意的亲姑姑。
　　自从上次她们跟着师傅串了一趟道成宗的门，她认识了云意，师姐则遇上了沈忘。据她所说是在道成宗里弯弯绕绕迷了路，无意上了凝玉峰见到了正在喂鸟的沈忘，于是一见钟情，听说着沈忘也要一同前往，方才答应与她同行。
　　沈阙衷这人她向来是听说过的，从一些闲言碎语里，从云意和她的交谈里，却从未真正见过，偏偏也生了好奇。
　　“……琼夕师妹这是在哪呢……”
　　云意领着头进了这酒馆子，三人皆是气质非凡，在这鱼龙混杂之地倒也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最为出色的当数那打头贵气公子哥身后的男子。
　　莫说修为深不可测，偏是这容貌也生得一副嫡仙之姿，不知这三位又是哪户隐士大家供养出来的子弟。
　　天妒英才。
　　琼夕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这样一个人偏偏重病在身据说还时日无多，她看向自己眼光已经被尽数吸引过去的师姐——沈阙衷并不像传说中的病入膏肓。
　　这么个顷刻间她又看向了云意，那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家伙嘴里不住嘟囔，偏不知他心心念念的琼夕在楼上盯着他的窘迫模样生笑。
　　“别找借口喝的烂醉，你明日可还有比试。”
　　打断了云意的嘟囔，许净意这番话说的波澜不兴。
　　“唔，我考虑考虑……”
　　根本没有认真听清许净意的话，云意的视线肆无忌惮穿梭在人群间，终于抬头见到了楼上和他对视上便噗嗤一声笑出来的琼夕。
　　“琼夕师妹！”
　　几乎是眼睛都放出光来，云意上楼健步如飞，甚至不再理会身后的许净意和沈阙衷。
　　许净意长叹一口气，跟沈阙衷一同跟了上去。
　　“琼夕师妹，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和我同出一师的师兄许净意，另一位是许涟长老亲传沈忘师兄。”
　　“沈师兄，许师兄。”
　　“沈师兄……”和方才琼夕那副冷静模样不同，甘梧的声音细若蚊蝇，见她面色便知她是紧张极了，起身时甚至踢到自己的凳腿。甘梧眼神瞥向一旁，不自然的把额角的碎发拨向一侧。
　　琼夕震惊过后居然是心下了然，她看了看沈阙衷帮着甘梧解围“这位是我的师姐甘梧。”
　　“甘师妹，琼师妹。”
　　“我瞧这里风景正好，却只能两人落座，不如我和琼夕留在这里，沈师兄你和明师兄带着甘姑娘另寻别处？”在场的几人都知道云意的意图，他倒也是毫不遮掩。
　　“不成。”琼夕一拍桌子“我看添个座也无妨，不如许师兄我们三人一同。”不仅不想单单看云意犯浑，琼夕还要给甘梧和沈阙衷制造机会。
　　最后谁的意图都没有得逞。
　　许净意吩咐人把两张桌子拼在了一块儿，四人在酒馆里喝茶。
　　云意和琼夕相互打趣不亦乐乎，甘梧满脸通红，这位向来明艳大胆的仙子对坐着沈阙衷从头到尾没敢抬过眼，沈阙衷见甘梧拘束的模样也没有贸然搭话，只是坐在栏杆边向下看来往酒馆的人流，许净意则是默默喝茶。
　　沈阙衷在楼上向下看似无目的的扫视，他俊逸脱俗的外表也吸引了不少惊艳好奇的目光。
　　终于，明净意喝水快喝饱，提出要离开。
　　“当然好啊。”云意支愣起来，“我听说此处的市集也很是热闹，不仅东西多还有机会捡漏到一些绝世功法……”
　　“接下来你们会和气运之子有一些冲突。”01突然开口。“但是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什么都不用做，也别多说话。”
　　说起来甘梧在原本的世界线里是没有出现的，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沈阙衷暗自思考，却未表露，他知道01应该也察觉了这处，没有表示那他也没必要多做担心。
　　世界线大概是渚敖看上了一个小物件想要送给姜瑶知做礼物，偏偏云意也看上了，想要送给琼溪。
　　沈阙衷有些怪异的看了云意一眼，稍作思考发现确实也是云意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渚敖漫无目的的在市集里闲逛，原本他应该是继续修炼为明天的比试做准备，可想到姜瑶知今日特地来见他，便静不下心来，干脆出来转移一下思绪。
　　她是何等骄傲的天之骄女，生来便是受人追捧的，却愿意相信自己，和他有了交集。
　　人群熙攘，他目光游离，突然有什么光华映入眼帘，视线投过去，是一支簪子的珠玉在灯火下折射着光华。
　　那簪子在一众灵气四溢的宝器里实在不算出众，偏偏上头的珠玉此刻像是点睛般生辉，渚敖拿起簪子来细细端详，那上头的纹饰像是活物般，一对漂亮的蝶飘飘然起，若是把这簪子送给她不知她是否会喜欢。
　　“老板，这簪子我要了。”
　　身后传来青年的声音，渚敖惊诧的回头去看，微微有些不悦。
　　“这位道兄，这支簪子是我先看中的。”
　　青年唇红齿白，衣着华贵，一看便是出身不凡，他身侧的女子似乎也有些诧异，轻声提醒：“云意……”
　　“交易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哪有先来后到的道理，我看公子迟迟不下手，不如让我做这有缘人。”云意早就注意到了琼溪的眼神，她方才便一直看着这名男子手里的簪子，似乎很是心悦又不好开口。
　　沈阙衷在身后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种发展。云意本就是容易找事的性子，更何况在琼溪的身边。
　　渚敖似乎是觉得这番言论有些好笑，他轻笑一声也不再理会云意，看向老板：“这支簪子多少？我要了。”
　　“十个下品灵石。”老板似乎也没想到会有人为了这簪子闹起来，饶有趣味的开口。
　　“好。”说着他掏出十个灵石来递给老板，挑衅似的看向云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可以多出两倍，老板你还是卖给我……”这么说着他也掏出自己的置物袋。
　　“云意。”明净意微微皱眉，他拍了拍云意的肩膀示意他别再闹下去。
　　“真是幼稚。”甘梧皱了皱眉，似乎对云意的行为很是不悦。一贯深受追捧让她养成了这般有话直说的性子。可这次说完话后，她突然看向身旁处变不惊的沈阙衷，突然后悔起方才自己的口无遮拦起来。
　　她面色僵硬，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师姐……”琼溪听闻她这番话，转头去看她，见她面色有异便向后去拉她的手。云意见琼溪向后走，便也停了手里的动作，转移了注意想去护住琼溪，渚敖便趁着这片刻混入人群离开。
　　沈阙衷当然注意到了渚敖趁乱离开，只是他遵照01的吩咐什么都不做。等到云意反应过来，渚敖已经带着簪子溜走了。
　　“气运之子去哪了？他们之间应该有一场冲突的？”01的声音里有些焦急，依照世界线来说，云意是会被渚敖教训一顿的。
　　“方才趁乱离开了。”
　　沈阙衷倒也没有觉得这么一点变化有多重要，反而为云意可以少挨一顿打而暗自庆幸。他似是心情愉快，为云意这窘迫样子发笑。
　　“琼溪师妹……”云意伸手想去拉琼溪的衣袖却被甩开。
　　琼溪翻了个白眼，不愿理会他：“幼不幼稚啊你，不就是支簪子吗。”
　　“是是是，一支簪子而已，更漂亮的多了去了，改日登门拜访我定再送上一支更好的来！”
　　渚敖穿梭在人群里，握着手里的簪子，心想着那青年反应过来该是如何恼羞成怒的模样，心情愉悦。
　　“姜姑娘会喜欢这支簪子吗。”冲动之下买下了这支簪子一时他又苦恼起来，虽不清楚姜瑶知到底是何身份，见宗中长老的态度也定是高门贵女。如何漂亮的饰品未曾见过？她会喜欢自己手中这支吗。
　　他顿时有些落魄了。思来想去，果然还是赢下登云会更为重要，既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又能证明姜姑娘的眼光没有错，届时再将这支簪子赠与她。
　　小心翼翼的将簪子一层层裹好，他眼里隐隐有光华。
　　如果不是姜瑶知有意无意的那些鼓励，他也不会鼓起勇气来参加登云会，说不定还在宗门里守着杂事。
　　但是这份倾慕恐怕只能藏在心里。
　　第一次遥遥看她，渚敖便知晓了二人之间的云泥之别。
　　被簇拥在人群中的少女举手如出岫之云，偏偏在人散后向他走来。
　　她眸光莹莹，那时的暮色未尽，天边是金色的霞，远远地晕染开，却未能有光华与她能相较的事物。
　　他握紧了层层包裹的簪子，又惟恐将它碰坏。
　　这次的比试他一定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