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水妄作冰[快穿]》楼上白

15、第 15 章

　　这几日沈阙衷一行人比试后便是玩乐。
　　云意倒是干脆，碰着个有些点难缠的对手打到一半，在中途结结实实的挨一掌后，便在众人和对手惊诧的目光下投降了。
　　“方才见你挨了那修士一掌，没事吧。”
　　“区区致命伤，不足挂齿。”
　　见他非要贫嘴，明净意便知晓他是没事了。
　　“那家伙确实难对付，谁后边要碰着他估计倒了霉。”云意揉揉肩膀，看着台上徐徐走下的胜利者。
　　沈阙衷也朝那边多看了两眼，云意虽说喜欢瞎闹，但是实力在一众年轻弟子里也算不错，他也觉得棘手的对手估计确实有些手段。
　　“出宗门时你还信誓旦旦要琼溪师妹面前表现一番，投降也算是本事？”明净意不忘挖苦他。
　　“能表现和要挨打我还是能分的清楚的。”云意摇摇头“况且琼溪师妹昨个就回宗门了，我表现了也没人看的着啊。”
　　“现在只剩师兄你了。”云意看向沈阙衷调笑到“要是那家伙撑到了最后，师兄替我报仇啊。”
　　“自然。”沈阙衷微微一笑，他当然是知道这人是进不了最后的，最后的二人是他和气运之子。
　　现在也还有不少人在朝他们这边看，想来知道他是道成宗许涟上仙亲传的人也不少了。他和气运之子一战那日，许涟也会亲自前来坐实他的名头，把气氛推到高潮，而气运之子则因为他的名头一战成名。
　　说起来，不知道云意知道当晚抢了他簪子的人会在登云会站到最后会是什么反应。
　　“……师兄。”
　　沈阙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被这么一打断，有些茫然的朝云意的方向看去。
　　云意一脸难看目光直直的盯着擂台上的其中一人。
　　那人面容清秀，彬彬有礼，他身上还是当晚相遇时的那身玄色衣服：“请赐教。”
　　“那不是前几日晚上差点被你抢了簪子的人吗。”明净意像是个没感情的事实陈述机，他平静的陈述出他看到的景象。
　　云意抿嘴看着渚敖轻松战胜对手，他沉默的可怕。
　　良久他转头看向沈阙衷“师兄你要替我报仇。”
　　“好。”沈阙衷轻笑一声，他是一定会和渚敖对上的，只可惜不能如云意所愿了。
　　他注定要输给渚敖的。
　　只是他突然有些担心云意，迄今为止他所知的也只有自己的一小部分命数。只有在需要时，01才会出现提醒他该如何做，他知道这些是定数，所以能坦然面对。但是云意呢？明净意呢？他们会怎么样？他们真实的生活在这个世界，真实的流露自己的情感，如果沈阙衷堕入魔道，他们又会怎么样呢？
　　“我能问问云意他们最后怎么样了吗。”
　　“……你最好不要再多想下去。”
　　“抱歉。”
　　“你还要准备好输给气运之子……”脑海里的声音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后再说出这番话的。
　　“我知道这些可能很难接受，但是我也告诉过你别把这些世界当真。”01意识到沈阙衷的情绪，他再次强调这个事实，身临其境本来就是件很容易代入情感的事情，他没办法抑制沈阙衷油然生出的对这些人的感情，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复述这句话。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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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徒弟？……”男人轻捻过传信的那抹灵气，雪花落在他的发间，又落在升腾着热气的茶盏里，白色的鸟儿在高墙外掠起，雪积压在青灰的砖瓦上，他眸子里沉淀着的清冷也如同这雪天。
　　脑海里那张稚嫩的脸甚至都有些模糊，他细细回忆，偏偏是另一张深藏在回忆里的面容愈发清晰。那个被他取名沈忘的孩子被自己收做弟子安置在了凝玉峰上，这么一放便是十多年，距离最近见面也有好几个年载。
　　手指摩挲着茶杯，他低头想要为自己再添一些茶水，却发现对坐的那杯已经凉了。
　　曾几何时他怕极了这样的雪天。
　　许涟突然抬头，房檐上是积了灰的砖瓦，它原本明亮的青灰暗淡下来，无人打理的院落杂草稀稀落落。
　　面前那杯茶水凉透，他神色落魄。
　　“那就去看看吧。”
　　——
　　“真是冤家路窄……”
　　看着公示出的决赛人选，云意平静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毫无疑问的是沈忘和渚敖。
　　“师兄。”
　　“我知道。”
　　沈阙衷微微笑着看向渚敖，偏偏这个时候渚敖一行人也朝他们这边看。
　　“那个就是道成宗的沈忘？”姜瑶知白纱掩住了面容，她小声问了问身畔的青蔻，青蔻也饶有趣味的看着姜瑶知口中的沈忘：“生的这么漂亮的男人倒也是少见。”
　　渚敖则是微微皱起眉，他看见了和沈阙衷一同的云意，想来也是回想起了上回的事情，没想到接下来的对手会和他扯上关系。
　　“上回的事情是我一时疏忽，这次登云会让我师兄堂堂正正……”
　　云意三步做两步向前，发挥了他的挑事技能。明净意的用处在这里体现了，在恰当的时候他可以捂住云意的嘴巴。
　　“……你闭嘴。”
　　“渚公子，上次的事情是我们的错，我替我师弟向你道歉了。”说着他一边自己弯腰一边按下了云意的脑袋。
　　渚敖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两人会来道歉，他连连摆手：“只是误会一场，没关系……”
　　姜瑶知有些好奇的看向渚敖，她美目流转：“你什么时候还认识道成宗的人？”
　　“啊？”想到要在赢下登云会后送给姜瑶知的那支簪子，渚敖一瞬间面色红起来“前几日有些误会而已……姜小姐……”
　　云意虽说喜欢挑事，大多数时候还是人精，更何况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他看看愈发疑惑的姜瑶知，又看看几乎要把头埋进地里的渚敖，马上就了然了。他确实也不是什么记仇的人，或许是出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态，又或许是出于在陌生女性面前保持风度的习惯，他开口解围，一手搭上渚敖的肩膀：“前几日在路上有了些小争端而已，算是不闹不相识。”
　　沈阙衷也走上前去，01催促着他上前。
　　“他们的矛盾应该深化才对。”
　　只是因为当晚云意和渚敖没有打起来，渚敖找机会溜走了，他们的矛盾没有到难调和的地步。
　　“……需要我做什么。”
　　沈阙衷的目光落在云意和渚敖之间，看不出在想什么。
　　如果姜瑶知是云，那沈忘这种人才是能伴她的飞鸟。这个漂亮的男人迎面走来，渚敖微微向前进了半步。
　　“在下道成宗沈忘。”
　　“在下渚敖，一介散修。”
　　这几日他已经向宗门递交了辞呈，往日不堪回首，算是他和过去的一个告别。况且在登云会大出风头的日子也有不少宗门向他抛出橄榄枝，他会有更好的前途。
　　然而面前这几人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大宗传承人。
　　他看看沈阙衷，又偷偷看了一眼姜瑶知的反应，发现姜瑶知看起来对他们没什么兴趣，可他看看自己的袖口，又微微低下头。
　　面前的男人面容俊秀，风度不凡，单单是站在这里便引得众人偷看去。
　　“师弟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无事，只是一点小摩擦。”渚敖看着面色还有些红。
　　姜瑶知对这三人没什么好感，毕竟她还怀疑着人家是不是觊觎自家宗门将要出世的秘宝。
　　“在下道成宗明净意。”
　　“在下道成宗云意。”
　　姜瑶知抬眼瞧了云意一眼，道成宗几个出名人物她倒是也听说过几个，其中两个就是云意和沈忘。
　　他们二人一个是许涟上仙唯一的亲传徒弟，听说是天赋异禀，又身患顽疾，毕竟是许涟的徒弟，外边传的神乎其神。
　　成大道者寿能与天齐，可为何现在甚至只剩下少数的千岁强者？
　　她听父亲说起过，数千年前，人族尚且与魔域相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族魔族之间的斗争从未了断，偏偏魔族天生强横，他们一朝得势后便势如破竹，侵占人族绝大数的疆域。最终人族损失惨重，几乎耗尽了元气方才斩断与魔域之间的联系，将其尽数驱逐。
　　历史未曾失落，许涟就是那场战事里为数不多活下来的角色之一。他曾经就是一等一的人物，现如今在道成宗安顿下来，已许久无人见他再出手，预计他的修为迄今在世无人能比。
　　另一个是道成宗掌门的麒麟子云意，或许比起其他宗门那些天骄们天赋不算拔尖，但是他好玩乐，交际颇广，他整日游手好闲的名头被他那掌门父亲在一众修真名门里念叨的出了名，现在看起来倒也没有传言里那么夸张。
　　悬玉门虽然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论底蕴、论势力、轮名气和道成宗却都没有可比之处。
　　“我家小姐姓姜，乃是悬玉门掌门之女。”青蔻笑眯眯开口替姜瑶知做介绍，毕竟现在面前这几个人都算是当权长老亲传，前途无量，结识哪个都是不会有错的。
　　“姜小姐。”明净意和沈阙衷行礼。
　　一旁的渚敖却是惊住，他猜到姜瑶知身份非凡，却未曾想过她是现今悬玉门掌门之女。需要在旁人面前隐藏身份却在这几个道成宗弟子面前显露身份。渚敖心中苦笑却未显露在面上，心生慕羡，再有天赋又如何同这群天之骄子比得。
　　姜瑶知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暗地里却思考着要是真抢起秘宝来彼此的胜算。
　　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聊起来的，寒暄一番大家还是各回各家。
　　云意的朋友们果然不是白交的，说起方才那位姜小姐他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姜掌门的独生女，小时候是养在外边的，好像是招了什么仇担心女儿被波及，近些日子才被接到身边。”
　　“原来如此。”
　　“难怪从未听说过这位姜小姐的消息。”明净意点点头。
　　01并未把世界线给他讲的太详细，所以沈阙衷对这个世界甚至都只是一知半解，听云意这些话倒是对世界线有了一些自己的猜想。
　　但是那些需要放一放先。
　　沈阙衷突然放慢脚步，二人回头看他却见他脚步虚浮，一只手扶住额头，面色苍白的不像话，一副随时要倒下去的模样。
　　“……师兄？”
　　云意像是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回过头神色还有些茫然。
　　“师兄！”明净意先一步扶住沈阙衷。
　　他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失焦，垂下头视线落在地上。
　　“先把师兄送回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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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沈阙衷并没有昏迷多久。
　　只是格外虚弱，想要从床榻上起身站立都做不到，只能怔怔的盯着自己的双手发愣。
　　能带他回宗门或许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可看着他那落魄的模样便没人再说得出口。
　　“师兄这个样子，明日的比试恐怕是去不成了。”
　　独留沈阙衷在房间里，明净意压低声饮下一口茶水对云意道。
　　临近夜幕，屋外月亮稍稍有些亮了，隐隐能看见些星，明日该是个晴日。
　　现在沈阙衷连站起来都困难，明天白日什么样子谁又好说呢，就算明日好转，谁又能保证之后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明日便是比试，难道让师兄放弃吗？”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云意看起来颇为烦躁，他一只手插在自己的发间，另一只手则扶住半张脸。
　　“师兄的状况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要差，说不准之前也是在强撑着。”明净意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要是我没有告知过你们登云会这回事情……”
　　“师兄太固执了。”
　　云意的目光无意义的落在茶盏上，一只手放下来握成拳。明净意颇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几人一同长大，虽说云意年纪要更小些，却任由是谁都能看出云意对沈忘的照顾，或许是照顾到他的性子，又或许是照顾到他的身体，他是从来不会在沈忘身上找错误的，沈忘绝对不是什么完美无缺的人。
　　不健全的身体，和寡淡的如同死水一般的情感。
　　“云意……”
　　“师兄不会认输的。”他喃喃自语，随后抬起头看向明净意眼神坚定“师兄不可能输给那个渚敖。”
　　沈忘的实力有目共睹，论修为论能力他都不可能输给渚敖，但那也是在没发生现在这件事情的前提下，明净意皱起眉头，现在他希望至少云意可以清醒一点。
　　“云意，师兄现在没办法赢下比赛。”
　　“那就去想办法。”
　　云意打断明净意的话，他忽略明净意不赞同的神色。沈忘师兄怎么可能会愿意在许涟上仙面前认输？他怎么能让沈忘在许涟面前认输？
　　他不希望沈忘一辈子像只观赏鸟一样活着，做许涟名义上的亲传，他闪耀的不应当单单是这个名头。
　　若是世人对他再了解些便会知道他是真正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