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向月亮许愿》时白呀

70、第70章

　　谢嘉煜之前住在兄长家里的时候每个月都会抽空回老宅几趟，他现在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也不例外，他和曲晨逛完商城后，打算隔天回趟老宅看望母亲，结果当天晚上，就提前收到了老太太的消息，让他明天回家一趟。

　　隔天一早，谢嘉煜就乘车回了趟老宅。

　　回去的时候，谢老太太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门口迎接他，谢嘉煜进屋后就察觉到氛围有些怪异，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板着张脸，二姐谢昀如坐在一旁泡着茶。

　　谢嘉煜将带来的东西放到一旁，他走到客厅，跟谢昀如打了声招呼后就转头看向默不作声的母亲，他扬眉笑：“嗯？怎么回事儿，看到您儿子来还不高兴呢？”

　　谢老太太看了他一眼，还是沉着张脸没说话。

　　谢嘉煜见母亲这反常的模样，他边坐在沙发上边问：“谁惹到您了？”

　　听言，谢老太太这才开口道：“吴叔的外甥女明天有空，我帮你约了明天早上见面。”

　　老人家的语气不容置喙，谢嘉煜听后顿了几秒，他笑：“怎么那么突然？不是说了人家跟我不合适么。”

　　这话一下就将老太太的脾气点燃了，她拍了拍面前的茶几，怒道：“到底是不合适还是有什么别的不见得光的理由！”

　　谢嘉煜自从回来以后，还从没见过母亲对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好笑：“您这是……”他声音一顿，突然意识到母亲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才会对他这样说，他敛起笑，反问：“那您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不见得光的理由。”

　　谢老太太面有愠色，她转头看向谢昀如：“昀如，你跟他说！”

　　谢昀如坐在茶几旁边用一种斥责和不赞成的目光看着谢嘉煜，然后才说：“嘉煜，你就别对我们隐瞒了，昨天我和囡囡在商城逛街的时候可是看到你和大嫂的女儿在一块儿，两人手拉手，走得可亲密了。”如果只是作为正常关系那样陪同逛街倒也没什么，但偏偏谢昀如看到他们的时候，两人之间的举止亲昵，就像普通情侣一样，她这才起了疑心。

　　听言，谢嘉煜的目光微顿。

　　这件事情把谢老太太气得不轻，才会一大早把人喊过来询问详情，她看着这个小儿子，一脸‘倒要听听看你要怎么解释’的神情。

　　谢嘉煜沉默了会儿，看向谢昀如，他忽然问：“妈今天的降压药吃了么？”

　　听他突然转移话题，谢昀如愣了下，点头说：“吃了。”

　　谢老太太不知道他怎么提起这个，但同样没好气道：“你这浑小子还会关心我的身体吗！”

　　“我这不是担心您听到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气晕过去么。”谢嘉煜半开玩笑道。

　　“……你！”谢老太太听他这么说，突然有所预感，她微微瞠大了双眼，然后就见他点头道：“嗯，我和曲晨目前是在交往中。”

　　谢老太太整个人骤然僵滞。

　　谢昀如也对他的话大感震惊，虽然昨天看到两人举止亲昵时已经有所预感，但她始终没敢往那方向猜，这会儿听他承认了，她愣道：“你……嘉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谢嘉煜不紧不慢道：“这件事儿我原本打算过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你们交代的，但既然你们提前知道了，我现在说也行。”

　　谢昀如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谢老太太也是同样的，这件事情对她们来说比天塌下来还要让人感到难以接受和震惊，老人家感觉体内的血压正在急速升高，随时都有可能会晕厥过去，她好半晌才压制着怒容，从唇齿里挤出一句：“胡闹！简直是荒唐至极！”

　　察觉到老太太的情绪波动，谢昀如赶紧坐到母亲身旁去安抚她的情绪，“嘉煜你怎么可以……”她仍旧惊愕得回不过神来，看着弟弟，“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啊！？”

　　谢嘉煜早已预想到她们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开口：“我知道你们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事……”

　　“什么叫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我谢家永远都不会接受这种事情！”谢老太太情绪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你知不知道你们两是什么关系！她是你大哥的女儿！我看你是脑子糊涂了才会做出这种事！”

　　谢嘉煜觉得母亲这话说得好笑，以往宁死都不肯承认，现在倒是想起来曲晨是谢行成的女儿了，他漫不经心道：“您不是一向不承认她是大哥的女儿么。”

　　谢老太太被他这话一噎：“你！”

　　谢昀如安抚着母亲，她接话道：“大哥知道这事吗？”

　　谢嘉煜淡淡的‘嗯’了声。

　　谢昀如皱眉问：“他不反对这事儿吗？”

　　谢嘉煜随口道：“他还挺赞成的。”

　　“荒唐！”谢老太太简直要被他这番话气笑了，她怒拍着桌面：“我看你们一个两个都疯了！”说着，老人家眼圈忽而有些发红，“真是造孽啊！我谢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谢嘉煜出声安抚道：“您别生气，我知道您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但先听我把话说完行么，别把身体气坏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太太的情绪上来，愤怒委屈得像个孩子：“我就说当初不要让那狐狸精进门！你大哥非不听，真的是害人不浅啊！我谢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听母亲将此事迁怒于别人，谢嘉煜微微拧了下眉：“这件事的起因是我，跟大嫂和任何人都没关系。”他抬手搭了搭后颈，看着母亲说：“您要是觉得气不过，想打我骂我都行。”

　　老太太红着眼眶看着他：“妈不打你也不骂你，我也不管你们是怎么回事！但你现在立马去给我跟那小贱人分手！”

　　这话一脱口，气氛瞬间降至了冰点。

　　谢老太太的情绪仍旧无法平复下来，她继续道：“这种事情传出去，你让妈在别人面前怎么抬起头？你让我们谢家的脸面往哪里搁？我不管你之前做了什么事情，但是你现在回去，立马跟那小贱人分手！要不然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妈！”

　　空气沉寂了片刻。

　　谢嘉煜放下搭着后颈的手，眼中的情绪如浓墨般渐渐沉淀了下来，他沉默了几秒，语气不温不火道：“您要是说话这么不懂得尊重人，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听了这话，谢老太太心里一凉，被他气笑了：“你说我说话不尊重人！那你做出这种事情的时候尊重过我这个母亲吗！”

　　见母亲说话这么咄咄逼人，谢嘉煜忽而失去了在这件事上跟母亲解释的耐性：“您现在不太冷静，等您情绪平复下来，我再来跟您说吧。”说完，他搭着沙发扶手从位置上站起来。

　　“站住！”

　　“嘉煜！”

　　谢老太太和谢昀如同时开口喊住他。

　　谢老太太见他准备离开，她怒道：“我让你走了吗！事情还没说完你打算上哪儿去！”

　　谢嘉煜停下来，他看着满脸怒容的母亲，嗓音依旧是缓慢温和的，但脸上却没什么神情：“如果是想说让我分手这种话，那您还是省点儿力气。”

　　谢老太太转瞬间怒火就涌上来了：“你！”

　　谢昀如皱了皱眉，对他这话持不赞成的态度：“嘉煜，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

　　“好啊，这么多年我算是白养你这个儿子了！”谢老太太气急，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说：“你现在就为了一个狐狸精养出来的小贱人这么跟妈说话！”

　　空气一默，谢嘉煜抬手搭着沙发椅背，忽而垂眸笑了下，玩味似的琢磨着这两个词：“狐狸精，小贱人……”他笑，脸上的笑容却不带任何温度：“妈，我敬您是长辈，但有些话说出口前是不是得掂量掂量是否有失身份。”

　　他敛起笑容，正视着母亲：“换别人这么说您，您乐意么？”

　　“你放肆！”谢老太太感觉受到了侮辱，她怒喝道。

　　谢嘉煜像是没理解这话，他淡淡地弯唇问：“我怎么就放肆了。”

　　“嘉煜！你怎么跟妈说话的！”谢昀如板着脸训斥道，“你做出这种事情还有理了是不是！那个小贱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她和谢老太太都是统一战线的，她也格外不喜欢温清容这个大嫂，之前在老宅的时候，她对温清容和曲晨的态度一贯都不客气。

　　闻声，谢嘉煜冷淡地扯唇笑了，他缓慢道：“姐，其实我之前就想不明白了，怎么大家都是同个父母生的，您和我还有大哥的脾性怎么相差这么多呢。”他眉眼间的神情变得寡淡起来，扫了眼自己这位姐姐，“如果您不愿意帮我说话，那至少别在这儿煽风点火了行么？”

　　谢昀如被他这话说的面色一僵，谢老太太的脸色也同样难看：“我看昀如说的没错！你就是被那小狐狸精灌药了！”

　　谢嘉煜的耐心已经全盘告罄了，他原本也没想着母亲会接受这种事，只是他低估了老太太对温清容和曲晨的厌恶心理，他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会遭到强烈反对和训斥，所以不打算再说什么了，他将搭着沙发椅背的手收回来，“您要是不乐意，今天的事儿当我没说过也行。”

　　“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还有事儿，您自己保重身体。”

　　谢嘉煜说完这话后就准备离开，谢老太太见他就这么走了，她怒道：“你给我站住！”

　　“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门，你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听到这话，谢嘉煜停住了脚步，忽然想起以前自己一意孤行要去学音乐的时候，父亲也喜欢对他说这种话，他其实有时候挺不理解，他们这些做长辈的难道不明白这种话语除了激化矛盾以外，没有任何用处么。

　　“我今天来这儿并不是为了想惹您生气，这件事没跟您提前打声招呼确实是我的不对，但如果您不能心平气和地听我说话，那无论我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我会等您能够平心静气的那一天，再来向您解释。”

　　谢嘉煜情绪淡道：“还有，如果您还想拿对付小孩那一套对我，那您随意。”说完这番话，他朝母亲点了下头，就走了。

　　看着人消失在客厅里，谢老太太真是被气得急火攻心，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对女儿说：“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这家里真是养了两头白眼狼，他是这样，他大哥也是这样！我真的是……我们谢家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谢昀如听见弟弟刚才那样说自己，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知道这弟弟从小就跟自己不亲，但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会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种话。

　　“妈，我看这件事儿不能全怪嘉煜，你看他回来那么长时间，什么时候跟您顶撞过，这还不是因为大嫂和她养出来的那小贱人，您想想看之前大家一块儿住在老宅的时候哪里发生过这种事啊，八成是这小贱人在背地里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了嘉煜，才让他迷失了心窍。”

　　谢老太太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你说得对，肯定是这小贱人使得坏！”她怒拍了下沙发，恨得牙痒痒的：“我就说这姓温的贱蹄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养出来的女儿也跟她一副德行！勾引了老大不说，现在竟然还妄想把我们嘉煜也引诱了去！我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真当我年纪大了好欺负是不是！”

　　……

　　这天下午，曲晨待在家里画稿子，冬冬前两天帮她接了个商业合作，合作方在之前的展览上看过她创作的作品，很喜欢她的风格，就联系了经纪人过来寻求合作，曲晨昨天在画廊里见到了合作方，对方将需求和用途都跟她说明确了之后，她同意接下了这次合作。

　　她今天一整天都没出门，在家里一边翻阅资料一边构思着灵感和画面，她刚拿起笔在画纸上起草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有人摁门铃的声音。

　　曲晨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多，父母都在面馆，谢琮也送去上兴趣班了，谢嘉煜这会儿还在工作室里，谁会在这个时候上门？曲晨起身走到外面去。

　　她站在玄关门前，透过猫眼看到站在外面的人，发现来人竟然是谢老太太和谢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