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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朕断案的第二天 ...


  •   京兆府对面是一座茶楼,二楼雅间的窗户半开半合,透过窗后的屏风,依稀可见两道颀长的身影。

      云筊挟了块茶点,道:“皇兄大白天的拉我出宫,就是为了看这场闹剧?”

      “这可并非是闹剧。”云槊用筷子指了指人群中的袁尚书、袁公子、董熙以及担架上已经“死去”的少妇,道:“观众到齐,好戏才能锣鼓开场。”

      云筊不出声了,筷子在芙蓉糕上戳来戳去,思考皇兄在卖什么关子。

      云槊实在看不下去他糟蹋东西,捡起那块芙蓉糕,自己吃了。

      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自己,董熙无端背后一凉。

      他还没来得及向四周看,那只担架下面的手又招了招,粗.大的金扳指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妈的,多走几步路,累不死你!

      董熙一边心里咒骂,一边不得不上前替王公公遮掩。

      为了防止袁望发现不对,他边往人群中挤,边大声道:“爸爸,这里人多,我去替你占个宽敞些的位置!”

      谁看了不说一声好孝子?

      “兄台,麻烦让一让。”就在快要靠近担架时,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卧槽……老大?”

      暗一点点头,斗笠遮面,往他手里塞了一块金牌——

      “你的计划上面都知道了,好好干。”

      “请组织放心!教育是百年大计,某些人居然想用愚昧来阻止百姓受教育,那我就叫他们自食其果!”

      暗一见他的愤怒发自内心,挑了挑眉。

      莫非在妖孽们的时代,每名百姓都能读书么?

      他潜意识里觉得不可能,但这正是陛下的期望,而陛下的期望就是他的期望。

      于是暗一又拍拍董熙的肩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叫我。”

      董熙大为感动,低头一看手里的令牌——

      【如朕亲临。】

      “不愧是老大!”他两眼放光,想去找暗一的大腿。

      暗一余光扫了眼人群中的袁望,飞身上树,连根腿毛都没让他挨到。

      董熙遗憾道:“可惜可惜。”

      暗一:【好险好险。】

      茶楼里的云槊突然笑出声。

      “有什么事让皇兄这么高兴?”

      “没什么,朕只是突然想起了一句诗——”

      “明珠暗投,美玉蒙尘,明月偏向沟渠照。”

      云筊:“???”

      他觉得皇兄奇奇怪怪的,还有他新打的那枚令牌也让人不解。

      “本朝有‘如朕亲临’这个官职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别的令牌董熙他看不懂。”

      京兆府里,京兆尹何大人听了下属的汇报,忙穿上官服升堂。

      哭嚎的老妇人自称王陈氏,是本案的苦主,将之前在袁府门外说过的经过又重说了一遍,身边有儿子和族人为他作证。

      何大人点点头,令衙役验看了方恒身上的抓伤和鞋底的塘泥后,一拍惊堂木:“那方书生,你又有何话说?”

      从方恒口中道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那日学生已经休息,是已经死去的妇人敲开了学生的门……”

      方恒称少妇遵婆婆之命给他送来宵夜,被他婉拒后,啜泣称自己因常年无子,在家日日遭受丈夫与婆婆打骂,恳求方恒帮她找出一条生路。

      “学生同情女子遭遇,答应帮她写一封合离状纸递给大兴县尹,不料半夜正在斟酌文辞时,突然听到门外有挣扎声。”

      他看到几点微弱的火光向村外蔓延,心里不安,便跟了上去,不料正巧看到这家的儿子带着几名堂兄弟,扛着一只一人高的麻袋扔向村外的池塘。

      “他们人多势众,学生不敢上前,遂等到人群散去后拿着长竹竿试图打捞麻袋,不料众人去而复返,指责学生因奸.淫不成,杀了他们的妻子、儿媳,那手臂上的抓伤便是争执中伤到的。”

      围观百姓发出惊呼,本以为是简简单单的逼.奸案,谁知内情竟比案件本身还精彩。

      何府尹皱了皱眉:“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不知你有何证据啊?”

      方恒镇定道:“那女子身上定有丈夫和婆婆责打出的伤痕,大人一验即知。”

      “来人。”何府尹想了想,令人将尸身抬到后厢房,再请一位女仵作来。

      不料老妇人突然扑到儿媳身上,大哭道:“畜生!人活着你不放过,死了也不放过么?”

      “窈娘乃是我儿花十贯聘礼娶来的媳妇,便是一时无子,他们夫妻俩还年轻,焉知以后都生不出孩儿?难道我家还有另外十贯钱去娶另一个媳妇?”

      “你说窈娘求你替她脱身,那她为何不求别人,又为何要挑深夜无人的时候?何况,妇人家和丈夫偶有磕碰,身上有些淤青也是正常,我倒要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哭还不算,抱着儿媳的身体不让衙役接近,突然,不知哪里动作大了一些,从那窈娘的袖口滚落一只荷包。

      荷包刺绣着青竹,一看就不是王氏这种农户家庭能有的物件。

      “咦?”

      显而易见,这荷包原本不应出现在少妇袖中,因而就连王陈氏与他儿子脸上都浮现出些许惊异。

      见百姓的目光都汇聚到荷包上,何大人身体前倾,吩咐衙役:“将此物拿给我看看。”

      何大人打开荷包,从中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羊脂玉雕刻的扇坠,以及一份身份文牒。

      他看过之后,一拍惊堂木:“方书生,你还有何话说?!”

      方恒认出那乃是他参加科举考试的名牒,瞳孔骤缩,向袖中摸去:“是什么时候丢失的?!”

      “还想狡辩,给本官打!”

      “嘻嘻。”董熙正看得津津有味,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当……然……是……杂……家……干……的……啦……”

      “快……让……杂……家……出……来……”

      【到了本公公亮相的时候了!】

      最靠近王陈氏一家的百姓突然搓了搓胳膊。

      袁望问董熙:“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音?”

      董熙摇头,突然借身体遮掩,在他胸前几个大穴上一点。

      袁望感觉自己的四肢变成一块木头,一动不动。

      【秘技·点穴!】

      【这个技能虽然一穿越就坑了我一把,但是用在别人身上真的爽啊!】

      董熙神清气爽地朝袁望笑了一下,大逆不道地拍拍他的头。

      【对不起,爸爸,虽然你很大方,但我是个逆子啊!】

      他掏出那枚云槊给的“如朕亲临”金牌,大步走向前,道:“都住手!此案交由我来审理!”

      路过王陈氏身边,更是嚣张跋扈地掀翻了担架,连她一起滚在地上:“好狗不挡路!”

      【听墙脚】趁这个机会启动,在董熙【浑水摸鱼】的帮助下,众人只见一阵风从眼前刮过,董大人身边多了个面白无须的男子。

      他金光闪闪,面对何府尹“你是何人”的问话,抢过令牌,大声道:“你眼瞎么?杂家与他乃是朝廷鹰犬!”

      【啊,终于说出这句话了!】

      何大人:“…………”

      就如云槊所说,令牌上的【如朕亲临】不算什么,但它是皇帝亲笔御书,背面还有玉玺和云槊的私印。

      何大人取过手边的公文仔细对比后,起身对董熙拱手——没想到这位昔日被陛下当朝杖责的同僚不知何时竟翻了身。

      不料旁边有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王陈氏,她也不知这令牌上写了什么,只知道原本已经成为定论的判决遭遇了变故。

      王陈氏不甘心地扑上前,抱着董熙的大腿道:“鹰大人,你要为老身做主啊!”

      “放屁!我才是鹰!”

      王有成愤愤不平,旁边那个人尽可父的家伙哪里有雄鹰的孤高桀骜、明察秋毫了?难道他们太监就只配当狗么?

      【小心杂家告你们性别歧视!】

      何大人身为文官,不太看得起太监,另外之前并没有见过王有成这个太后身边的红人,他草草拱了下手,道:“不知犬公公又有何高见?”

      【&%¥*#&%#!】

      【竟敢瞧不起东厂?看杂家如何惊艳你们!】

      他大步走向前,示意衙役将王氏几兄弟全都带走,在他们惊异的目光中托起少妇的头颅,在背后拍了两下。

      “王赵氏,本青天已经来了,还不快醒来?”

      少妇的喉间被震了震,微弱的气流推着她呛出半枚药丸,随后,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王赵氏原本已经静止不动的胸膛微微起伏,而后睁开了眼。

      “青天大老爷!”她挣扎着起身,跪倒在地,头上还挂着一根水草,酷似故事里杀人索命的水鬼。

      “鬼啊!”原本气势汹汹的王陈氏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向何大人的方向逃跑,就连她那个始终沉默寡言的儿子也蹬蹬后退两步,搀住了母亲的胳膊。

      “鬼叫什么鬼叫?”王有成赶在四周百姓崩溃逃跑之前动用了【朝廷鹰犬】的自带技能,震慑20米半径内所有人0.5秒。

      他大声道:“人根本就没死!”

      “杂家路过时探查过王赵氏的足脉,虽然呼吸近乎没有,但脉搏还在跳动!”

      “——好了,王赵氏,既然你还活着,那你自己说说,究竟是谁害的你?”

      “…………”

      王赵氏咳了几声,用手指着婆婆与丈夫道:“方公子没说实话,但害了民妇的是这两人!”

      “什么?!”

      一片哗然中,云槊面前冒出了无数【???】的气泡,而他却心不在焉地盯紧了王赵氏咳出的那枚药丸。

      【假死药:东厂专供,服药者12小时内呼吸脉搏呈龟息状态。】

      太医道,皇弟身上的蛊虫与宿主同生共死,它平时蛰伏在心脉里,一旦察觉到外力要将它取出,就会钻向心脏深处。

      那……如果宿主死了呢?

      【假死药】配上【断肢重生药】,比银翘的技能更令云槊觉得可信。

      【唔……第一个实验品已经成功了,还需要在太后身上实验一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朕断案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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