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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第 1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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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吃着零食撸着狐狸看着日落,慕秋又伤心又开心,总的来说还是开心多一些,毕竟柯怀思哪能跟狐狸比呢?套用那句话,总算知道纣王为啥不早朝了,叶五劝她带个小的回去慢慢玩,她忍痛拒绝。
那些大狐狸似乎和叶五很熟但它们不爱理慕秋最多给摸摸头,不过几个小的会主动跳到慕秋怀里叫着滚作一团,就是有些味道每次玩好了都是一身异味。
叶五叫她一会再去做几套衣服,或者直接买几件洋装,盯着她的腰臀,眯着眼说她这身材穿那些肯定好看。这句话把慕秋直接拉到先前那些事上,她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套手工旗袍没有拿呢,于是她也用审视的眼光把穿着一套马褂的叶五打量了一遍,直看得他浑身发毛。
“你为什么不穿西装?谈生意不是得正装吗?”慕秋问他。
“什么都是新的好,但是有两样东西越旧越值钱,”叶五说,“一个是钱一个是建筑,”
“我穿的老派再加上谈吐自然会把他们引去老钱的方向,老钱永远比新钱安全,不过我的确需要一套西装了。”
慕秋听完说:“走,姐姐带你买衣服去。”
两人去了慕秋订做旗袍的那家店,叶五看着里面的衣服样子夸她有眼力,这家师傅手艺的确不错。
那师傅一见慕秋马上就认出了,他问:“这位总是您先生了,来看看吧旗袍做好了,您确定要?”
慕秋把旗袍在身上比划着,叶五瞧着这个开叉只砸嘴,可以可以,说这才是真正的动步风流,全是春光。她把旗袍放回盒子,把叶五推了过去,说:“给他做三件套。”
师傅两眼来了光,张开皮尺就量,赞道:“您先生这身架真是好,真就跟国外的木人模特一样。”
“他不是我先生。”
老师傅傻了眼,“噢,又不是啊。”问好了样子收了尺子记录好一切,轮到付定金了,这回没徐秘书跟着,慕秋就自己来,她把账都算到了柯怀思头上。
“柯怀思还没被你气死呢?”叶五很开心,反正他听到柯怀思吃亏就很开心。
“气死?”慕秋忽然脑子里有点火花闪过,她倒是想气一气柯怀思呢,可惜根本没机会,“怎么才能气死他呢?”
叶五笑着说:“这太简单了,明天跟我去报馆登一则启示就说咱们成婚了。”
“哼,”慕秋冷笑,“我怀疑就算半个月前他听到我和别人成婚也不会气死吧。”她怀疑起两人的感情,也许根本没有自己以为的这么深,起码他对自己没这么深,要不也不会说断就断。
“好啦,别想了,”叶五在她面前挥挥手,想把慕秋的心思拉回来。
“你说柯怀思到底把我当什么,过了新鲜劲就甩了?可他之前才当众跪地求婚了啊。”慕秋看着叶五。
叶五却说:“你别指望从我这里听到任何关于你们的分析,我不干这种赔本买卖。”
“叶五。”慕秋停下脚步放缓语气,把叶五搞得有点紧张,“你知道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吧。”
“我……”叶五仰着头深吸一口气,低头对她说,“知道。”
“所以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哦,我有好多钱足够过日子了,你丢下我之后我也没过过一天苦日子。”
叶五求她别再说那个字眼了,他有些焦躁的握着她的双手说:“你就当我在忏悔,你愿意接受我的忏悔吗?”
“可我已经不怪你了。”慕秋没意识到这句话有多重。
“我怪我自己,忏悔本就是一个人的事,你接受了我才能好过,你就当做善事吧。”
“你不是不做赔本买卖?”
“我对你一直是赔本赚吆喝的啊。”
“你图什么?”慕秋借着夕阳的光照想看清这个男人的心思,笼罩在柿子红的光景中,叶五的眉眼都变淡了,脸部线条柔和起来就像油画中远景的人,他们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你,仿佛满怀心事,可你看到的只是一个轮廓内中一团模糊。
“如果去除其他的原因的话那就是图个心安,”叶五坦白,不躲闪,“你在我这里不用考虑这么多,过一时是一时,过一日便少一日,反正人世的面见一面少一面,谁都不如自己心安快活重要。”
“你不是怕我难过,你是生怕我不难过,我也就想听你舔两句好话,你这直接给我整进最终归宿的小盒子里去了。”慕秋踢了他一脚。
叶五侧身让开,她踢了个空差点坐地上,两人一路追打跑了很远。
慕秋根本追不上叶五,两人始终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属于近在眼前可就是抬腿踢不着,挥拳打不到的距离,“不玩了不玩了!”叫完瘫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对着叶五叫:“你说得对,谁好都不如自己好,我快活最重要!”
“别骗人了,你能快活?我还不知道你,你肯定心里都把柯怀思给骂死了吧。”
“难道我还能去打死他?”
“别别别……”叶五说的好像真信了慕秋说打死的话,“他用处还是很大的,你要真想出气咱们以后就借着他的名头出去……怎么舍不得?”
“那倒不是,”慕秋低头想了想说,“我怕他知道后找咱们麻烦……”
“不会,”叶五摆手,接着说,“你以为柯怀思不知道?姓白的又不是吃素的肯定早就确定过了。”
“那他是因为我才不拆穿?”慕秋问。
“听真话还是假话?”叶五问她。
“假话。”
“噢,他是因为有利可图,反正他就出个虚名,一旦产业转起来他能得的是实利,打仗打的就是工业。”叶五不再像以前那样与她只是说笑,他和慕秋说的东西越来越多,一些词汇他欣喜的发现这个女子是可以听得懂的。
叶五说完慕秋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叶五说你愿意想是什么话就是什么话,反正跟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一样都是好话。
“你别扯淡,你以为你是鸳鸯呢?”慕秋嘁他。
“哟嚯?看过?”那种油腔滑调又浮到叶五的声音上。
“什么话,我那是看过吗?我那是深入而系统的学过——某些段落。”慕秋说话大喘气。
“那你深入而系统的学过戏剧没有?”叶五问的古怪。
“你是说昆曲?”
“我说京剧,”叶五解释,“有几个新派少爷不学无术拿着老子的钱做生意,跟我捣乱。”
慕秋不明白,那些小少爷怎么就乱到你头上了,你们是两个赛道的吧,再说了跟那帮小孩子闹丢人不?叶五说,可他们老子不安分,盯着我的肥羊呢。
“我明白了,是竞争对手吧。”慕秋想可能是竞标类似的关系。
“谈不上,就是烦,五六个呢一个个的搞不得累死我。”
慕秋惊道:“你要火并啊?!”
“你能不能想我点好?”叶五指着自己问她,“我看上去像是那种人吗?我手里过的撑死也就……”他摊开双手十根指头看了看,“差不多吧,你家柯怀思手里的可比我多多了!”
“什么过?过什么?”
叶五一摆手说,“姓白的那边我停一停,这两天我会在几个戏园子逛逛,你自己玩去。”
“怎么还逛起园子来了……”
叶五叫她说清楚,逛园子和逛戏园子差着老远呢,慕秋说自己没事想跟着玩,叶五却推开她说,“去去去,找狐狸玩去,要不去找我那几个倒腾古玩的朋友,他们能给你侃一天。”
不管慕秋怎么求叶五就是不同意,到最后烦了她直接赌气走掉,圣心堂也不回小楼也不回,她最后叫了黄包车去了那家熟门熟路全北平最好的夜总会,门口看门的以为是新来的舞小姐,叫她从后门走。
慕秋觉得这也可以啊,那就从后门走嘛,于是她真的从后门进了店,一路上都有人给她指路,顺顺利利的就到了化妆间。
推门而入扑鼻的就是一阵脂粉腻香,里面是宽大的房间点着大大的玻璃灯,灯罩用丝绒盖着。如现代化妆间那样一排排的梳妆台,镜子周围镶着灯泡,每个桌子上都放着不少化妆品与香水。
休息的沙发上有女人躺着或坐着,在化妆的也不少,她们各忙各的没人招呼慕秋这个新面孔。有人问了两句,没等慕秋说话就走开了。
“旗袍不错,哪家做的呀?”
慕秋回头看到一个清秀的女孩子在沙发上吸着烟,问她。
“村口王师傅呀,你们接下去准备做什么?是跳舞还是唱歌?”慕秋问。
几个女孩子都笑了起来,她们互相打趣,是你唱歌还是我跳舞呢?最后有个年长些的叫她们别闹了,那些大人脾气都怪的要死,都小心着点。
“什么大人?”慕秋问。
“还能什么?咱们北平里的那些达官贵人呗,以前那些有钱人还好对付,想着翻篇新世界了,结果还不如以前呢!”年长的舞女吸了一口烟说,“如今那些新派军官,家里有一个外面有两个,没事还喜欢到咱们这来,他们可比那帮有钱人难伺候多了。”
“就是,那帮军爷怎么那么难伺候,小曲不听,舞又不爱跳,今儿好好的明儿过来就给脸子。”
“嗨!”另一位压低声音说,“里面外面上面下面都指着他们鼻子,心里有火呗。”
一个小舞女说着脸红了起来说,“不过他们好起来也是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