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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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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娘,这个知意可以吃吗?”他捡了块又小又肥的小肉片问他师娘。
“你喂他看他要不要。我以前喂过,岁岁小时,听老夫人讲,一周半就能自己吃米糊了。可这孩子都三周岁了,我上次喂他米糊,死活不肯喝,现在还一直在喝奶。”侯夫人笑着说。
“哥哥,要。”小家伙又开始嘴边泛滥了,卜知意赶忙急忙的递给他。他怕筷子伤到尹南平的嘴,还捏住了他的嘴,要他嘟起来。
“张嘴,啊~”卜知意嘟着嘴教他。
“嗷呜。还要。”嘴里嚼着那块肉,嘟嘟囔囔说不清楚。
“不能再吃了,你喝奶了,待会又吐奶。哥哥吃好了,陪你去玩好不好。”小卜知意点了点弟弟的小脑袋瓜。
“好~”
初夏的江南热死了,但是也好看极了,后院的水池被近来涨水的小河灌满了,水里的睡莲开的极好,还有几叶荷苞准备竞相开放,想与院外的大杨柳争个高下。
卜知意自小便擅水性,听他娘说,自己不会走路的时候就能在水里打扑腾了。
小南平听说要去玩跑的极快,跑时还不忘拉着卜知意的袖子。一步三磕,终于到了后院,后院有个凉亭,经过静幽小道曲折环绕半个池子,然后折到池中间。这可是当时一个最有钱的世家的府邸,可不所谓半个皇宫了。
卜知意坐在凉亭边,下人给他上了盏茶,他抱着南平在腿上摇晃,给他唱曾经他母亲教他的曲子。“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宿惜梦见之。”
“哥哥,…哭了。”小南平问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被一首歌唱哭了。他擦了擦脸上的泪,他说,“哥没哭,哥只是觉得风太大,迷了眼。”
小小的小人哪懂的这些,他帮他哥哥取下白绫,然后学着父亲对母亲那般,亲了亲他的脸,双臂挎在卜知意的脖子上,嘟囔着,“哥哥,乖,我~以后把~好吃的肉肉都~哥哥,哥哥~不哭啦~好~好不好。”尹南平望着卜知意的眼睛的方向,渴望得到回应。
卜知意不敢再解下白绫后睁眼,他怕弄伤小南平。这眼睛三年前吞下石头后,便成了黄瞳,一双眼睛跟正常人完全不像,就连最里面的瞳仁都是金黄金黄的,眼白也是淡黄色。在桃园居住的时候有人见过他的眼睛,第二天便重症卧床,听说他眼睛里能看出人的恶欲,贪念越重的人,看完他的眼睛就越痛得透彻。他看过世间无数人,可惜世间人鲜少有人看过他的眼睛。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不敢。
“哥哥,你看看我。”
“你看看我,卜知意,你看看我,为什么只有你活着,为什么你不死,凭什么你不死,就凭你是卜家最小的儿子。”梦里那个声音跟尹南平的声音交叠,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哥哥。”小家伙把手放在卜知意的脸上,卜知意被凉的一激灵。睁开眼睛瞪着尹南平。
“哥,眼睛~好~漂亮。”尹南平好像不说话了,就呆呆的望着。卜知意想起了今天早上他盯着那块肉的时候,好像也是这副模样。
“你不能看。”他急忙把那支沾满泪的白绫系上,还顺带捂住了他的眼睛。你不能出事,他在心里想。
他抱着尹南平,往前厅去,把尹南平交给夫人的时候,尹南平还没有回过神。哥哥的眼睛好漂亮,像晃动的黄铜镜和夏天的冰凉粉。小南平的脑子里都是哥哥那双好看的眼睛,直到被送到母亲手上还巴巴的望着卜知意想要再看一遍。
没想到,连续过了几天,尹南平一点事情也没有,甚至还比之前更活泼了。话也多了不少,也不常喝奶了,经常要卜知意喂他米糊。即使是奶妈已经追着他跑了好久都没喝,卜知意一过来,他就巴巴的回来,望着那白绫,然后好好吃饭。
“张嘴”
“啊~”
“真乖。”
“还是知意少爷管得住这小家伙,老奴追了半天,他跑的可欢了,一点都不想吃饭。”
“奶娘说笑了,只是小孩子这般玩闹,都是正常的。(一点都也不正常好吧)南平,在喝一口,啊~”
“啊~嗷呜~嘿嘿嘿。吃,保护…哥哥~唔。”他一口咬住瓷勺,像是把勺子也吞下去,刚长的几颗牙跟瓷勺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月至,待归。尹南平还得回京,临走时抱着卜知意好一顿哭,卜知意轻声安抚,说明年这会儿你还能见到哥哥,哥哥一直在这,哥哥等你,明年你又长大一岁就能保护哥哥了。千叮咛万嘱咐才把这个尹南平给送走。尹南平回京后,便一直扯他娘衣袖,说要回江南,要回江南。最后侯夫人实在忍不住了,就告诉尹南平,你爹秋天回京述职的时候,把你哥带上,你再寻他玩好不好。侯夫人也真是难受啊,养了三年的儿子,没见过喊爹喊妈,一回家就叫哥哥,难不成真是少生一个,非要补上吗?
“写信···带哥哥回来、要、漂亮、哥哥。”
“好好好,马上写,乖,啊。”
只不过他爹回京的时候确实没带卜知意,不是因为卜知意不肯,而是他母亲忘了把信送出去。
“你瞧我这记性,我可怎么给忘了,怎么办?”她对侯爷说,“要不你述职完就直接回江南吧,我怕儿子看到你却没带知意,就闹气。”
“我才刚回来就赶我走,我也好想夫人啊。”没办法,还是夫人官衔大,侯爷可是当天来,当天晚上就走了。尹南平别说是他哥,连他爹的影都没摸到,他还以为父亲述职时间尚早磨着磨着便到了夏季。
要说这侯府夫人可是季世贵族,当今贵妃亲姐姐,不过前年侯爷弹劾季世,并不是弹劾季贵妃,而是季家表兄,侯夫人虽早已看这对表兄不爽,但是季世家大业大,不能被季表兄败坏名称,便去求季贵妃放过季世表兄,这二人当时也没通个气,哪知两家人可是相互得罪,最后贵妃说的时皇上的气笑了,可是天命难改,这样自然而然就得得罪侯爷。也就侯爷本无心这种小事,两人也没起多大争执,只是远离妻儿百里,有些不心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