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倒计时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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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踩着小皮鞋气势汹汹跑得飞快，真宫暁撑着脑袋差点笑出了声。
这丫头真好玩。
但是很烦。
咔啦——咔啦——
路过的服务生小心翼翼地提醒：“这位客人，虽然刚才那位小姐支付了咖啡和清洗沙发的费用，但是损坏杯子……您还是需要赔偿的。”
真宫暁松手，玻璃杯的碎片噼里啪啦地散落在桌子上。
服务生连退三步：“不用不用不用……杯子很便宜，完全可以算在清洗费里。”
他离开咖啡店，好像也不记得自己今天出来是干活的，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两圈，然后拐进了一家便利店。
老板看了看他拿过来的啤酒，又看看他：“成年了吗？证件我看看？”
他面色自然地掏出驾驶证。
老板看看证又看看他：“你这是假的吧？”
“娃娃脸本来就显年轻的，大叔。”
老板把他辛苦拿过来的几罐啤酒放了回去，换了一瓶酸奶：“小弟弟，想用假证买酒喝，起码得把校服换了再来吧。”
“……”
“……”
“……谢谢你，老板，我还想要一瓶甜的。”
“好的。”
真宫暁就着酸奶吃完了中午份的药，感觉脑壳子里的神经突突的跳。
“我说，我最近好像变得越来越暴躁了，是不是你搞得鬼？”他拍拍自己的右手臂：“既然让我活着，就别搞我啦。”
……
行，是他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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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市·真宫本家所属地块·地下二层
在被秘密护送来的，接近八十人的咒力驱动下，敷设了无数块咒石的地面开始闪耀明明灭灭的光芒。
真宫雅雅坐在不远处的高台上，刚刚从外面赶来的伊江未来看见这番壮观的景象，站在她的身后，久久地不发一言。
“回来了？”真宫雅雅只是盯着吟唱不停的众人有些出神：“怎么样？”
“百分之八十的资产，已经转移出去了……”伊江未来下意识地回应，他顿了一会，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挂在手上：“您确定，美国它就找不到了吗？”
“我不确定，我根本不知道他的视野极限在哪里。”
“那……”
“又不能不挪窝，那我们还能去哪里呢？俄罗斯？冰岛？”真宫雅雅此时竟然开起了玩笑：“那边冷的很，天天开空调，我皮肤会变差的……差得像你一样，下就变成老太太了……也麻烦你了，本来一个学化学的，要管这些事情。”
伊江未来听闻此话脸色一红，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不，我……”
“没有叫你整容的意思我是说……”真宫雅雅抬头扫了男人满头花白的头发：“你好歹染个发吧？你比我大多少来着？”
“三岁，小姐。”
“那也还没到五十……算了。”说到这里的真宫雅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虽然花了重金保养，但是仍旧有些许显现的眼角纹：“我也老了。”
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伊江副会长在面对这种话题的时候也不敢轻易出声。
就算再睁眼说瞎话也不能对四十多岁的女性说什么貌美如花青春年少。
他还想多活两年。
真宫雅雅摸着眼角的手指移到了鬓发，突然问道：“你说，他会觉得我老吗？”
伊江未来神色一暗：“您不是说它活了千年之久吗？应当不会在意外表这种肤浅的东西的。”
“外表、肤浅”真宫雅雅把这两个词重复了一遍，笑了：“的确，在他眼里，连肉身都不是必要的东西，何况是区区的外表……区区‘别人’的外表。”
“您怎么会是别……”
“我当然是别人，对他来说，所有人都是别人。”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真宫雅雅似乎已经能够释然：“也只有……姐姐，掉根头发丝他都心疼。”
“我有时候真是嫉妒，嫉妒又恼火。”
“明明一开始什么我都是最好的，明明我才是嫡出，我天赋最高，我最漂亮……我甚至更早遇见他。”
“十年，整整十年，从四岁到十四岁，但是比不上他们的三年。”
“未来，你知道吗？我这辈子不后悔自己做的任何一件事……除了十一岁那年说的那句话。”
伊江未来知道的，上一代的真宫族人基本都知道。
还未觉醒，当时天赋平平的，十二岁的真宫奏在众目睽睽下，连续三次召灵失败。在马上要被冠上‘废材私生女’的称号赶回长野的乡下时，因为真宫雅雅的一时心软。
因为对他说的那句：“她好可怜，你帮帮她吧。”
整个真宫家族趋之若鹜又恐惧万分，被所有人认定会成为雅雅大小姐的强大咒灵轻轻一跃——
跳进了那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的，连裙子都比其他人破旧几分的，那个洗碗佣人女儿的召唤法阵里。
真宫雅雅本来的意思是：她这么可怜，你随便抓只看得过去的咒灵扔过去吧。
而不是：她这么可怜，你去做她的咒灵吧。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花了这么多年，用尽手段撒娇卖痴才哄着才愿意跟来真宫家的咒灵，轻而易举地跟那个，只是空有点美貌，想尽办法爬上她父亲床上的，洗碗女佣的女儿缔结了契约。
一个父亲连名字都记不住到的乡野丫头，凭此一飞冲天，成为了真宫家的大小姐，她明明是堂堂正正的嫡出长女，就这么变成了二小姐。
她那个极好面子不服输的母亲没有即时发作，但当晚的一个巴掌，让真宫雅雅一周都没法出门见人。
“母亲打我打的对。”真宫雅雅的脸颊似乎又回忆起了当时那阵火辣辣的疼痛：“没用的慈悲，只会害人害己。”
只不过是咒灵那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初恋的转世，姐姐就能轻而易举地获得他的注意和瞩目——
明明根本就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别人的转世，还恬不知耻地在自己面前，跟自己钟情多年的男人，演那些虐恋情深。
明明……明明这么多年，他终于习惯了自己的存在，看她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点点温度。
彼时她常常午夜惊醒，然后对着果盘力道水果刀发呆——恨不得一刀捅穿咒灵的喉咙。
但是当时的她这么弱，也只能剪断他的头发来泄恨。
真宫奏从来就没错。
她那个低贱的母亲勾引她的父亲不是她的错，她的出生不是她的错，她的废材不是她的错，咒灵抛弃自己跳进她的阵里不是她的错，她一飞冲天在真宫家万众瞩目不是她的错，就连她对着本该属于自己的咒灵发疯……也不是她的错。
是那个咒灵一遍遍，一遍遍。口口声声屡教不改地，对着她叫着那个初恋的名字。
“阿呼……阿呼……阿呼……”
他才是自己的痛苦之源，更是真宫奏的无穷噩梦。
许是年少情动，真宫雅雅到现在都喜欢着咒灵。即使如此，到现在她也坚定不移地认为……
他该死。
所以她恼火自己的妇人之仁。
她明明知道他的弱点，十六年前明明有机会杀了他。
真宫雅雅转过头：“这次，我不会……”
“家主！”第三人的声音出现的时机突兀又违和，真宫雅雅适时地停止了回忆。
真宫启一路小跑过来，朝着真宫雅雅鞠了个躬，似乎有点意外伊江未来也在这里，也朝他微微地躬了躬身：“那个……”
“有事直接报告。”
“是。”真宫启急忙站直：“刚刚得到了消息，五条悟已经去了忌库，对那把刀另外增加了封印，夏油杰正在按着阵图在指定位置埋藏咒石……还有这个。”
真宫启把一个牛皮文件袋恭敬地递上。
伊江未来闻言一愣：“他成功了？”
“您问的意思是？”
“我听说那家伙在外面有分身……他们俩常年在东京范围活动，这么突然跑去忌库……它不会发现吗？”
“别忘了，五条悟是个天才……夏油杰也是。”真宫雅雅打开文件袋看了眼，冷笑一声，又放在一边。
虽然对这位没什么好印象，她但也不吝夸奖：“他们看一遍，就学会了[曲光]，五条悟也在十分钟内领悟了[止崩]。”
[曲光]这是唯一能在那个巨大到不知边界的‘视野’里达到隐匿效果的咒术。
只要再放个接近的替身人偶做出活动迹象……就很难被发现。
地下二层的那些咒术师也是靠着这个咒术一个个地运进来的。
而[止崩]是现在她学会的，最强的三个封印术式之一，只要能把那把刀钉死在忌库里，无法回应主人的召唤，红月真正的战力就能被消减九成。
她不知道现在那个‘弱点’还存不存在，但是她必须保证要尽量削弱对方，保证五条悟对他的完全压制。
就算这次不能消灭，也一定要永久封印。[狱门疆]是最后的手段。
她决不能容许他还能如此自由愉快地活在这世上。
为此她能付出任何代价。
当然还有——
……
真宫暁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进医院。
他敏锐地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这天趁着下班早，又坐公交去了一趟市立医院的精神科。
当然不是治疗变态（？）
精神科医生说他感觉自己变得暴躁易怒，应该只是青春期的问题，如果还不放心，建议去内科查下内分泌。
虽然他一边吐槽自己又不是中年期，查什么内分泌，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抽了个血。
结果当然是一切正常。
就算有医保，这钱浪费的也不少。搞得自己好像神经紧张一样。
他把病例和化验单子团吧团吧扔进医院门口的垃圾桶里，不自觉地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出神，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是什么来着。
哦对，是那个。真宫暁恍然大悟般敲了下手掌——
红月没了他也要噶。
那天被五条悟和夏油杰作妖，作得他怒火中烧完全把这事丢在了脑后，然后没两天又碰上苍成千春。
洗马达。
虽然这话听起来更像是为了其他人对付他能够投鼠忌器，但是怎么说呢，他潜意识地觉得这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要是五条悟发现他被殃及池鱼，他要是真的嘎嘣没了——
这小傻子不得心理阴影。
真宫暁急急忙忙掏手机。
[心理阴影有什么不好？]
东京的三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春雨，真宫暁找了个有棚的店家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在心里琢磨是叫车还就地买把伞比较划得来。
行人来往的水雾迷蒙间，一身白衣的身影在人潮汹涌里明明灭灭。
[这个词的近义词……]
[不就是刻骨铭心吗？]
“……”
他是有想过死在老婆怀里，但是不代表想英年早逝。
大哥……大哥……戴迪！！！！
我刚买的房，贷款还没还完——
老婆救我——
真宫暁眼前一黑。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倒计时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