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拉斯特》影月之霜殇

32、（三十二）摄政王的想法

　　当晚，卫队长柯克兰带领部下回到了王都阿瑟玛，他指挥部下拘押要犯之后，来到等候已久的摄政王的办公室，汇报今日行动的结果。由于根本来不及撰写正式的报告书，他只能把今日行动所记录的细节尽可能详细地写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因为牵扯到摄理香的事，国王陛下自然是会和弟弟一起听取汇报的。

　　“弗瑞伽塔城海兔大街三十三号的手工艺品店铺‘珍巧坊’，我们封锁店铺后，从货架和仓库里一共搜出摄理香一千三百克，其他违禁品二十千克，另涉嫌走私的香料与染料还有炼金素材一百千克。陛下，殿下，这是目录清单，请过目。”

　　国王拉卡乌斯推了推眼镜，瞅着清单上密密麻麻的栏目，头略疼：“走私渠道问出来没？”

　　“该店店长只供述说，每个月头一日，会有人半夜放在店铺内，应该是会传送术的魔法师所为，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那名法师。”

　　“要他们卖这个东西肯定要回收成本和利润，钱都流向了哪里？”

　　“南边的菲瑟特城，鎏金马车商行的账户。”

　　“鎏金马车商行？”摄政王卡图玛斯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我怎么记得利弗塔尔公爵好像有在那里参与投资，然后坐等分红？”

　　“您没记错，我调取了鎏金马车商行的投资人信息，的确，利弗塔尔公爵在其中有百分之二十的投资。商行的负责人是罗莱塔伯爵家的一位商人，另外百分之六十的投资，其投资人都能确定是王都的哪位商人或者贵族，只有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似乎是在一个叫做‘阿里尔·萨谢斯’的人手中，这个……似乎查无此人。但结合我们从弗瑞伽塔城地下拍卖会上由拉斯特小姐收集到的信息，就是那个非常阔绰的买家。关于此人是否在王都和别地还有商会的投资份额，我认为应该继续调查，能轻易拿出二百七十万谷地金币来购买拍卖会上的奴隶商品，这人的财富来源值得警惕。”

　　“根据拉斯特提供的线索，这个人在国境的海岸线之外还拥有法师塔……会是个外国来的不明人物吗？为什么利弗塔尔卿会和这样来历不明的人投资同一家商行？”

　　“卡图玛，你觉得，明天是否需要传召利弗塔尔卿和罗莱塔卿？”

　　“我想想……不急。柯克兰，还有别的信息可以参考吗？”

　　“有的。拉斯特小姐的调查信息量较大：一是店长和店员的话提到了利用月溪秘书官夫人作为把柄来陷害乌尔弗雷德·月溪这件事，跟弗瑞伽塔城城主的授意有关，这也许只是与德斐茵城城主的竞争关系所致；二是拉斯特小姐询问王都哪里能买到摄理香，对方依然提供了鎏金马车商行作为购物点；三是利弗塔尔公爵家、罗莱塔伯爵、柏斯曼伯爵等等王都贵族都有在使用摄理香，当然，应该是货物标签上的‘火狐香’。”

　　“唔……如果这些贵族自己都在用，理论上他们应该不会给家族使用有害的违禁品，这是否可以视为他们并不知情？”

　　“那要取决于他们是否有同时服用抑制饮品。这些我会让佩剌去调查的。还有什么要报告的，柯克兰？”

　　“嗯……拉斯特小姐申请本次任务的危险津贴，”卫队长略有迟疑地组织语言，毕竟是伸手要钱的事，也应该，“毕竟，两位女士当时身处险境呢。”

　　卡图玛斯的脸色顿时跟吃了令人不愉快的食物一样：“……还真有不知好歹的流氓敢动手啊？”
　　光是回想当年的情景，都能令正常人胆战心惊，幸好他只是个可以嗑瓜子看戏的观众。

　　“殿下，真有。”卫队长叹口气，感慨世风日下人心险恶，拿出了那枚录下短暂影像的魔石核心，“那个，月溪秘书官看完之后险些抑郁，他问我能不能通融一下塞点贿赂，然后进监狱去把这几个混蛋的手剁下来丢去喂鲨鱼，然后第三条腿剁下来喂狗。我说以后可能有机会，现在还是忍着点。看着从来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文官都有了这么狠的想法，我心里不太是滋味。”

　　就那么短短的三分钟，记录了这群混蛋从大声密谋到动手动脚再到被精英冒险者和南国萨满制裁，的确看得两位统治者的血压坐了一趟颠簸的坑道矿车，摄政王很希望他看好的女子能英勇出手，可惜，没有。

　　“……”虽然卡图玛斯并不怀疑瑟莉斯拉的本事，心里也清楚对方一定是胸有成竹，但看到这群下三滥垂涎欲滴的油腻恶心样子，尤其是那个店长居然上手去摸，他恨不得自己就在当场，将这群混蛋立刻正法。即便拉斯特扮作某贵族的情人，浓妆艳抹一番，她的底子就是自己喜欢的那一款美人，为了任务要牺牲色相深入这种巢窟，他实在为之感到委屈。当然，月溪夫人也是辛苦了，至于秘书官，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向他确切表达来自王室的关怀。

　　短暂思考一会之后，摄政王告诉卫队长，从自己的私人账户上划两笔钱，给两位美女压压惊，毕竟这种为了大义和任务所遭遇的危险还有她们的努力，王室没法公开表彰。

　　在感谢两位美女对调查任务的牺牲与奉献之余，国王对突然闯入并发挥精彩的冒险者给予了高度评价：“是那位在南部非常活跃的A级冒险者吧，传闻中的‘枯叶之影’果然名不虚传，他的剑术据说连骑士团的老手们都看不清轨迹。”

　　柯克兰正好顺水推舟提出瑟莉斯拉的要求：“啊，既然陛下说到这个……殿下，拉斯特小姐托我传个话，她需要冒险者苏赛塔的详细信息，最迟后天给她，如果满意的话，她考虑响应您的下一次任务召唤。”

　　这话让卡图玛斯的心情又宕了几分，就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及时补回。怎么说呢，人家想要打听谁的家长里短，本来自己是无权干涉的，可是前几天的重逢之时，拉斯特没半点好脸色可言，任务一完也不说给自己写封抱怨危险的短信，而是饶有兴趣地去打听另一个男子的信息？而且听起来还不准自己敷衍了事？！

　　历来对弟弟的心思能做出完美阅读理解的兄长此时表情似笑非笑，或者说，他正在努力忍住笑。

　　翌日，在责成相关部门继续追查摄理香案件之余，卫队长给王都的冒险者公会总会去了调查函，调取关于A级冒险者苏赛塔的一切履历和资料。

　　王都的冒险者公会总会一看卫队要调A级冒险者的档案，出于职业敏感还是要多问句为什么的，毕竟苏赛塔在A级冒险者当中最起码也是分级在上层的那种，还多多少少在王国南部很有人气，连忙小心地询问这人最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让摄政王的秘密卫队逮到了吗？

　　卫队长回复说没有那种事，你想多了，赶紧照办就行。

　　拿到苏赛塔的履历，卡图玛斯饶有兴趣地阅览了一遍，详细看完大概花了十分钟。

　　『 冒险者档案
　　姓名：苏赛塔（二世）
　　出生：大陆历1290年11月（详细日期不明）
　　出生地/籍贯：拉克索王国南部巨蜥山脉碧岚镜湖镇
　　公会登记日：大陆历1310年1月15日
　　登录职业：魔剑士
　　身高：1.75米
　　种族：虫人

　　特殊备注：天锭勇者、（地下城）熔岩烙印征服者、SS级冒险者苏赛塔（一世）的后裔，持有天锭勇者的传承武器-不灭意志的雄心（剑）。秉持一世的遗嘱，为碧岚一族指定的守护者，对碧岚一族负有守卫义务。

　　…………

　　晋升C级冒险者，1310年9月15日。
　　晋升B级冒险者，1311年6月21日。
　　晋升A级冒险者，1312年8月18日。

　　1320年9月受赐卓越冒险者勋章【翔风】和【常春藤】，因任务错过授勋仪式，由碧岚一族的族长代为领取。1322年2月再次受赐以上两枚勋章以及新的【岩盾】勋章，因为在任务中重伤而回碧岚镜湖镇静养，由碧岚一族的族长代为领取。

　　（省略篇幅过多的冒险者所完成的各种任务以及卓越功绩，看了会让外人羡慕嫉妒恨、让内行感动不已并大声控诉怎么还不给评定S级的那种）

　　综合评价：实力卓越不凡，冷静、睿智，为人温和、低调，并不刻意追求钱财（与一世不同），对权位没有兴趣，似乎不善社交而需要携带同伴和学徒，深受各级冒险者的青睐，因为其活跃的缘故，各地下城与迷宫探索了新的区域，获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和报酬。似乎在碧岚一族内有相当的话语权，同时是碧岚一族冒险者们的指导者。冒险者履历期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花边新闻可言，亦无确切的伴侣，是典型的工作狂人。在战势极端危险的情况下，会参与与东部王国的战役，对战事均有助益。

　　个人喜好：垂钓、孵化、养殖、旅行。』

　　“碧岚一族，我记得是在国境南部山脉中，驭风、与自然交融甚久的传统部族，大多数的族人久居于巨蜥山脉的镜湖湖畔。一部分族人在外冒险、求职与定居，也有人加入了国立的法师塔和空骑部队。”

　　“殿下您记得没错，只是，碧岚一族没有加入狮鹫军团，一般是龙骑军团和龙鹰军团还有巨鹏军团。”

　　“还有这种特殊的求职倾向？难道他们跟灰岚家有什么过节吗？”

　　“根据调查，似乎是在两百多年前发生过经济上的糟糕纠纷。与灰岚一族打交道的碧岚族人被要求赔偿一笔巨款，好像是高达几百万的样子，最终经过最高法院的仲裁和调解，碧岚一族要在二十年内偿清这笔钱，这对一贯清贫节俭的碧岚一族是前所未见的经济负担。当时的苏赛塔一世，以碧岚一族守护者的身份，开始作为冒险者奔波在各个地下城和迷宫，为这笔赔偿款挣去金钱，甚至冒险完全攻下熔岩烙印，取得核心进贡给王室，换取奖金付清了这笔赔款。而且从那时起，碧岚一族开始经营起他们倚靠的迷宫碧岚高塔，用迷宫已攻略的部分产出素材换取稳定的部族收入，也为冒险者提供一定的补给和向导服务。总的来说，碧岚一族的族训是，不要相信灰岚家的任何人和许诺。”

　　“这可有意思。”天天混在弟弟办公室听报告和吃瓜还有商讨的国王陛下显得兴趣甚笃，“灰岚家的势力一直牢牢掌控着狮鹫军团，通过姻亲关系已经染指了巨鹏军团，我好像听到小道消息，他们在试图排挤里面的碧岚一族的军官和士兵。”以王国的空骑部队职责划分而言，巨鹏军团和龙鹰军团一般负责军用物资的搬运，龙骑军团和狮鹫军团负责前线作战。无论如何，运输部队是得罪不起的，稍微克扣一点（不至于严重影响战局），也会让前线部队非常不快。正因为国王陛下所提到的这一点，炎誓家和其他跟灰岚家关系不那么好的军事家族，都不得不跟龙鹰军团打好关系。

　　国王陛下的小道消息一般都是真的，他的眼线与耳目们并不比弟弟的秘密卫队差，这些人混迹在各处，被称为“炉脉余烬”，意思是事情发生后的一丁点边角料都不会漏过。

　　“兄长的意思是，是时候该敲打敲打他们了？”

　　“别告诉我你舍不得。”

　　“秘书谁当都可以，没有也没问题，什么人值得信任，而什么人只能将就用用，我还是分得清楚的。”值得信任之人，自然是指从小一起长大的卫队长这些人，他们才配握有实权。

　　“灰岚家的二小姐给你做了一年多的秘书了，怎么，还是没兴趣？”

　　“太瘦了，不是我钟意的类型，身上没点恰当的肌肉，都提不起我的兴趣。而她和先前那些流水的秘书一样，总以为苗条纤细妆容精致才是最美的。比起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素颜英俊的某人，差得远。“说回话题，如果兄长确定的话，我会找机会敲打一下灰岚家的，他们一族不是做梦都想进阶公爵和大户吗？那结党营私、拉帮结派这种事，就不要做得太明显。学学炎誓家多好。”

　　“哼，炎誓家那是经营的早，放到现在来只要维护好基本盘面就不错，比如防着一些墙头草之类。只要它这棵大树没有受到实质的狂风摧残，那些小花小草不会愿意轻易搬家的。”比起古老，炎誓家族是要比灰岚家久远好长一节，而灰岚家也是从王国南边发家的，据说很久以前也曾与碧岚一族比邻而居，只是为了发达而渐渐迁往北方，王族所在之地，为王族驯养和锻炼空骑部队。“怎样，这份报告书要送给那位炼金术师吗？说不定她会很有兴趣哦。”

　　“无妨。”思绪被岔开很多之后，心里那股别扭的感觉早早就消散掉，卡图玛斯又恢复到摄政王的理性状态，“按照资料上的信息，这位冒险者的个性应该是不喜欢被人纠缠的那种，带着族中的学徒和小孩一起冒险，肯定是为了不让那些崇拜者轻易近身。拉斯特即便是感兴趣，估计过些时日就淡了，至多……”

　　“至多？”

　　“把人家写到她的三流小说里当新书出，大概吧。”市面上的行情，自从那次查抄书馆事件之后，卡图玛斯还是花了点时间了解的，冒险者、骑士、暗杀者之类的小说永远不愁销路，而拉斯特的书之所以卖得非常好是因为她亲自作画配图传神，还发售什么设定集和限制级番外，其他只写书的作者真的是办不到。自那以后好些小说都要配图卖才能勉强跟得上销量，等他们找帮手做到这些的时候，瑟莉斯拉已经委托熟人开始制售小说周边和贩卖短篇漫画集了。“这么详细的资料，依葫芦画瓢翻个样子都能当设定集卖。”

　　远在多弗尔家里的瑟莉斯拉，狠狠地打了个喷嚏：“玛德，是不是小王子在说我坏话。”

　　很快，苏赛塔的资料由卫队长亲自驾车送到了恶魔斥候凯茵的家里，凯茵过目之后，想起自己以前也在冒险者公会小混过一段时间，亲眼见过几回那位碧岚一族出来的精英冒险者，还打过一些交道。于是在将资料丢进次元邮路的时候，同时也在聊天魔典上给瑟莉斯拉留言。

　　“它……正确应该这么指代才准确，这位二世的苏赛塔在冒险者公会真的很受欢迎，其实私下里有很多人都很崇拜与喜爱它，只是它素来低调，逃避着来自外界看法和反应，大家考虑到热情过头可能让人家避之不及，才渐渐收敛。有冒险者遇到瓶颈的时候，它会提供建议，当有魔物肆虐需要冒险者们集体镇压的时候，它会为其他的冒险者开拓前路，給予必要的支援和保护，分取战利品的时候，除了必要的部分，它总会让给队友更多。这样谦逊又高能的人谁不喜欢呢，就连嫉妒它的人也不得不依赖，说没有这个人的话，任务会很艰难，甚至会死掉。”

　　凯茵想了想，又提笔补充：“只是它有一点很特别，就是一天之内和碧岚一族的同伴之外的人说话稍微多了，会表现出明显的疲惫。因此那些族里的同伴和学徒，有一项明显的作用是，给它传话，帮忙转述。”

　　瑟莉斯拉对这一点十分好奇，这个人还会这样，是什么原因呢？

　　“据说它们之间有风之精灵的祝福，强烈的羁绊会建立起真正的心灵链接。”

　　噢，这会是有趣的设定呢！素材素材，赶紧记录下来。哇哇，这个人的履历真的不得了啊，放到作品里妥妥的主角范没跑的！跟它比起来，自己就真的是个只知道赚钱的钱罐子……呃，那些药剂药水算是拯救了很多人的性命，还有业绩吧，对，不要自我贬低。

　　在与凯茵聊天的结尾，瑟莉斯拉请求将自己的一个邮件和信转交给摄政王，似乎是一点新的线索。

　　凯茵照办，当晚就送到了摄政王府邸。

　　“什么？拉斯特她回信了？”刚刚完结了头疼的政务和军务，从浴室出来准备就寝的卡图玛斯得知柯克兰有急件送达，而且还是那个人的，顾不得头发还没擦干，就急着召见。

　　“请殿下亲启。”

　　匆匆忙忙擦了擦头发基本不再滴水，在初春之际裹好浴袍，这才郑重其事地打开凯茵送来的邮件。

　　『摄政王殿下敬启：
　　可能打扰你休息了，小王子，先说声抱歉，接下来是正题。
　　上次去救回琉赛亚的时候，发现遥远外海的海岛上有座法师塔，那名法师塔的主人在见到我们之后不知为何主动放弃了塔，我们得以在塔中肆意搜寻。搜罗了不少他不愿意带走的东西或者没来得及带走的，其中有一份是匣子里的协议书，内容大致是与弗瑞伽塔城城主的协议，关于地下拍卖会，写得很含糊，没有明确提及奴隶等字眼，只有捕获猎物，拍卖贩售猎物等字眼，你待会详看。协议署名之一是个叫做【阿里尔·萨榭斯】的人，这里姑且将其认定就是法师塔之主。然后，在今天整理战利品的时候，亚历克斯发现了两枚徽章他很眼熟，一枚是匣子里的银质徽章，上面镌刻着罗莱塔伯爵家的家徽；另一枚是匣子里的金质徽章上面刻着王立魔导学院第二法师塔的纹样。还有一枚刻印着七年前，也就是1319年年份的冒险者勋章【常春藤】。不确切这些物件是四处搜罗来的，还是法师塔主人本身持有的，但为了起底这个奴隶贸易的帮凶犯，有些事情还需要精通贵族圈子的你们去做。
　　有效的信息暂时是这些，啊对了，补偿款我已经收到，感谢打赏。我是没什么，希望罗娜夫人和秘书官阁下能早点走出这趟心理阴影吧。
　　我上次送的流沙摆件还喜欢吗。

　　偶尔给你打零工的拉斯特
　　大陆历1326年2月』

　　废话，当然喜欢。
　　卡图玛斯在心里果断秒答。

　　你送的东西，我为什么不喜欢。
　　七年前分别时送的那个复仇整盅大礼包的小箱子，都还在书房的书架一隅好好放着，卡图玛斯无法忘却他用瑟莉斯拉送的药水药剂报复恶人成功时，心里那种超越一切的爽快感觉。待他报复成功，铲除坏人后，想带着礼物去感谢和探望瑟莉斯拉，那个地方早已物是人非，成为了别人家的农场，农场主也不知道前任主人去了哪里。

　　卡图玛斯因为第二次被人不告而别这种事深受打击，为什么那些救了自己身家性命的人都等不到自己的感谢和报恩呢？是因为身份问题而刻意逃避吗？市面上那些人明明争先恐后地攀附还来不及啊。

　　流沙摆件虽然精美，但带给了摄政王一丝的寂寞，他发现有些人就像这些指间沙，无法抓住，流走之后，堆积成为不同的形状，再次出现在眼前，原本，近在咫尺。

　　“殿下，我需要等您回信吗？”柯克兰的发言提醒了卡图玛斯，卫队长还在傻站着等他酝酿完回信。

　　“暂时不，柯克兰。你把这封信和物证明天带去给兄长，让他知会这些信息，我们稍微调查之后再给拉斯特回信。”让她先休息几天吧，卡图玛斯这样想。下一次的召唤，怎样的事才能够打动她，让她愿意出马呢？

　　不经意间，摄政王将这个问题抛给卫队长，精明的卫队长眼神连变，然后正经地回答到：“恕我僭越，如果我是您，我可能会先指名给那位A级冒险者一个艰巨但很有意义的工作，然后又说这个任务一个人难以完成，可能需要拉斯特小姐的帮忙。”

　　“你这主意好是好，为什么我听着有点馊。”你怎么能在我面前给我搞这种牵线搭桥。

　　“那殿下您就慢慢思考，不过，她的兴趣什么时候淡去，我可不知道。”

　　“唔，你回去休息吧。”

　　等国王拉卡乌斯从柯克兰手上得知这些事之后，作为兄长的他就会觉得，弟弟在这些方面还是年少时那般可爱：“啊，我热爱吃瓜的心还在蠢蠢欲动，你说我们要不要‘助攻’一下？”

　　“只要拉斯特小姐是个值得信任的不错的女性，我很期待能见证殿下大婚的那天。”

　　“要是拉斯特不愿意跟他结婚呢？”

　　“也无妨，殿下是特殊的，我认为那位炼金术师也是，婚姻并不是束缚他们的锁链，但我有一种直觉……至少保持亲密的关系，对殿下来说会是不错的一种可能性。并非身份无比尊贵的人才是殿下的良人，以拉斯特小姐的本事，如果能争取到她，对殿下和我们是莫大的助益。”

　　“唔……那以你的角度，你见过的拉斯特算是能入眼了？”

　　“虽然这次只是在任务上见到她花枝招展的庸俗装扮，但她摘下手套的手我见过了，”卫队长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极其自然的褒扬，“的确……孔武有力，七年前我所未见之情景，大概能想象到殿下一边嗑瓜子一边旁观了多么爽快的过程。非要让我找个合适的类比，大概就像是圣塔莉萨的雕像上那般，让人甚是有安全感。即便冒险者苏赛塔和那个萨满不出手，那些猥琐的人一个也别想四肢俱全地走出房间。”

　　瑟莉斯拉全然不知道自己成为了王宫某些贵人们议论的焦点，她只是在空余时间不断熟读冒险者苏赛塔的履历，一边阅读一边感慨这人真的太了不起了，它的任务完成带动了很多人的晋级，让队友得到了不菲的报酬，这样的人要是突然消失个五年十年的话，冒险者公会的生意恐怕要萧条好一阵子。

　　“这样的事情有过啊。毕竟它这样各方面优秀得有些意外的冒险者真的凤毛麟角。”亚历克斯在书房陪同琉赛亚做功课，瑟莉斯拉布置的功课是从成品分析并逆推摄理香调至合成的大概过程，虽然有些难为入门没多久的学徒，但这样的功课总是有意义的，或许对案件的侦破有帮助。“追溯的话，起码要回到那位作为‘一世’存在的初代苏赛塔被宣告离世之后，天锭勇者的消亡给冒险者们带来了不小的打击，虽然它的过世会让新的精英冒险者能提高地位，但更多的人则是担心，以后还会不会有人能够冲击完全攻略地下城迷宫的记录。听说那段时间，即便冒险者公会的生意还是正常，但至少有二十年的时间，地下城和迷宫的探索，未能发生实质性的大进步。”

　　“一世消亡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大概是征服熔岩烙印之后的不到五十年左右，在那之后，又有两代碧岚一族的守护者宣称是它的后裔，模仿着它的痕迹行走于这片大地上，传承着那把被冒险者们推崇的勇者之剑。算到这位的一届，是继承者的第三任了。冒险者们在酒吧闲谈，说，只要勇者之剑还留存于世，天锭勇者的精神都会鼓舞着大家继续前进，犹如那把剑的名字——不灭意志的雄心。”

　　TBC

　　备注：关于冒险者勋章制度与种类。某年出现了非常值得王室褒奖的冒险者公会大事件后，王室都会对有着杰出功绩的冒险者论功行赏，并颁发勋章的荣誉，有勋章的人就可以享受勋爵的待遇，比如有一小块数个庄园大小的封地等等赏赐。勋章的种类代表冒险者在各个方面的杰出贡献——【岩壁】是守护和承伤的职责，【翔风】是伤害输出的职责，【常春藤】是各类辅助的职责，【潮汐】是救死扶伤方面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