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逢元》亦归不寻

8、青鸾宫聚

　　墨白炉是何物？元皇后自是听说过，四海至宝的名头，的确很是珍贵，只见她顿了顿，又道：

　　“不过本宫还是更喜竹枝制的香，得了这一盒塔香，便也瞧不上宫中的香，沐如，今儿个就用恭王的墨白炉吧！先将香给点上。”

　　“是皇后娘娘。”

　　元竹枝静观着塔香点燃后的状态，香雾顺着炉子向下流淌着，似山间的云雾般。

　　得了雾气，炉中的景色一一显现。

　　墨色的山，白色的人与林，难怪这物件名墨白炉。

　　“本宫听闻北淇海有不少宝贝，恭王能得此炉，也是福运。”

　　元皇后鲜少夸赞旁人，南宫逢元误以为凭这炉子就能讨得几分认可，不料这话峰回路转，哪是夸他的话。

　　“不过，还是竹枝明白本宫喜欢什么，若没这香，你这炉子也是不堪用的。”

　　南宫逢元未曾想这话是一褒一贬，无奈应道：“皇嫂说的极是。”

　　南宫逢元只能收下这话，谁让他不被人待见，恭王殿下一向顺遂，也就在此不敢多言，全由元皇后说去，这人是元竹枝的亲姐姐，他自是不敢得罪。

　　见南宫逢元守礼，元皇后心中的担忧渐消，侧目瞧了瞧妹妹，见两人疏远，看不出半分情谊，由此她也能安心，省得日日担忧元竹枝在恭王府过的不自在。

　　元皇后的心绪未加掩饰，元竹枝自知姐姐待自己好，哪能不知她心中所想，瞥见墨白炉的香雾时，她便想着日后多制些香送进青鸾宫来。

　　元皇后喜香，却不喜长闻，这般短时间的香，更适合她，不过宫中没有元竹枝特制的香，便更显其珍贵。

　　“姐姐，我如今制香的手艺很是熟练，下次进宫，给姐姐多带些沉香来。” 元竹枝轻嗅了一瞬，面容上满是笑意，这香她自个也很是喜欢。

　　“竹枝闲时制一些便成，可别累着。”

　　“制香可是趣事，怎会累着，再说了有小云儿在一旁帮衬，我自是清闲。”

　　有元竹枝在青鸾宫，元皇后眉间的愁全然不见，她抬头理了理妹妹发间的细小竹叶，也不知是何时沾上的。

　　“你呀！还是这般不小心，好在今日是来见姐姐，若是去了那般场合，又该被旁人说教了。”元皇后轻柔地拿下竹叶，拂了拂发梢上的尘土。

　　“只是一片竹叶罢了！怎会被人说教？”元竹枝不明所以，只当是件小事。

　　元皇后迟疑了片刻，懊恼着自己多言，大概是当上皇后，这诸多事便不由心意了。

　　本是无意同元竹枝多讲。

　　不过想到妹妹如今的明面上也是恭王妃的身份，日后也会去些皇家正式的场合，有些事她也该同妹妹讲讲。

　　“在寻常人家的确是小事，但皇家重仪礼，若是多出了什么东西，有心人难免会将其与鬼神牵扯，发梢上染了尘，倘若在祭祀之上，便是不吉利。”

　　元皇后似在说自己的经历，对妹妹句句叮嘱，元竹枝从未见姐姐这般小心翼翼过，她抬眸时全是不解，她向来聪慧，却也能猜到一些。

　　若西景皇室是这般，无错也是有错，那她自是不愿与皇家沾上半分关系，想到此元竹枝很是心疼姐姐，对同是皇家的恭王更加不喜。

　　南宫逢元察觉到了一丝不妙，赶忙撇清关系。

　　“元二小姐在恭王府不必有什么顾虑，本王一向不在意这些，不似那些没事找事之人。”

　　他这一解释，让两人纷纷侧目，元皇后看出了什么苗头，心中很是复杂，而元竹枝却对南宫逢元又多了几分疏远，她觉着恭王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皇家子弟同女子献殷勤，无非是一时之趣罢了！

　　“王爷自觉其好，事实如何，谁又知道呢？”

　　南宫逢元闻言直直愣住，元竹枝瞧着柔柔弱弱的，竟也有这般同人置气的时候。

　　“本王为人如何？元二小姐在恭王府久住，总会明白，皇家规矩虽多，恭王府却是逍遥自在，这一点皇嫂应当是知道的。”

　　元竹枝有自个的见解，总觉着南宫逢元话里有话，恭王府是个什么去处她并不在意，终究是暂住，只当是客栈似的府邸罢了！

　　南宫逢元正期待皇嫂能为自己说几句好话，元皇后没有半分犹豫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说到恭王府，本宫觉着若来园不错，竹枝得了空也可去走走，这园里有不少好东西，百花百兽，奇石草木，西景朝便数这若来园里的最好。”

　　元皇后避而不谈恭王府如何，只道若来园的好，南宫逢元没了话由，直愣的坐在一旁，元皇后的排斥之意明显，他亦不是傻子，许是出了那强娶的误会，皇嫂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

　　这墨白炉送了人，半点好处也无，姐妹两人自顾自的交谈，只当没有南宫逢元这么个人。

　　若来园，元竹枝一直想去，如今姐姐说起，她亦是来了兴致，想着姐姐一定很熟悉这地方。

　　“姐姐去过若来园么？”元竹枝问道。

　　“初建时去过一次，若来园完工后倒是不曾去过，这阵子忙着祈福之事，也不得空，竹枝想去若来园大可让小云儿陪着。”

　　“正巧小云儿也想去若来园，等竹枝去过了，再回来同姐姐讲讲这园中的变化。”

　　“这般也好，竹枝可要记得牢一些，莫要回来便忘个干净，只记着这园里的小动物。”

　　“姐姐多虑了，竹枝可不是孩提时那般不记事。”

　　元皇后不由得展颜，妹妹同她讲，自是比她亲自去一趟要快的多，明明这园是恭王府的，两人半分不问南宫逢元。

　　元皇后的话也断了南宫逢元的心思，这姐妹二人若是不喜一人，当真没有半分掩饰。

　　南宫逢元微微挑眉，心中叹息着，他不大明白自己为何不受待见，便是想报恩也无处去寻，这恩人并不识他。

　　大概是看明白自个不讨人欢喜，他很是淡然的在一旁听着，尽量减少存在感，未曾打扰到两人。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才迎来了救星，西景帝信步而来，行直至青鸾宫外，他突然停下步子，理了理龙袍，方才抬步进殿，柳行丘亦在其后。

　　“还是兰若这热闹，朕路过青鸾宫便不由自主的走了过来。”

　　西景帝进了殿，眸子停在元皇后身上，再也没移开，虽说元皇后面色平常，他亦是未恼。

　　许是妹妹在场，元皇后未在言前几日的不悦，起身行了礼。

　　“臣妾见过陛下。”

　　西景帝身形一滞，元皇后的行礼，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以致于他无视了南宫逢元与元竹枝的行礼。

　　“自家人相处，不必行礼，兰若莫是忘了。”当西景帝走近，元皇后微微退了一步。

　　“就当是臣妾忘了吧！陛下既是说了，臣妾往后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