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逢元》亦归不寻

7、宫人齐礼

　　“王爷不必以我的名义，姐姐她并不在意这些，既是王爷的礼，用王爷的名义便好。”

　　元竹枝每每进宫，元皇后总会赐下一堆东西，姐姐自小就待她亲厚，她一直记着，今日入宫元竹枝自是备了礼，不算奢华，却也是用了心。

　　南宫逢元无奈的是他猜不中元竹枝的所想，这陌生的疏离，让他很是挫败。

　　原本是想讨好元竹枝，才选了北淇海的墨白炉，这可是四海至宝的头名，可惜元竹枝没有任何反应，连句相谢的话也无，就急着与他撇清关系。

　　南宫逢元想着回头得好好查查，元竹枝对他没有半分印象，这事的确让人生疑。

　　一向不服输的恭王殿下，喜欢上了一位冷美人，这一路哪会平坦。

　　待到皇宫外，南宫逢元先一步下了马车，大抵明白元竹枝不喜与自己靠的太近，他收回了那只想要扶她下马车的手。

　　即便是伸了手，元竹枝亦是不会让他扶着。

　　进了宫，两人并肩走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亲近也不疏远，的确是奇怪了些，不过旁人也瞧不出什么，只当是新婚燕尔，在外不便表现的太过亲密罢了。

　　宫道上相遇的宫人，皆是俯身行礼，那一声接着一声“恭王妃”的称呼，让元竹枝一阵头疼，莫名其妙被赐了婚成了王妃，她不喜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许是赶上了宫人集合的时辰，元竹枝几乎见了皇宫半数的宫人，那些宫女太监一个接着一个的行礼，不同的人对她却是同样的称呼，她何曾有过这种经历。

　　“奴才参见恭王、恭王妃！”

　　“奴婢参见恭王、恭王妃！”

　　最初只是几个宫人，后头又遇上了尚衣局、尚食局齐出的宫女，众人合声见礼，元竹枝终是不习惯王妃的身份，虽是尊荣，却也没什么喜意。

　　她不当自己是恭王妃，哪愿受这礼。

　　南宫逢元侧目见她轻蹙眉头，有些勉强的笑着。

　　他思忖了一瞬，不着痕迹的挽着元竹枝的手，步子加快了些，一路朝着青鸾宫而去。

　　“今日来的早了些，日后进宫避开这个时辰就好，都怪本王忘了提醒元二小姐。”

　　南宫逢元目色温和，对她总是这般，恭王府的待客之道，也有主人家认下客人的错这一条吗？

　　元竹枝摸不清南宫逢元是个怎么的人，强娶了她，偏又认许了这婚事作废，如今还将她视为客人。

　　在深闺待久了，对这府外的事她还是不大明白，大抵是姐姐将她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她少了些历练。

　　元竹枝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南宫逢元牵着，掌心的温热袭来，驱除了一些倒春寒的冷意，她想着挣开，又怕传出恭王与恭王妃不和的事，姐姐听了也会不高兴，想到此元竹枝熄了挣开的心思，任由南宫逢元牵着自己。

　　“你们瞧恭王与恭王妃感情真好。”

　　“还不曾见过恭王对谁好呢！这牵着的一定是恭王真心喜欢的女子。”

　　“听说恭王妃是京城第一美人，与恭王站在一处还真是相配。”

　　不远处闲着的宫人正窃窃私语着，南宫逢元听了便忍不住喜意，旁人觉得他与元竹枝相配，单凭这一点就足够他喜上一阵。

　　元竹枝却是另一番心恩。

　　“王爷松手吧！此处没有旁人。”

　　待到青鸾宫，元竹枝迫不急待的要与南宫逢元划清界限，奈何她挣不开南宫逢元的手。

　　“谁说没人，青鸾宫的宫人都在，本王可不能现在松手。”南宫逢元看出了明堂，只要有外人在，元竹枝便是王妃，他自然乐于此。

　　元竹枝抿着唇，见青鸾宫的宫人都看向这边，她赶忙恢复了笑意。

　　“今日要去见姐姐，姑且不与你计较，下次说什么都不与你一道进宫了。”

　　元竹枝小声嘀咕着，只待进了殿，没有一丝犹豫松开了手，将南宫逢元扔在身后，有几分两人各走各路的味道。

　　等见了元皇后，她又立刻变了脸，带着喜意朝着姐姐而去。

　　“不是免了拜见，怎的进宫了。”见了自家妹妹，元皇后面上的愁意消个干净。

　　“我想见姐姐，哪还分时辰。”

　　元竹枝挽着元皇后，一副撒娇的模样，南宫逢元双目微展，这人对他与对皇后，可不像是同一个人。

　　“你呀！自己来就好了，怎的将恭王也给带进宫来。”两人入了坐，南宫逢元没有被搭话，只能一个人静默喝着宫女端来的茶。

　　“我若是一人进宫，总会有人说闲话，竹枝怕旁人多舌，会牵连姐姐。”

　　南宫逢元只是个陪衬，无人搭理一句。

　　只见元皇后心疼的摸了摸妹妹的头，柔声道：“傻妹妹！咱们已经不在侯府了，姐姐如今是皇后，自是能够护你。”

　　以前的日子不愿再提，幼时在慕阳侯府，两人相互扶持，又加之以血缘，这亲情便愈发浓厚。

　　在元皇后身边，总能让她心安。

　　“姐姐，我今日给你带了礼物。”

　　元竹枝在袖中摸索了阵，拿出了一个比南宫逢元手上略小的锦盒。

　　“姐姐今年还没收到合眼的礼物，就等着竹枝进宫，不知是什么礼物？”

　　“姐姐，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元竹枝神秘兮兮的说着。

　　元皇后试着猜了一阵，却未能猜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打开了锦盒，这里头放着不少小形状的塔香。

　　“竹枝从何得来了这些塔香，怎的这般小巧。”元皇后捧着锦盒，想来也是喜欢的。

　　塔香摆成了一个“福”字，却不是一体，瞧着尺寸比常见的还要略小一些。

　　“这是我特意为姐姐制的香，小一些就只会燃上片刻，正好姐姐不喜醒时闻见香味，点这塔香入睡，待醒时味道也就散了。”

　　制香的十几道古法功序，元竹枝一道也没落下，从选香料到晒干洗净，此后又精心研磨了许久，想着是要送给姐姐的，她便愈发细心，制成后她自个试了日子。

　　今日试檀香，明日试沉香，即便大婚前的那个月里，她也没闲着。

　　她最常用的青绿色香炉，里头全是香灰。

　　最初是打算制成盘香或是线香送与姐姐，之后想了想，还是制成塔香为好，烧的时辰短，又是倒流之态，自行增了景，这个形态刚好合心意。

　　妹妹用了心思，元皇后一见这礼，便喜欢的紧。

　　“还是竹枝明白姐姐喜欢什么。沐如，快去给本宫点上，竹枝制的香一定不同寻常。”

　　“皇后娘娘，青鸾宫的香炉才点上不久。”宫女沐如小声提醒道。

　　“先将那香撤了，换上竹枝带来的。”

　　这香还没点上，元皇后便迫不急待的闻了闻，淡雅的沉香味，一闻便知。

　　眼瞧着沐如要去熄了那香炉里的香，元竹枝赶忙说道：“姐姐不用这么麻烦，王爷他正好带了香炉。”

　　在一旁坐着，却形同虚设的南宫逢元，终是有了说话的机会。

　　“你也带了礼？”

　　元皇后将目光移向南宫逢元。

　　“臣弟得了一方墨白炉，今日特来……献与皇嫂。”

　　“墨白炉……你倒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