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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叫林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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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白进了公寓先从冰箱里拿了瓶水,随后打开了电视,随便找了个电视剧放着。
他爹知天命以前脾气相当暴躁,有钱又有权,家里的佣人在家里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李锦白就把所有电视都打开,声音开到最大,等着晚上他爹回来好一顿打。
各种品牌的皮带他一直挨到高中,所以现在最讨厌别人送皮带给他。
李锦白洗了个澡就睡下了,今天在教室里虽然有点冷,但睡得很舒服,所以今晚怀念一下婴儿般的睡眠。
脑袋刚挨着枕头便被旁边的电话叫了起来,李锦白当场想骂对方祖宗。
但看清来电人,还是平复了一下心情就接了起来:“喂爸。”
“嗯,你有好好待在家里吧?”
李锦白隔空冲着他爹翻了个白眼:“没在家,在外面。”
李锦白以前也撒谎,但他爹次次都能拆穿他,后来就实话实说了,结果都差不多。
听他这话老李头倒是反常地没生气:“早点回家,爸爸天天出差,你妈妈一个待在家里多孤单,要结婚的人了别一天天在外面鬼混。”
李锦白寻思这不是继承你的优良基因吗,不然为什么你这么老大年纪了才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
而且…
李锦白:“那不是我妈,我妈早就跑了。”
电话那边老头儿终于沉不住气了:“那不是谁是,户口簿上她就是你母亲!”
李锦白是个脾气相当好的人,雷区只有那个跑了的妈,这比送他皮带还严重得多:“我说了我没有母亲,这么多年你找了一个又一个,我嫌烦,所以我叫她一声小妈,再说了你凭什么管我!”
李锦白斜靠在吧台上,拳头紧紧捏起,指甲在手心嵌出深深的红印。
中指还戴着白金的水仙花纹的戒指,装扮还是那个斯文的学生。
“我是你爹!我不管你谁管!”
“从小到大你管过我吗?你还没那个女人管的多吧!”
啪!
三四个玻璃杯应声摔碎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飞溅无数的小碎片。
父子俩大多时候都是不欢而散的,无论是见面还是电话,在家里那个小妈会拉着点从中调和还好点,场面不至于太难看。
前天那顿晚饭太假了,假得令人作呕。
李锦白睡意全无,从衣柜里取了件外套便出去了,不过他也不想去跟那些人一起玩,他想清净一下。
在小区楼下转悠了会儿更烦闷,于是抬脚去了小区后面的梧桐里。
人就是这么怪,一个人在家里会觉得孤独,在外面攒局又觉得太吵闹。在大街上找个长椅坐着,看人来人往,灯火万家明明会更难受。
李锦白把手揣在兜里坐在梧桐里的一个花坛上,这里一到晚上就会开起夜市。
老长一条步行街全是各色各样的小吃,小情侣会同吃一个烤串,女儿会骑在爸爸的肩膀上,两个姑娘手挽着手笑着谈论学校里的帅哥,还有几个男生大汉淋漓还抱着篮球。
李锦白靠着花坛坐了会儿,在旁边的烧烤摊点了些烤串,想了想又觉得只吃串不行,于是直接去车摊里提了一扎啤酒出来。
老板看他鼻子被风吹得红红的,还叫他少喝点酒。
老板的摊位位置不好,人不是很多,就一遍烤一遍想跟李锦白唠唠。
老板把几串鱿鱼一起放到烧烤架上:“年轻人,跟家人朋友有点矛盾是正常的,吃了就早点回家吧,免得家里人担心是不是。”
李锦白坐在蓝色的小马扎上瞥了一眼老板,这老板是个估摸着三十多岁的男人,叼着跟烟,戴着粉色的塑料项链。
李锦白:“项链…不好看。”
粉色的塑料珠子,还有彩色的小蝴蝶,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老板给鱿鱼刷了酱趁机抽了口烟:“你懂什么,这我闺女这我做的,要我一直戴着。”
李锦白:“老板你闺女多大了?”
“马上上小学了。”
“那挺好。”
“是挺好。”
“什么挺好?”
“都挺好的…宁老师?”
李锦白看着宁思哲在自己面前坐了下来,身上穿着一件和给自己那件一样的外套。
宁思哲找老板又要了份凉面,看着菜单熟练地点了些别的。
李锦白是几百年不会吃一回路边摊的,这说出去啊,在公子哥里丢面儿,但其实他还挺喜欢路边摊的。
宁思哲这样,明显就是老手了,难不成这大画家以前家境不好?可不都说学艺术很烧钱吗?
李锦白一边说一边把那扎啤酒从桌上提下去:“宁老师经常来?”
宁思哲:“嗯,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来。”
不过不是来吃饭,而是去大排档打工。
俩人刚认识也没什么话好聊的,就这么干坐着,直到第一批烤好了端上来。
李锦白看着宁思哲的衣服,想起家里还有一件,便以此打开话题:“宁老师那件衣服我洗了再还给你。”
宁思哲笑了一下表示什么时候还都行:“我不经常在学校,但我的画馆就在这儿。”
哦对,宁思哲画馆就在这儿,难怪大晚上的还能看见自己。
俩人撸完串结了帐回家,还有很多人,夜市开得热火朝天,食物的香味争先恐后地钻进鼻腔。
宁思哲走在李锦白略微靠前一点的位置,防止他被人群撞到,李锦白很高,但宁思哲还要高上一点。
这几天以来,李锦白发现宁思哲很喜欢穿衬衫,男人的衣服花样就那么几样,宁思哲的衣服更是单调得几乎一模一样。
宁思哲怎么看都是个内里就儒雅温和的人,不像自己,装都装不像,要不是脸撑着,谁信啊。
柳萧看见了估计只会说自己是披了羊皮的狼,那家伙没什么文化,这估计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合适的说法了。
李锦白拉住宁思哲的衣角问道:“宁老师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宁思哲的声音随着风飘了过来:“或许你只是想吃个宵夜呢。”
宁思哲突然停下转过身:“我不适合当老师,去学校讲课是因为我的老师,你还是叫我宁思哲吧。”
“宁思哲?”李锦白试探着叫了一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算了,我叫你宁先生吧,有学问的不都叫先生么。”
宁思哲摊摊手:“随你高兴,但可不可以先放开我呢…”宁思哲垂眸看了看自己被拉着的衣角。
李锦白一惊赶紧放开,平时习惯了和人勾肩搭背的,刚才不好意思这么干就拉了人衣角,结果忘记放开了。
不好意思是有的,更多的是尴尬,像小说里闹大红脸就不可能了。
突然又想起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李锦白觉得自己遭遇了人生最大滑铁卢,本来就没有什么在行的,结果现在连追人都不行了。
“宁先生,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林锦。”
“林锦…很配你。”
李锦白连忙追问:“为什么这么说?”
宁思哲假装想了想回答道:“锦这个字有两个意思,一个是精美的丝织物,一个是鲜明华丽的色彩。”
李锦白:“那宁先生觉得我是哪种呢?”
宁思哲笑着摇了摇头:“我想想该怎么说…我觉得你两个都是,你一看就家境优渥,虽然不知道你的家庭环境,倒也应该不算差,再者,虽然你的着装简约斯文,但我觉得你应该是鲜明华丽的。”
宁思哲又补充了一句:“你应该属于非常活泼开朗,擅长交际的一类人。”
李锦白:“都说对了,但也不全对。”
家境优渥是对的,家庭环境嘛…要说房子那确实不错,但要说教育嘛那可就太失败了,不然怎么教出自己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东西。
不知不觉俩人已经走回了李锦白公寓楼下,这段路本就不长,两人也该说再见了。
宁思哲一直看着李锦白上了楼才离开。
李锦白在阳台看着宁思哲的身影转过路口不见了才给柳萧打了个电话。
十分钟后出现在公寓沙发上的柳萧看着打断自己蹦迪的罪魁祸首恨不得给他邦邦两拳。
李锦白从冰箱里拿了瓶水直接丢给沙发上的柳萧,然后就靠在吧台上走神。
柳萧喝了一口,这水在冰箱里放久了都冰牙,随后就放茶几上不动了。
柳萧看着这空荡荡的公寓,还有地上打碎的玻璃杯:“我这来一趟连点东西都吃不上,你就这么待客啊李公子。”
李锦白回过神嫌弃道:“有水喝就不错了还挑,问你个事儿。”
“说。”柳萧又喝了一口那冰牙的水,精神得透心凉。
“你看着我这身,怎么样?”
柳萧打量了一下认真做出了回答,且只用了四个字精准概括:“下面那个。”
“下面那个?!”李锦白突然觉得自己的战术出现了漏洞,光想着宁思哲喜欢啥样的了,忘了自己的定位了
“兄弟你照照镜子,太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盛州一枝花要从良了呢。”
李锦白在柳萧说自己要点外卖的声音里去了洗手间,被风吹红了眼眶,鼻子还冻得红红的,头发也吹乱了些。
我靠,这零号属性要不要太明显了!
柳萧过来靠着洗手间的门,右手罪恶地摸到李锦白肩上退了一把:“身娇体弱易推倒呀小花花。”
李锦白没好气地打掉那只手:“还笑还笑!我一米八三大汉能是下面那个?”
“他多高啊?”
“比我高点儿。”
“那不就结了,小说定律,大部分高一点的都是攻。”
“你没事儿少看点脆皮鸭文学,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柳萧拿出手机翻到自己昨晚没看完的那章倒沙发上安心等自己的外卖:“你那就属于山猪儿吃不来细糠了。”
李锦白没回答,洗了个澡换了身居家服,抢过柳萧吃了一半的鸡排饭扒拉两口,随后又嫌弃地推回去,拿起旁边是炸鸡腿啃起来。
柳萧啧了声,随后抱着1.5L的可乐仰天感慨:“我家兄弟要从良了啊——”
“再乱说我把这剩下的饭从除了嘴以外的孔给你塞进去。”李锦白“保证你下辈子都不会再想吃鸡排饭了。”
电视里还放着李锦白出门前放的狗血剧,依旧是误会加误会,各种作死各种虐。
李锦白:“帮我做个身份,叫林锦,让我可以名正言顺去盛州大学上课。”
柳萧:“行,不是啥麻烦事儿,哎你别换台啊!”
李锦白:“你再看脑子都给看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