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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答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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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白查了一下发现第二天没有宁思哲的课也就不去了,半路上买了个素描本直接去了宁思哲画馆。
宁思哲的画馆本来不是固定营业的,但附近大学的学生很喜欢来自己这里,把这里当图书馆一样,写写作业,或者看看画。
大多学生都只是看看,毕竟宁哲能在地段这样好的梧桐里盘下一栋小楼可谓非常财大气粗了,而且这家画馆根本不怎么盈利。
李锦白抱着素描本走进画馆,发现人还挺多的,一楼已经没有可以坐的地方。说来也怪,一家卖画的居然会有这么多椅子桌子。
一些学生还咬着笔,不知道面前放着的是线性代数还是高等数学,又或者是泛函空间。
李锦白沿着白色的阶梯上了二楼,发现二楼的画作已经少得可怜了,大多都是书籍,还有小沙发。
正要上三楼,一个姑娘拉住了李锦白的衣服。
那女孩子看起来也是个学生,未施粉黛,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着像个木讷的,说话却颇为直接:“上面不能去。”
李锦白揣着手问:“为什么不能去?”
女孩正色道:“上面是宁先生画画的地方,宁先生不喜欢有人打扰。”
李锦白寻思,这店都开在闹市了,害怕有人打扰吗,屋外人来人往的,他不也能安心画画吗。
再者,自己不上去不是白来了吗,等他自个儿下来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行,我不上去了。”李锦白笑着口头答应下来,等女孩将信将疑地放开了手,抓着扶手就往上面蹿,给那女孩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也马上追了上来。
李锦白还抽空回头嘲讽了句:“你不是说不能上来吗!”
本来李锦白觉着这房子不大,一楼零零碎碎放了七八幅画作,二楼又满是书与看书的人。
谁想来了三楼,才发现这屋子原来不放东西,那么空旷。
一眼就可以望完,整个三楼只有一把椅子,一个画架,还有一个微微侧目的人。
宁思哲戴着一幅无边框眼镜,左手托着一个沾满颜料的调色板,右手的画笔停顿在画布上。
总之,宁思哲的表情不太好看,对李锦白身后的姑娘说:“许净,带他下去。”
这冰冷的语气跟昨晚轻松谈笑的人完全不一样,李锦白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个人了。
许净拉着李锦白就往楼下走,几乎是半拖着把李锦白拉进二楼的小房间里。
“他是你谁啊,至于你也这么生气。”李锦白理了理衣服,心想这些搞艺术的指定是有点毛病。
许净在李锦白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眼镜一眨不眨地盯着李锦白,给人盯出一身鸡皮疙瘩。
宁思哲隔了大概半个小时才下来,脸色有些苍白,但态度再次温和了起来,还给俩人倒了杯水。
李锦白喝了口水,犹豫了会儿还是问了:“宁先生没事吧?”
宁思哲:“没事,你是来找我的吗?”
“啊对,我就是来找宁先生的。”
许净推了下下眼镜继续盯着李锦白,她不想在宁先生面前发火,更不想打断宁先生的话。所以她只能紧紧盯着李锦白,刚才是她太掉以轻心了。
被这充满敌意的目光盯着难免有些不舒服,从小大的还没有谁敢这么盯着他,李锦白这个锦绣丛里长大的快要忍不住骂人。
宁思哲看了眼许净,终归是没说什么,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待许净关上门,李锦白长长呼出了口气,又喝了口水。
“宁先生,她是谁啊?”
宁思哲摘下眼镜倚在沙发上:“许净是附近的学生,来我这里勤工俭学的。”
“主要负责?”
“负责这里的卫生和…”
李锦白试探着开口:“拦住要上三楼的人?”
宁思哲回应了一个你答对了的表情,继而才问:“说说你吧,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呢?”
李锦白哪知道自己来找你啥事儿啊,还没编好呢,就是编好了,刚才也被那个许净吓忘了。
算了算了,总得编一个理由吧。
李锦白思考时意外漏了馅,那张少年气息浓郁的脸忽然露出一丝老狐狸一般的笑容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在宁思哲眼里却成了小孩子心里打着小算盘。
还那么明显,多少是有点儿…可爱了。
宁思哲举起手在李锦白眼前挥了挥:“林锦?”
李锦白一下回过神来:“想你就来了!”
“想我?”宁思哲愣住了,随即又低低笑起来“想我做什么,昨晚不是才见过吗?”
“就是想你,想见你,想看看你,总觉得看不到你就不舒服。”
“哦?哪儿不舒服?”
“这里,”李锦白拉过宁思哲修长白净的手放在胸前“是他想你了。”
宁思哲这个三十二岁‘大龄’单身男性哪禁得起这么撩拨,人都傻在那儿了。
长的好看在哪儿都是吃香的,宁思哲成名以前也很招人喜欢,上大学时连在画室画画都有人找上来送情书。甚至被人拦在宿舍楼下面摆心形蜡烛告白。
可宁思哲都只感到尴尬,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感觉。
姐姐说他是没遇到喜欢的人,人这短短几十年,能遇到一个互相喜欢的人是非常困难的,很多人都是合适就结婚,过着过着就过了一辈子。
所以宁思哲不着急谈恋爱,顺其自然就到了现在,慢慢觉得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可面前这个年轻人明明才认识两天,就敢这样直言心绪,这份勇气是他怎么也无法拥有的。
宁思哲挣脱开李锦白的手:“你还年轻,你还有很多时间我选择。”
李锦白反手抓住宁思哲的手:“宁先生也不老啊,为什么不试试呢?”
“我没想过…”
“那就现在想。”
李锦白慢慢放开宁思哲的手站了起来:“想好了,告诉我,我会在梧桐里尽头的长椅上等你。”
宁思哲冰冷的手里还残留着林锦的温暖,娇养长大的孩子是不是都这么勇敢,至少自己不是。
梧桐里是盛州最繁华最长的街道,这里不仅有城市的冷漠,也有人情的温暖。
宁思哲也是盛州大学毕业的,毕业后明明可以去更大的城市打拼,但他选择了留在这里。
再卖出第一幅画后,宁思哲用这笔钱给姐姐买了一件很贵的大衣,那种商场里的店铺,明净橱窗里挂着的大衣。
那年他二十岁,姐姐二十六岁,却老得像三十多的,那件大衣只在来学校接自己时穿了一次,之后就一只小心翼翼收在柜子里,再也没穿过。
他以前总是羡慕林锦这样的孩子,想要什么有什么。所以林锦自信,张扬,即使表面上看着随和宁静,内里的那份自信是难以掩盖的。
宁思哲觉着自己看人挺准的,所以是十一点半的时针咔哒转到了地方,就穿好外套离开了画馆。
梧桐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宁思哲迈着大步没走多久就到了。
林锦此刻正靠在椅背上,抱着素描本垂着脑袋打瞌睡,所以啊,恋爱是有滤镜的。
春日的暖阳透过树叶倾泻下来,落在年轻人的身上是星星点点的光斑。
宁思哲走上前去,纯黑的皮鞋打理得很漂亮,跟林锦的白色板鞋像是代表着他们的不同。
李锦白被挡住了阳光有些不满地悠悠转醒,昨晚跟柳萧吃宵夜打游戏玩到很晚,今天又起了个大早去找宁思哲,一天天比上学还累。
“我想好了。”
“什么?”什么想好了,李锦白伸了个懒腰定睛一看,发现宁思哲就站在自己跟前,还一脸大彻大悟的笑容。
宁思哲向李锦白伸出手:“走吧,去吃午饭。”
直到坐在餐厅里,李锦白都有种不真实感,说好了是块硬骨头,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跟男人谈恋爱欸,能不能认真想想!
也不是说有什么问题,毕竟世界上只有一种性取向就是心之所向嘛,可是我们不是才认识两天吗?
虽然李锦白本人跟正常人生活方式不一样,身边也每一个正常的,但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
李锦白为了解除心里的结,扒拉了口饭咬着牙问:“宁先生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
宁思哲手上还剥着虾,对于李锦白的提问也感到奇怪:“以前没谈过恋爱,试试嘛,你说的。”
话落,宁思哲把剥好虾的餐碟推到李锦白面前:“我本来就是个顺其自然的人,遇到有缘的当然不能错过。”
李锦白还想问问宁思哲为什么能这么快接受和男人谈恋爱这个问题,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
OK,是李锦白的。
李锦白看了一眼宁思哲便接起了电话。
“喂爸。”
“我回来了,你怎么不在家,昨天怎么跟你说的,要结婚的人了,顾顾家,收收心,都当耳旁风了是吧。”
电话那边的口气还是那么理所当然高高在上,李锦白理他才有个鬼了。
李锦白吃了口宁思哲剥的虾,又给宁思哲夹了一筷子菜,等那边说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行我知道了,马上就回去。”
老李总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今天这小子为什么这么好说话这件事电话就已经挂了。
宁思哲又夹起别的菜,给李锦白碗里堆了座小山也不肯罢休,李锦白用筷子拦截住即将往自己碗里送酥肉的筷子。
“我吃完饭就要回家了,我爸出差回来了。”
“好,我送你吧。”
送我被你发现了我住哪儿那还得了,李锦白家不叫家,那叫庄园,大门离进屋还有几百米的那种。
李锦白剩下半碗饭吃得要多慢有多慢,慢得宁思哲伺候他都吃完了,碗里还剩下两口。
“快一点了。”宁思哲抬起下巴示意墙上的挂着已经指着十二点五十五了。
要说那个家最不愿意回去的人就是李锦白了,没一个待见他的也不知道回去干什么。
李锦白把盘子里的荷兰豆戳得遍体鳞伤…“不想回去听他唠叨。”
如果不是那老家伙非要维持表面上的父慈子孝他才懒得回去,如今他的公司还要受制于他,不敢彻底闹翻。
又磨叽了二十分钟,微信上小妈已经来消息问了,李锦白只能作罢,跟宁思哲道别。
宁思哲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交到李锦白手上。
“明天我要带一些学生去写生,愿意赏脸吗小锦?”
李锦白展开纸张,发现上面印着宁思哲画馆的名字,以及几行关于美景的小字。
出去写生…还是第一次,那就去吧。
“当然了宁先生,这是我小锦的荣幸。”
“那明早八点,画馆外面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