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以时间为信仰》追月流湘

7、6. 秘密与谎言

　　雪陵留下的冰径传递来了一条信息，他们的解码果然触及了警戒，按照计划他们启动紧急方案将这片山头的电子信号暂时全屏蔽了。郑恺向黑客小队反馈了这边的情况，继续耐心地潜伏在林中。

　　一阵风从他身边掠过，带着深林里浓郁的腐叶气息。郑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感受到那股气息在胸口处不安的乱窜着，心中一动，本能的危险感知驱使他动用脚下的冰径完成了一次平移。一股强劲的风流从他原来的位置上穿过，锐不可当的气流呈现着淡青色的旋涡，将掩身的枝叶绞成齑粉。

　　风元素能量化。郑恺眼神一凝，视线落在被绞碎的枝叶上迅速开始计算刚刚这一击爆发的威力。这等控风能力，绝非R组织成员依靠储能石能够复刻的；那道风漩精准击中他的位置，也并非触发法阵——是教廷的人来了。

　　郑恺冷静地看着风漩未能击中后扩散开来，显然对方暂时失去了他的位置，但刚刚脚下隐藏的冰面已经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他向黑客小组发出了汇合点更改的警告以及任务调整，由他们把信息传给语冰的行动小组更安全，然后在身上施放了一层多维透视的屏障来扭曲光线，悄然又变换了一次位置，移动到了靠近宅子的树林边缘，重新检测附近的空间波动——强烈的风元素波动同样会引发空间不稳甚至割裂，但是需要将空间波动感应调整到更精细的反应——于是郑恺在刚刚沉入对空间波动的感知后瞬间寒毛乍起，一个闪身脱离了这片位置，三道幽青的风刃向刚刚的位置扑过去，再次炸碎了附着在地面上的薄冰。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瞬移的凭借，郑恺挑起眉，心里对这位对手的警惕更生。他瞟了一眼护目镜上的定位点，行动组已经深入了宅子的地下层，分散靠近被他标出的折叠空间所在处，黑客组的成效也非常明显，他能感知到空间中四散纷飞的电波，但都在撞到山头无形的电信号屏障后被迫反射回来，反而扰乱了内部的电讯线路。他继续展开空间感知，终于在混乱的空间波动中找到了一道独特的波纹，所有风元素造成的大小波动都从这个旋涡中发出。他不动声色地向冰面弹出一个震荡弹，随后迅速穿过冰径移动到那道旋涡背后十米处。震荡弹被传送到树林中心，随后爆炸的波动席卷了整片林间，他看到那个人的身影瞬间被一圈风刃环绕，风刃交错激发出另一转向的风漩护住了他的身体。然后那个人开始自顾自地说话：

　　“稀客啊，不是吗？自从我坐上了统一派的党首位置，想打我主意的人很多，余杭英这老家伙也看我不顺眼，不过教廷的人？这倒是头一次。能逼我动用天赋能力，你们的水平确实不错。但你们的刺杀行动最好就到此为止吧，念在我们都是神眷一族，我不愿对同类下杀手。你现在该知道我是谁了。”

　　郑恺警惕地检测了一遍，空间透视的障眼法完好存在，他应该没有暴露，但如果对方是高阶的控风能力者，确实能通过风元素的波动反向定位到他的位置和出手情况。他再抬头，殷灵缓缓转身过来，径直向他的位置走去，微微扬起嘴角。在他走到郑恺面前时，他站住了，轻轻地揭下了人皮头套，露出一副白银假面。郑恺注意到他的左手腕上有一个淡青色的云纹。

　　“我是L护法的胞弟，烨。”

　　郑恺沉默地点点头，解除了隐身，抬手间迅速在皮质面具上覆盖上另一层伪装，他手腕上戴着的手环亮起了幽暗的光，但是很好地被他的大幅度动作掩饰了。他从怀中取出一块仿制的青铜令牌，鞠躬到：“见过控风使大人。我奉陛下暗命来此执行斩首行动，不知道殷灵便是大人，多有冒犯。”

　　凌落烨满意地摆摆手，压低声音道：“我想也是。我受圣卫队长的命令在这里潜伏多年，料想教皇也不知道，你切不可向陛下汇报，否则卫队长殿下的怒火你们区区青铜小队是承受不起的，就按行刺失败报告，我会暗中托姐姐在陛下面前为你们开脱责罚。”

　　郑恺谦卑地应答了两声，低头瞟了一眼彻底破碎的冰面，此时也顾不得电波被监听，用心电通讯向全体组员发出立即撤退的信号，一边向凌落烨告退，向山中林间遁去。队员们纷纷传回消息，语冰和他的搭档在地下一层险些被大管家识破，却最后险之又险地通过了盘问，雪陵一众倒是成功攻破了电子防线，得到了一批珍贵的加密文件，只是有另一部分文件似乎置于另一套安保系统之下，他们没有来得及攻破，因此只能携带已经拷贝的数据撤走。

　　“先不要回总部，我们可能被盯上了。”郑恺冷静地传音到，参与任务的异次元人都在指定地点集合了，所幸无人受伤。“走彼岸河线，绕到教廷属地那边再回去。大家把教廷的面具都戴起来。”

　　彼岸河和来时一样平静，但是小队气氛却有些沉重，虽然郑恺还没有解释突然撤退的原因，但队员们大多都有所猜测，而且他们的入侵任务也有些顺利过头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们安全地落在了彼岸花滩的中转点，抓紧时间消除行进踪迹。郑恺询问了语冰和雪陵，校准了他遭遇殷灵的时间点在雪陵他们攻击另一套安保系统之后，在大管家盘问语冰之前。

　　教廷有潜伏在R组织高层的卧底，而且似乎是圣卫队长羽的私人秘密特工，甚至不为教皇所知——这是今天一行的最大收获，还甚于得到的文件。郑恺扫视了一眼彼岸花滩，再三确认周围没有空间波动后，脚下亮起一个六芒星阵，银光升腾，如来时一般他们一行人鬼魅般消失在彼岸花中。

　　Y1区，异次元总部。

　　“殷灵知道异次元的存在，就等于凌落烨和他后面的羽知道。教廷剩下的成员里，知道异次元的应该还不算多。指使自己的卧底挑拨人类提前开战，达到自己挑起战争的目的而且还站在道德高地，这个羽果然是下得一手好棋。”baby面色凝重地听完郑恺的汇报，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这么看，无论从那边入手刺杀的可能性都不大了，凌落烨自己是白银级成员，他私邸中恐怕有不少教廷成员的下属混在其中，他自己还亲领一支暗杀小队……”

　　“但是为什么他会把你认成教廷成员呢？”baby突然抓住了些什么，“他明明知道异次元的存在，以他在教廷的身份不可能不参与一些机密活动，发现陌生的异能者，没有拿出信物不会笃定是自己人。”

　　“我拿出了青铜令牌。”郑恺申辩到，随即陷入了回忆，“或许是我的令牌有误，他从令牌上发现的端倪？”

　　Baby摇摇头，“那倒也没那么容易，教廷的青铜成员有多少，他不可能把每个人的令牌制式都记住，你在遭遇他之前还遇到什么事吗？”

　　“雪陵他们先碰到了隐藏的安保系统，大约一分钟之后我在林中碰到了殷灵，特别的是他似乎知道我对空间属性的控制能力，我们互相试探时我发现他能反空间侦察，甚至能在混乱的空间波动中捕捉到我的真实位置。”郑恺点点头，开始复盘他和殷灵短短几分钟间的数次交手，“他的风刃威力不俗，而风龙卷能小范围撕裂空间，我为了封锁他逃脱用的空间传送阵，把东霞山头全部封锁了对外空间跳跃，我自己借助小空间躲避攻击的能力就下降了很多，正好被风元素控制类能力克制。”他拿出了那支SS级复刻手环，手环散发着储能完成的荧光，“我找到机会复刻了凌落烨的能力之一，应该是风刃。”

　　“我们的麻烦来了，恺。”baby紧锁眉头，拿出通讯器给R组织发信息，“我现在能确定凌落烨想要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