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摊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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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颖突然沉默了。郑恺凑过去看了一眼通讯器，上面弹出了一条警告：“对不起，您没有足够的安全权限，无法查看。”
她被R组织的高层系统拒之门外，也包括她背后的整个异次元组织。
紧接着她的通讯器收到了来自现任R组织首长的余杭英的通告，语气冷淡地谴责了异次元组织排斥异己、只图私利的行为，特别指出了对同为人类的盟友的谋杀是R组织绝不允许的，并宣称R组织将终止与异次元组织的一切合作。不过作为对昔日盟友的支持，R组织将承诺不会官方公布异次元组织的信息，保护他们在R国活动的合法权利。
声明的彩页中附着一张郑恺身着黑色劲装面对空着手的殷灵，而郑恺身边悬浮三道幽绿色风刃的影像，以及另一段录像，语冰向管家抬起的手间正在凝聚的一股冰针，恰好来自一处遗漏的走廊摄像头。虽然语冰的面孔被实体的黑布面罩挡住了大半，但郑恺的空间伪装似乎没有在摄像头的记录中生效，导致殷灵拿到了确凿无疑的证据——郑恺本人出现在殷灵的私邸，而且安保系统遭到强烈的冲击，伴有剧烈的能量波动在庭院前的丛林爆发，证据虽然不足以定罪谋杀，但已经足够殷灵以此逼迫共存派党首让步终止与异次元的往来了。
“如果不是你和他直接交手让他不得不暴露了他的能力远超R组织的异能武器水平，可能我们还蒙在鼓里。”杨颖抿紧了嘴唇，脸上的忧虑更深。“我应该想到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你们不是教廷的人，你们碰到的第二层安保系统就是教廷内线，但是语冰他们都没有意识到，我想殷灵应该设置了一种教廷成员可以认出来的暗码，在辨认敌友的时候就不会出错——也不会被轻易糊弄过去。”她朝郑恺看了一眼，郑恺尴尬地笑了笑，回想起自己编得煞有介事的假身份，大概当时已经被殷灵暗地里嘲讽了。
“但是，既然殷灵早就知道我们不是教廷的，为什么还要假装与教廷成员相认，还放走了我？”郑恺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座位，道。
“原来我也不理解，但是这边R组织来消息之后我有点明白了。”杨颖转身敲了敲战术板，用元素凝聚出教廷的高层结构图，长老院内的两位护法中，代号为“L”的右护法下牵出了一条银色的线，指向了一个名字“凌落烨”。
“凌落烨终究只是个白银成员。但他了解你比你了解他的多得多，其实以你的实力他不可能拦住你离开，甚至如果你被逼急了不顾一切，还有灭口的风险。”
“这倒是。”郑恺回忆起来，立刻想到了几个关键点，“我是担心他用空间传送遁走，倒是没想到他会直接出来和我面对面战斗。如果我放开空间封锁，能发挥五成实力的情况下就足够限制甚至重伤他。我在回来的路上检查过复刻之环中的风刃，威力确实大，但全面调用空间属性能力的时候根本没法锁定我。还有，虽然他说他是教廷的卧底，但我动用空间封锁时并没有在私邸里探查到异常数量的异能者波动。”
“那么，凌落烨说他的卧底计划是仅为卫队长嫡系所知，这倒是对上了。”杨颖抬手在“L护法”顶上画上另一条金色箭头，指向位置仅次于“教皇”的“圣使卫队长”，然后停顿了一下：“我想想，他为什么要告诉你真实身份呢……或者他希望我们在被R组织排斥之后，代表教廷向我们抛出橄榄枝？但这不符合他暗线的身份，一旦我们投奔教廷，向教廷说破殷灵的存在，这卫队长不管有什么瞒着教皇的计划很可能就要败露了。”
“对啊！”郑恺眼神一亮，得知凌落烨的嫡系身份对于异次元来说也非常重要，但他很快又陷入了思索，“不过baby，关于他说出教廷身份，我倒是有点想法，这位卫队长的势力还没到可以和教皇抗衡的地步，但凌落烨这样摊牌之后给异次元留下的选择里，反倒是我们异次元和卫队长一系暗中联合的好处大于直接投奔教廷了——异次元需要的不是一家独大的教廷，教廷对人类的全面压制对刚刚萌芽的异次元可不是好消息，但如果教廷内部有动荡，异次元就能在各大势力的平衡中壮大。这样一来，凌落烨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故意给我们透露他的秘密任务，借机把我们拉进卫队长的势力中。”
杨颖点头认可了郑恺的想法：“这样就能说通了。现在我们异次元也是被逼上梁山了，一旦殷灵所在的统一派故意泄露我们的存在，我们也只有依附教廷这一条路了。恺，你有什么别的建议吗？”
郑恺摇摇头，为难地说到：“以我们两个的修为倒是不怕R组织封锁，打不过也躲得过，但我们毕竟还要照顾刚刚聚拢的异次元族人们，还有那些暂时还没找到组织的族人。有攻击R组织高官这个罪名在先，我们的产业随时会被R国官方查封，Y区这里其实已经不再安全了，只不过短期内我们也没有搬迁的好方法。要是陈赫在就好了。”
他们两个同时沉默下来，透过落地玻璃窗望着Y大厦外一碧如洗的晴空。他们想到了同一件事。要是陈赫在就好了。在异次元的时候，陈赫的异能等级就已经是S+了，而且有他的时间属性存在，他们三人可以合作施展许多时空元素联合的异能力，保护族人几乎不成问题，有他在异次元能发挥的实力至少能提高一倍。过去的五年他们从未停止过寻找陈赫，但是所有的努力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他们甚至向R组织高层提出搜索陈赫，但R国近五年的人口报告中都没有和陈赫相似相貌的失踪者。可以说，除了教廷控制的Z区，他们都已经尽力寻找了。
除了教廷。
他们对视一眼，目光中是默契的惊喜，但还是郑恺按捺不住地开口了：“baby，你说我们找了这么久……他会不会在教廷？我们异次元的异能，也可能被认为是教廷天赋啊！”
杨颖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她匆匆划了划白板，教廷的权力图谱缩小退到上方的后台进程中，然后调出了另一个异次元内部系统窗口，俨然是秘密行动部门，她扫视了一圈，从繁复的报告中挑出一份高亮的红色文件，标题是《“鸠居计划”一期报告》①。输入权限密钥后，报告全文展现在他们两人面前。
“这教廷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混入卧底的。”郑恺一边审视着报告一边感慨道，“这已经是第四次尝试了，我们的人在获取了关于教廷常见的异能特性之后特别做了能力方面的伪装，但竟然还是没能骗过一个黑铁级的教廷觉醒使。他们究竟是怎么判断教廷天赋者和其他异能者，难不成这异能还有差别？”
杨颖显然已经查阅过这份报告，她迅速往下一路滑到第三部分关于教廷天赋觉醒的新情报，指了指秘密行动部门千辛万苦搞到的实景照片。那是Y区的一个废弃写字楼，在六十多年前曾有人向R组织举报是教廷地下活动的场所，至今名义上被封锁，但也没有拆除。
“我们的人尝试和教廷地下组织的人接头之后，从密道带到了那栋楼里，那里有一个密室，绘制了许多法阵和魔纹，但是其中充斥着一种神秘的力量使他的视觉记录异能失效了，最终在觉醒仪式上他没能成功激发出被教廷认可的‘教廷天赋’，险些遭到灭口。还好他身上的机械装备没有失效，我们的后援在收到求救和定位信号之后接应了他，他也用备用针孔摄像头拍到了几段珍贵的影像。就是这个。”
纯白瓷砖铺就的密室地面，从天花板到墙面布满了淡金色的魔纹，正中是一个略微高于地面的六芒星台。一个戴着黑铁面具的女人手持白金色的凤头节杖，站在平台中央吟唱着咒语，尽管她自身的能量波动在特工携带的检测仪器中被判定为D级，但是在她开始吟唱时，周围魔纹中飘出的金色光点逐渐汇聚到那柄节杖上，散发出了至少B级的能量波动。据亲身参与仪式的异次元族人回忆，那柄节杖汇聚的能量最终点亮了他脚下的六芒星台，然后星台升起的光芒吞没了他全身，他只能感受到那道光芒笼罩身体后他的异次元能力核心被极大程度地限制了，但并没有更多的痛苦感。只不过，光束一放即收，随后他就看到那个戴黑铁面具的觉醒使眼神不善地盯着他，在他还没反应过来释放异能假装觉醒成功之前，她就用凤头节杖敲击地面，顿时大量能量结成的鸟状光影从六芒星阵中扑出来，宛如刀刃的锋利长喙追着他一顿啄咬，他立刻向埋伏在外的组员们发出求救信号，才勉强合力冲进大楼击退百鸟影阵，打晕女觉醒使后立刻离开。仅仅是异变产生的几分钟间，这片废弃的大楼附近竟然集结了一支数名青铜成员领队的教廷小队，异次元带去的后援力量不足以支持他们在此正面接战，因此“鸠居计划”的组员们都快速撤退了。
“那后来呢？我们的人还有更多打入教廷的尝试吗？”郑恺忍不住问道。实在是这类情报对于异次元接下来的抉择和方向太重要了啊！而且他也没忘了提起这个计划最初的目的，假如陈赫是落在了教廷的手中，以教廷的手段，发现他的“异能”后还不知道会怎么压榨他呢。如果陈赫的时间控制能力能被认成教廷天赋反倒是好事，至少教廷不会对一个天赋相当出色的自己人轻易下手，只是，鸠居计划的前几次尝试并不乐观，郑恺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①：《诗经·召南·鹊巢》：“维鹊有巢，维鸠居之。”后有成语鸠占鹊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7. 摊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