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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红绳胎记 ...


  •   花朝抑制不住地耸肩抽泣,嗓子也已经有些哑,可还是说了句“谁要你陪。”

      听到这类似于赌气撒娇于一体的四个字,许钧生的脸色终于好了起来,可还是忍不住演戏逗花朝,“不要我陪,那我往后余生,岂不是要郁郁寡欢,终此一生了?那我真是好可怜啊。”

      花朝很想理直气壮地反驳,你可是地府的RMB玩家,自己充值的只多不少,可这话怎么说出口?

      可突然想到,他都这么大岁数都还没成家,突然也没什么底气了。

      花朝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不会的。”

      许钧生能感觉到花朝有很多很多的事情瞒着自己,但是对待自己的时候像是看不到底线一样,自己一卖惨,花朝就包容地后退。

      长此以往,自己真的会身心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吧。

      许钧生简直太了解自己了。

      不管是因为花朝的好,还是自己的劣性根,花朝终是无法逃离自己的手掌心了。

      想来想去,实在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花朝的头,“好~你说什么都对。”

      花朝早就退出了许钧生的怀抱,靠在软塌上,整个人看起来蔫嗒嗒的,梨花带雨之后更容易让人生出欺负的心思。

      许钧生压下自己不合时宜的坏心思,“我把水盆端来还是你随我去洗洗脸?嗯?”

      花朝没应声,向许钧生伸出了一只手,“纸。”

      许钧生这才看到花朝在努力抑制鼻涕泡的流淌,带着浅浅的笑意将纸抽递给了花朝。

      花朝像是解气似的大声地拧了拧鼻涕,许钧生也只是笑着看着花朝。

      花朝有些遭不住,略带暴躁地问了句,“笑什么笑?没见过擤鼻涕吗?”

      可能花朝自以为声音足够凶了,但实际上,许钧生听到的,却像是一只小奶猫发出的强装凶狠,奶凶奶凶的,非常有意思!

      可花朝看起来不像高兴的样子,许钧生登时敛了笑容,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收走花朝用过的一大堆废弃纸巾。“走吧,去洗洗脸。”

      许钧生将手递到花朝面前,想着花朝扶着自己下地容易些。可花朝只看了两眼,自己按着软瘫的边缘溜了下来。

      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收回了手,引着花朝向后面的洗漱间走去。

      整个正厅后面大有乾坤,可惜花朝哭得有些伤神,也就没什么心情打量。

      跟着许钧生到洗漱间洗了洗脸,顿时清爽了很多。

      可看着自己红肿的双眼,花朝又有些不开心了,而且将不开心写在了脸上。

      许钧生那能不知道花朝的心思,在抽屉里取出一块新的方巾,用凉水打湿又拧干。“走吧,去外面躺一会儿,给你消消肿。”

      花朝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两人相携向外面走去,好巧不巧碰到了许父扶着许母走进来,一时间四人全都没了动作。

      实在是场面过于诡异,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恰好这时,许云开的到来打破了眼前的僵局。

      “爸妈怎么不进去啊,门口多晒啊。”

      许云开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二老身后,高出二老大半头的身高优势,让他一眼看到了屋里的两人。

      许云开忍不住“嘶”了口冷气,怪不得二老不进屋呢,合着是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这时候,屋里傻着的两人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花朝用胳膊肘戳了戳许钧生,让他说话。

      许钧生倒是张开了嘴,过了几秒之后才发出声音,“进......进来啊,都在门口干嘛......”

      许父许母对视了一眼,许父扬起微笑说:“那个......你李叔他家突然有贵客造访,我们才提前回来的,不是故意的......”

      这后面五个字的声音几乎听不清,花朝又戳了许钧生一下。

      “先进来吧,一会儿晒中暑了。”许钧生说着给许云开使了个眼色,许云开就开始帮腔:“先进去吧!走走走~”边说着,边推着二老走进屋里。

      二老换了鞋,局促地坐到了主座,内心很多疑惑。

      首当其冲的就是人家姑娘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肿的。这是欺负人家了?

      谁也想到赶得这么巧,花朝根本没有做见家长的准备,而且现在自己的状态还不是很好,此时颇为无措地站在许钧生的身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钧生跟哥哥使了使眼色,许云开比划了一个OK,许钧生开口道:“我先带朝朝去休息一下,一会儿好一些再来和你们认识。”

      许母早就看花朝红红的眼睛心疼了好一会儿,听到这话马上接过话茬:“那快去啊,还傻站着干嘛,去你那屋吧,被褥都是昨天晒好的。”

      花朝悄悄抬头看了一下许母,看到许母眼里的疼惜,愣了一下。

      微微颔首向许母致意后,又向另外两位男士点点头,才被许钧生拉走。

      被褥的确是刚晒过不久的,花朝依稀闻到了阳光的味道,还有不知名洗衣液的清香味。

      许钧生重新用凉水浸湿了方巾,看到花朝躺在自己的床上发呆,几步走了过去。

      “来,把眼睛闭上,我给你敷一会儿,能好不少。乖。”

      花朝总觉得许钧生对自己说这个“乖”,很像哄小孩。不过眼睛的确开始烧起来,很不舒服,索性就闭上眼睛,全凭许钧生鼓捣。

      许钧生叠成宽度合适的一条,轻轻地放在花朝的眼睛上,还将几根调皮的碎发顺走。

      眼睛看不见了,其他的感官就变得敏感起来。

      花朝能够清晰地听到许钧生走动的方位,走了几步,大致做了什么。

      他好像拿了什么回来,坐在了自己身边的凳子上。

      许钧生确实是拿了东西回来,是一杯清水和一盒润喉糖。

      许钧生打开小铁盒,取出一颗糖剥开送到花朝的唇边,“润喉糖,含一颗好不好?”

      花朝十分乖巧地张开了嘴,舌头灵巧地卷走了许钧生指尖的糖,留了一点可疑的湿迹。

      许钧生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指尖,仿佛刚刚被烫到了一样,直至湿迹消失不见。

      花朝含着润喉糖在嘴里来回转,不真切的声音听得许钧生心里像要长草一样。

      原本给花朝准备的清水就这样被自己咕咚咕咚几口下肚,方才压下突如其来的燥意。

      许钧生有些懊恼,自己也不是什么青春期的毛头小子,怎么突然这么敏感了?

      莫不是自己的感情只有花朝能勾起?

      许钧生情不自禁地瞄向躺在床上的花朝,意外看到了花朝血玉镯下的秘密。

      花朝的伤口已经养了一个多月了,早就结痂脱落了,留下的自然是除之不去的疤痕。

      说是疤痕不够准确,花朝的伤口就算好了以后,也是按照刀刃长得整整齐齐,像是画上去的一般。

      许钧生看到的是花朝的手背,有记号笔那么粗的红痕。

      恰好花朝伸手,手臂搭在了床沿上。

      许钧生看到了内侧的情况,也是整整齐齐的记号笔粗细的痕迹,只是颜色更深而已。

      许钧生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着自己的胎记,又看了看花朝的痕迹。

      倏然感到了一丝心痛,来得防不胜防。

      许钧生捂住自己的心口,咬住唇咽下了一声闷哼。

      可花朝现在的听觉一流,一瞬间就听出了许钧生的不对劲,忙问道:“你怎么了?”

      许钧生按住心口,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到花朝的耳边,“没事,就事给你准备的水被我喝了,觉得有些对不住你,我再去给你倒一杯。”

      说着,就拿起床头的空杯子向后走去。

      花朝自然听出了许钧生的谎话,可他不想说,自己还要追问吗?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不想让自己知道吧?

      花朝听到许钧生走远,偷偷撬开方巾的一角瞟向许钧生,但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花朝虽然心里存疑,但倒是没准备再问了,放下方巾继续躺好放空。

      许钧生走到桌边,拿起水壶将水杯再次倒满,莫名的心痛感才渐渐消散。

      许钧生细细追忆了片刻,突然想起初见花朝时,自己也莫名的心悸了一次。

      看来自己和花朝的故事,远比自己想的更有渊源。

      许钧生再次看到自己腕间的胎记,想起自己小时候曾经拿红绳比量过,几乎没有任何差异,难不成真的是红绳的痕迹?

      此时的许钧生早就将自己对花朝说的相信科学置之脑后,毕竟自己走上现在这条路,还要拜小时候自己对各种民俗文化和传统文化的好奇呢。

      可小时候,就是为了自己这与众不同的胎记,才开始研读那些晦涩的文字的啊。

      还真是一切皆在因果之中啊。

      许钧生端着水杯再次回到花朝的床前,眼神毫不意外地再次被花朝腕间的红痕吸引,是真的盯久了就会心痛。

      许钧生都不知该作何应对才好,好像初次见到花朝的时候,玉镯下还包着纱布,那几天的香檀姐,还格外注意花朝的饮食。

      那岂不是说,这是后天造成的?

      许钧生神游着,而花朝同样在揣思许钧生在做什么。

      怎么倒了水回来,一句话都不说,是在看自己吗?还是在想什么事情?

      花朝嘴里的糖只剩下一小块,便咔吱咔吱几下嚼成碎末,吞咽下肚。

      花朝挥了挥带着镯子的右手,“我嘴里黏兮兮的,可不可以摘下这个喝口水啊?”花朝的声音还是有些哑,润喉糖倒是没有药到病除的神效。

      许钧生捉住花朝挥舞的小手,另一只手扶住花朝的肩颈,将花朝慢慢地扶坐起来。

      花朝眼上的方巾随着两人的动作掉落,得见光明的花朝觉得许钧生发着光,整个人都亮亮的,像是从光里来的一样。

      花朝眨了眨眼,才重新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只是普通明亮的阳光。

      虽然花朝大部分时候都是大大咧咧的,但距离许钧生太近,她还是发现了许钧生稍显苍白的脸色。

      花朝就着许钧生的姿势,顺从地喝了几口水,感觉唇齿间清爽了一些,才问道:“你真的没事嘛?”

      许钧生默默地将杯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沉默了几秒钟,“朝朝,我要是问你一些问题,你会如实回答我吗?”

      花朝感受到了许钧生的认真,自己也被感染了。“这样吧,可以告诉你的,我就如实告诉你,至于不能让你知道的,你也不要逼问我,可以嘛?”

      许钧生注视着花朝的双眼,虽然还是红红的,但好在不肿了。许钧生扶着花朝再次躺下,“再敷一会儿吧,我去洗一下,等我一会儿。”

      许钧生走去洗手间,花朝躺在床上设想着一会儿会问到的问题。

      活人不能打听阴间事,事关地府的就一点都不能告诉他,不然会影响他的气运的。

      至于前世旧事……真的要告诉他吗?只希望他不要问最好了。

      许钧生不过片刻就拿着方巾回来,轻车熟路地再次为花朝盖住眼睛。思考了一小会,才问道:“朝朝,你右手腕间的痕迹是怎么回事啊?”

      花朝打死也没想到第一个问题自己就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等陈年旧事自己都快忘了始末,又该怎么告诉他?

      毕竟太痛苦的事情,自己也只记了个大概,大脑都自动浅化掉了,我该怎么说?

      许钧生见花朝久久没有回答的迹象,不禁叹了口气,“那我手上这胎记是怎么回事,应该很好回答吧。”

      刚刚答应好不逼迫她的,那只好换一个问题了。

      这次花朝没有犹豫太久,斟酌了语句,答道:“是红绳。”

      不知为何,当听到红绳是准确答案以后,许钧生反倒生出了本该如此的想法。

      花朝没再听到许钧生的任何问题,就知道这是让自己接着讲的意思。“就是,曾经系的。”

      “是你系的嘛?”

      “嗯...我系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胎记。”这个花朝是真的不知道,不然当初看到许钧生的胎记的时候,也不会那么惊讶。

      不知道哪里来的该死的默契,花朝没准备告诉许钧生阴间事,可许钧生却开始说自己的猜测。“是上辈子给我系的吗?”

      就算花朝的眼睛被盖住,嘴巴却也出卖了她。“你怎么知道的?”

      许钧生看到花朝的小表情,在这有些沉重的气氛里噗嗤笑了出来。“我猜的。”

      花朝听到了笑声,“那……那你笑什么?”

      “嗯...就是在你的表情里得到了证实而已。”

      花朝听出了许钧生的打趣,可她还是有些惊奇,“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吗?”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做现在这份工作吗?”许钧生反问道。

      花朝心里嘀咕:我怎么知道,我这不刚认识你才一个月吗?

      “因为我一小就开始研究我这胎记,一直相信是老天爷留给我的线索,留给我找到意中人。”许钧生开口解释道。

      “没想到,真的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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