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墨言1944

3、听课

　　我俩连打带闹的进了厕所，李硕站在我旁边，一边撒尿一边眼珠子在我身上来回扫射。我受不了他那赤裸裸的目光，完事后立马拉上校服裤子拉链冲他骂道：“你他妈今天怎么老打量我？”
　　高三开学第一天的时候李硕就坐在我身后，后来老师调换了几次位置，也没把我俩分开，我俩自然而然成了一起上下课的好兄弟，所谓一拉拉链就知道对方要撒什么尿的那种。
　　李硕也完事了，提起裤子带着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说：“你今天不对劲，很不对劲。”
　　我怕被他看出端倪，扭头就走人，只丢给他一句“放屁”。
　　通常我上完厕所回教室都是从前门进，但那次我却突然变了路线。
　　我走在李硕前头，径直经过前门往后门走去，李硕那二愣子在后面喊，“喂！你走过头啦！”
　　我步子不停头也不回，“我知道啊，我从后门进去。”
　　李硕咕哝着骂了句“又在抽什么风”后径自从前门进去了。
　　我溜达着走到后门，刚进屋就被一群疯狂乱窜的人影搞得找不着北，我定睛一看。
　　豁，鱼龙混杂，男女各都有啊。
　　这群学生疯起来简直能把房顶掀了。
　　我脚步往自己座位的方向走去，目光却落在吴歆的空位上，同时注意着避开一两个玩疯了分不清东南西向我撞来的身影，又状似无意的扫视了一圈鸡飞狗跳的教室。
　　哦，找她那位好朋友聊天去了。
　　她双手撑在对方桌上，对方好像说了什么有意思的话逗的她噗嗤一笑，肩膀都跟着耸动。
　　她站在桌边斜背对着我，这让我没法看清她笑起来的模样。
　　我下意识迈开步子想挪动一下身体。
　　好不凑巧，语文老师从后门伸头进来了，伸手重重拍了两下门斥道：“上课了上课了！都给我回座位上去！都高三了还不知道学习，一天天就知道玩！课本拿出来了没有！”
　　我只好勉强收回迈出去的脚，乖乖坐回原位，余光落在她身上。
　　她朋友的位子在靠门偏后方，她的位子又在靠窗前面，几乎是连成了一条对角线，她见老师来了，慌不择路饶了大半个教室才跑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看着她一脸惊慌小跑着穿过人群的模样，我忍不住低下头，在心里偷偷评价了一下。
　　真傻。
　　语文课我向来是不怎么听的，因为听不懂。
　　于是在语文老师讲文言文的间隙里我总会时不时地抬起头看向她，看她一脸认真的在书上写写画画。
　　很想知道她都写了些什么。
　　很想问她老师都讲了什么。
　　人常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话可真没错。正当我再一次故作无意间转头的时候，讲台上的语文老师突然喊道：“江豪！你一个劲的往窗外看什么呢？起来把第三段给我翻译一下！”
　　全班同学的目光登时以光速落在我身上，我却无处可看只能低头与那本比脸还干净的语文书面面相觑。
　　我咳了一声清清嗓，然后低声道：“我不会。”
　　老师已经做好倾听的准备了，登时被我这三个字的回答气的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瞪着眼吼道：“你不会？我这一节课就讲这段了你告诉我你不会？你给我站着好好听！”
　　老师生起气来没有几个不吓人的，一个比一个凶狠，不知道是要教学生还是要把学生塞嘴里吃了。不过我天生脸皮厚，她就是气着了火我也不怕，用我妈的话形容我我就是一没脸没皮的癞皮狗。
　　我趁着拿起书的空档儿又往那边偷瞄了一眼，只见她不知是害怕还是怎的肩膀都紧缩起来，头快贴桌面上去了，一副紧张模样。
　　我顺嘴说道：“老师您别生气，长出皱纹就不美丽了。”全班顿时哄然大笑起来，老师白了我一眼，脸色却缓和了许多，继续往下讲了。
　　语文课一下，我哐地一声坐下，准备掏桌肚拿下节课的书，后面的李硕拍拍我说道：“就你这语文水准高考可咋办啊？”
　　我扭头瞥他一眼，笑着怼他：“您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吧，我数理化成绩勉强能补上语文的缺口，您这科科都有缺口，可怎么补啊？”
　　“草！”这大哥被我戳着心窝子了，重重一拳锤在桌面，再没后话了。
　　我的成绩属于中偏上那种，通常排在班级十几到二十名之间，状态好了能进入前十，李硕的成绩就比较难看了，开学之后的几次考试，他就没几门及格过。我想班主任一直不肯改变我俩的位置除了身高一层原因外，还有深层次的考虑。
　　那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我学乖了，不仅不偷看还认真听起了课。
　　认真对待的时间总是过的格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