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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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八荒万劫镜本是一面古朴的铜镜，周围纹以四方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正中的青铜镜只有两个盘子拼起来那么大，如今仅被块白布盖着。就连曾经被作为封印的一道道黄符，也早在旧日璇玑司凤二人的“造访”中，毁于璇玑的战神之力。
如今不知是谁对这枚传说中的铜镜做了补救措施，设置了一层结界隔离八荒万劫镜的存在，防止所过之人被铜镜蛊惑。
有了璇玑的明确指引，无支祁毫不费力地找到了仍存放于于周府的八荒万劫镜。铜镜周围布下的结界本意只是为了驱逐靠近的人，并无攻击力，针对无支祁这种有坚定意念的大妖来说，作用微乎其微，便很是顺利地进到结界内。
看着盖上白布的八荒万劫镜，无支祁抿了抿唇，略一思考，连带着白布一起用妖力包裹住，窃走铜镜利落离开周府。
在周边寻了座山头，找到间简陋小屋，应是猎户进山搭建的落脚之处。
无支祁细细感受一番，发现山中并无妖族和人类出没的气息，倒是不用担心被打扰到。揭开白布，露出被遮盖住的八荒万劫镜，现出原本模样，镜里波光滟滟，诡异而神秘。无支祁把镜子照向自己，镜面上却没有映出影子，仅是一瞬，无支祁感觉自己心神被吸进去一般，整个人缥缥缈缈，逐渐看到了自己想寻找的记忆。
【“豁呀，这算是天降小美人吗？我喜欢。”】
【“这个果子，好吃！无支祁你是哪里摘的？”
“小元朗，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每天都给你摘着吃。”
“喜欢！”】
【“说起来，凡人的话本里有句话叫救人一命当以身相许，我呢，就不要求那么高了，亲我一口怎样？”
“我、我是说笑的，你……”】
【“小孩子果然还是小孩子。”】
【“不留根羽毛给我做纪念吗？啊，我看这根就很好！”
“敢忘了我就杀了你。”】
【“想要我的妖丹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你个蠢货！”
“元朗，元朗，元朗……”
“对不起……元朗……你的追求不该被我对你的感情束缚住，对不起……”】
“滴答——”从脸上掉落到地上的水滴声，如此细微却如惊弦之音把无支祁从八荒万劫镜中唤醒，衣袖一扬，白布重新盖回铜镜上，遮盖住了它通人前世今生的神通。
“原来，我竟忘了这么多……原来，真的是我在负你……”无支祁闭上眼，手指拭去眼角的水痕，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的郁气吐出，然后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你真的就是个蠢货啊无支祁！”
经历了八荒万劫镜，被遗忘的记忆犹如失去了桎梏，一股脑涌入无支祁脑中，一切内情大白。
如果不是自己天高地大地闯入了那个神秘妖族的领域里，就不会让翎羽消失，也不会因此中了那个妖族奇怪的诅咒，忘记最初和元朗的那段美好时光。
还有设局杀了元朗的那次一并毁掉的扇子。宿体既毁，曾被封印进的东西也一点点回到无支祁这个原主身上。
已到如今局面，无支祁所想无他，只想重新接回自己和元朗的缘，纠缠了近两千年的时光怎么能就此断掉。况且……
想到慕祁的存在，已下决定的无支祁重新把八荒万劫镜送回原处，直赶往慕祁身上自己妖力所停留位置。
林间小屋，现在只有慕祁一人。元朗趁着慕祁小憩时打坐调息妖力，待她醒来后仔细叮嘱一番后，便离开去处理些事情。
因为不是自己以前常年待的洞穴，没有任何能打发时间的东西，虽然知道自家爹爹不会让自己等待很长时间，但此刻的慕祁仍觉得颇为无聊，探出下巴趴在竹窗上望着窗外簌簌的树木消磨时间。
“慕儿。”
无支祁唤了一声从窗子露出小脸的慕祁，在附近已察觉到元朗不在，但实际真看到他不在，内心还是生出了一点小失落。
与无支祁分别前的暗示，慕祁其实会担心无支祁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而现在，有无支祁的现身，顿时打消了藏起来的担忧，走出小屋迎上前。轻柔抚摸在自己头上的大手，透露出感觉与前两日有着明显差别，让慕祁不禁仰起头观察了一下神色，脑中转过许多东西，眼神里透露着认真，皱眉问道：“你，决定要以心相对了吗？”
“人小鬼大。”蹲下身和慕祁平视，无支祁戳戳她的眉心，惹得慕祁不愉地撇撇嘴，“你呀，该叫我爹了。”
我其实叫过一次的……
默默在心里回了一句，能够被承认身份，慕祁还是很开心的，笑起来光明正大地叫了无支祁一句。
单手抱住慕祁，无支祁捏捏她肉肉的脸颊，挑起眉，“我们一起等元朗回来。不过慕儿可要帮我说说好话，毕竟我们可是共犯。”
“加个条件，我想单独和璇玑姐姐见次面，所以爹你要加油喽~”狡黠地眯起眼，倒有了几分元朗的神韵，无支祁轻笑出声，点头答应，面上虽不显，并未追究慕祁单独约见褚璇玑的目的，但心底出于安全还是留了意。
一回来，元朗就看到那个令自己不快的存在，无支祁逗弄着慕祁笑的样子映在元朗眼中格外扎眼，“真是劳烦你大驾，竟三番两次来寻我这个‘故’人。无支祁，给我离慕儿远点，她是我女儿。”
“不，是我们的女儿。”
“你！”元朗快步上前，把慕祁拉到自己身后，隔开两人，“被关了千年，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不少。”
毫不在意元朗口上的话，无支祁歪着身子对慕祁挤眉弄眼，“乖慕儿，可否借你爹爹一会儿啊。”说完直接上手揽住元朗消失在慕祁面前。
“希望爹能有用点。”想到自己和无支祁沆瀣一气，自家爹爹可能会生气的样子，慕祁哀叹一声，坐到台阶上等两个避开自己的大人回来。
没料到无支祁举动，腰上的手令元朗一时失神，手上的温度一如曾经，透过布料隐隐传到皮肤的热度，使得元朗脸上一慌，以掌推开无支祁，却被无支祁就势攥住手腕，阻止他想要远离的意图。
“放开！”没了布料的阻碍，与自己手腕直接相处的手掌，有力而灼热，元朗仿佛觉得那份热度正从手腕处朝自己全身延烧，烧得自己有些晕眩，试着挣开却被对方牢牢抓住，像是抓住自己的弱点那样紧握不放，顿时怒由心起，“无支祁！我让你放开！”
“我不放！”将元朗朝自己拉近几步，无支祁直直看着元朗的双眼，掷地有声回道：“我不会再放开的，你也休想让我放开。”
“你！”元朗发现无支祁眼神里的坚定，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应，垂下眼没了下文。
见元朗不挣扎后，无支祁空着的手摸在自己心口，“这里，曾经放着一只十二翅金翅鸟的翎羽，是我向他讨的。他以为我只是因为翎羽好看作为纪念，但我知道鸟族的那根翎羽的意义。元朗，我真的从没想过要负你……”
“够了，无支祁。事到如今，追溯旧事没意义了。”话说得平静，但两人都知道事实并不是如此，被无支祁握住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过于自大，闯入一个妖族的领域，在领域里我面临生死之际是你送的那根翎羽为我创造了逃出去的机会，但那时我还是受了场重伤，也许是因为那个妖族的特殊能力，等我醒来后关于你的一切我就再也想不起来了。元朗，我不是在为自己曾经的行为开脱，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我们初识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我就喜欢上你了。即使遗忘了你，在与你共事修罗族，我依然踏上同一条路，再次喜欢上你。我的心依然会为你心动。”
为情所困，为情所伤，对元朗来说，这份迟到了一千多年的告白徒留唏嘘。
“翎羽救了我一命，我却杀了你一次。这是我欠你的，你能随时向我讨要。”无支祁松开元朗的手，把用妖力化出的匕首放在他手上，抵在自己心口，只要元朗向前用力，锋利的匕首便能轻易地插进无支祁的胸口，穿过他的心脏。
元朗低下头沉默不语，刻意闭上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无支祁也静静地等着元朗做决定，无论是何种结果，生死不论他都接受，只是，他怕遗憾不能和元朗一起走过更长的年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