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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迷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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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迷途
清明月,看似无情却也动人。
“大哥,改日也带月儿出去玩耍一番,可好?”上官素月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衣袖,用满含期待晶莹的水眸,紧紧注视着他。
上官鸿一怔,隔着薄薄的绸料,感觉到了她指间的温度。脸颊腾浮起一层绯红,额头冒出丝丝细汗,僵得不知如何开口。
眼底闪过丝狡黠,上官素月继而更紧地攥住他的衣袖,接着发出急切期盼的声音,绵软娇甜,“好么,好么?”
“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经不住上官素月的攻势,忙连声应允。略沉思片刻,又道:“只是爹平时管你管得紧,我需些时日疏通一下,才能顺利带你出去。”
“知道了,那月儿可就等着大哥的好消息了。大哥可不要让月儿失望哦。”甜甜地笑着,肤若冰玉,眸似莹月。
一时上官鸿竟有些看痴了,只能呆愣地应道:“只要你开心就好。”
“就知道大哥疼我。呵呵..”依旧是笑面如花,沉吟了番又道:“大哥,已四更天了。月儿累了,想歇息了。大哥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经她有意提醒,上官鸿这才惊觉天色已晚,:“那大哥看着你睡下入眠再走。”
“那大哥今晚说什么故事给月儿听呢?”她轻笑着越过上官鸿,进入阁内闺中。边走边问,至榻边轻巧地解开衣带,褪去银白外衫,倚睡入榻。
她身后的上官鸿跟至,坐于榻边。为她理了理鹅黄薄被,神情专注,眼底流露出自己还未察觉的眷恋。“今晚大哥给你讲兰国的弃姬,在七国混战里,以美人计保住兰国的故事。”
故事刚说不到一半,却已见上官素月已入睡。她睡前轻声说的那句话,虽微不可闻,他却也大概听到一点。‘古来,情之一字,能驾驭其上并用之为武者,必为常胜之将。结局早已然明了。’话中之意令上官鸿大为惊疑,暗叹:她怎会有如此见地智慧,不过只是一五岁孩童啊!再细看入眠的上官素月,娇小清冷的身影,素丽稚嫩的面孔。眉间却透着看淡红尘的炯智。每当那双莹眸注视自己时,他都有种说不出的安逸温暖。不自觉地想,靠近,靠近,再靠近她。想到这,情难自禁地抬手轻抚上官素月的脸颊,低语道:“那月儿你是否也会驾驭在那情字之上。”
“大少爷,二夫人吩咐奴婢来请您回去。”女婢在门外扬声道。
清亮的女声惊醒了上官鸿,收起万般思绪,又为上官素月理了理被衾。迅速走出屋,小心不发出声响地带起门。对门外候着的婢女压低声斥责道:“不是早嘱咐过你们不准在这大声喧哗么?!再有下次,我定重罚你!”尚稚嫩的声音里,竟有了如上官顷邪般的狠厉气魄。
“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婢女吓得连连磕头谢罪。
待他们走远后,阁内的上官素月,幽幽睁开眼。眸中全然是淡淡的冰意。
观虞阁
名剑山庄峥嵘雄伟可比皇宫,这是天下皆知的事。
邀月阁在名剑山庄的角落,依山坐水。虽说偏远,却远离庄内无形纷争甚远。犹如仙境,遗世独立。而观虞阁却恰恰相反,其落于庄内正中心的位置。堂皇霸气,集红尘权威于一身。
此时已值深夜,观虞阁内却还闪着灯光。内室里华贵中又透着分森冷。盘丝金龙熏香鼎置放厅中,烟雾缭绕。映得坐于太师椅上,身着金边银白绸衣的上官顷邪有种朦胧之感。上官素月不是他的骨肉,他是早已知晓的。先前是顾着名剑山庄初建,根基尚未稳固。本准备等山庄站稳脚跟,再除了那贱人和她腹中的孽种,这才留下了她一命。五年前,当他力挫群雄荣登武林至尊的宝座的那年起,找个理由除了那拉玉儿,他是绝对有能力的。可他没那么做,想来可笑,一切只因为那初生的婴孩,也就是他现在宠之若命的上官素月。
上官顷邪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想宠着她。上官素月满周岁时,便要求离母另居别处。他本是想让她与自己同居观虞阁,好方便他保护照应。哪知她偏要求居住那闲置已久的阁宇。他便遣派只供自己差遣的暗卫保护她。她要看书,他就将仅庄主能进的藏书阁钥匙给了她,还命人网罗天下奇书。知道她怕热,他便为她引流造湖,水上建阁。上官素月不喜笑,总是淡淡地安静地看书,只要她露出丝丝笑意,他就会感到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不明白为何,那晶莹的眸孔总带着若有若无的冷意,让他担忧心疼。缓缓起身踱步到窗前,遥望悬于夜空的那轮明月。低叹道:“随心而至吧。”
邀月,邀月。不曾有束缚的意思啊。
“禀告庄主,望雪阁的人来报,银玉夫人病危。似是有人下毒谋害,已是弥留之际。”
侍从的声音咋然响起,打断了上官顷邪的思绪。微微皱眉,沉声问道:“月儿知道了吗。”
“三小姐早已到了望雪阁。”他见庄主似有些怒意,惊惧的颤抖起来冒起了冷汗。
“一群蠢东西,快准备去望雪阁。你速去请最好的大夫。”那个小人儿该伤心了吧,想着更加快了步伐。
望雪阁
阁内灯火通明,仆从窜流,已是一片慌乱。庭院内的桃花开得茂盛,落花如雨。
屋内弥漫着悲凄之色,大夫已束手无策地垂首立于一旁。
红木雕凤的床榻上,苍白的近乎透明的那拉玉儿,已然只剩一口气。她好像在硬撑着等着什么。眼神木讷,嘴里还不停呢喃着什么,几不可闻。
离榻最近,立于她身侧的上官素月却清楚的知会。‘妾愿为君绝’。她第一次仔细打量自己今生的母亲,即便是已临垂死,但仍掩不住那风华。双十年华却总愁容满面。这个女人不曾过多关怀过她,只一心想着那远在京都的天子。上官素月从未怨恨过她,本没有爱又何来的恨呢。现如今也未有伤悲。上官素月俯身凑近那拉玉儿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说:“纵是痴情若此,世间情爱不过犹如浮云,更勿论那江郎本是无情。放手吧,不必再执着。”那拉玉儿眼神渐清亮了起来,似对上官素月,也似对自己说道:“是啊,君本无情啊。”流下两行清泪,欲洗脱尽这今世满身的浮尘。
见那拉玉儿离世,屋内众人顿时哭做一团。上官玉儿环视屋内,有真伤心流泪的,有惺惺作态的。忽然发现那拉玉儿指尖已乌紫,这是中毒的迹象。她会为这个名义上的生母讨个公道的!她忆起前生往事眼底闪过丝悲意,面无表情地走出屋。看着满目桃花开得灿烂,伸手轻拖起一片正坠落的绯红花瓣,上官素月凝视心中轻叹,落花依旧,伊人已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