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觉醒[重生]》雨夜屠夫ht

61、他的回归

　　一场夜雨终于在翌日清晨才悄无声息地停下。红日跃出海平面，环绕华克山庄酒店的远山与海逐渐变得清晰明朗。

　　言一弛从行李柜取出行李箱，披上一件风衣，然后看了一下手表：

　　【言一弛】：我约了律师和检方会面，大概需要两小时。结束后直接去机场，替我订最早的一班飞机。

　　【金秘书】：言总你要回国？

　　【言一弛】：是。但你还要多留几天，等艾梦的身体状况稳定，你再带她回去。

　　【金秘书】：回去？可是艾梦的案子……

　　金秘书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艾梦即将面临韩国首尔中央地方检察厅的刑事诉讼，怎么可能说回国就回国。

　　【言一弛】：放心，艾梦不会有事的，你转告她好好养伤，一切等回国再说。

　　言一弛从容笃定，没有解释更多，只是将桌上那个装着黑色伞顶的证物袋慎重地放进了包里。

　　有了这个被警方遗落的关键性证物，又收到夏木发来的实况模拟视频，已经足以扭转局面。

　　【言一弛】：对了，我回国的事，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包括……她。

　　虽然没说是谁，但金秘书从老板提到这个名字时忽然变得柔和的神情已经心中有数。

　　【金秘书】：是。

　　三个小时后，言一弛已经登上了回国的商务舱。

　　刚刚坐下，机舱内传来一阵少女们的轻呼声，不少热切的目光争先恐后地探向商务舱。

　　言一弛环视了四周，发现原来邻座那个用报纸挡着脸的男子就是焦点所在。

　　报纸突然移开了一角——

　　【顾星尘】：又见面了，言总。

　　【言一弛】：这么巧，你也这班飞机？

　　【顾星尘】：是啊，归心似箭，和你一样。

　　奇妙的氛围。短暂的尴尬后，言一弛转换了话题：

　　【言一弛】：艾梦的案子，要多谢你。昨晚没机会说客套话。

　　【顾星尘】：你都说是客套话了。

　　【言一弛】：呵，总之，我会找机会还你这个人情的。

　　【顾星尘】：言总见外了，况且我也不是为了帮你。

　　【言一弛】：出发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导向的结果，你不仅帮了艾梦，也帮了UDO。

　　【顾星尘】：果然是管理者思维。这么说案子已经尘埃落定了？

　　【言一弛】：还不算吧。但是有了摆脱嫌疑的关键性证物，检察厅会先撤销对艾梦的刑事诉讼。至于案子怎么破，那就是警察的事了。

　　两个小时前，言一弛和律师约见了负责本案的警方和检方，三方在场的情况下，提交了新的证物。

　　警方对遗落的证物大惊失色。因此现在案件压力重新给到了警方。

　　正说着，言一弛突然意识到背后有人在偷拍。

　　显然是粉丝，被发现了仍在明目张胆猛按快门。顾星尘连忙用报纸重新挡住了脸。

　　【粉丝】：啊……星尘，我好喜欢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言一弛一个眼神示意空姐维持秩序。

　　【空姐】：对不起女士，请不要打扰其他旅客，可以回到您的座位上吗？

　　热情的粉丝只好讪讪离开。

　　【言一弛】：看来你的行程曝光了，落地了大概会有大量粉丝堵在机场接机。

　　【顾星尘】：是啊，头疼。

　　【言一弛】：需要我替你安排安保吗？

　　【顾星尘】：言总这么着急还人情吗？

　　【言一弛】：以我和你姐的交情，这点小忙还算不上还人情吧。我来安排。

　　【顾星尘】：那谢了。对了，可以不让顾意知道我落地后的行程吗？她很啰嗦，你知道的。

　　【言一弛】：（呵）没问题。

　　飞机即将起飞，机上广播正提示关闭移动设备。

　　言一弛握着手机，踌躇了一会，终于在关机前发出最后一条讯息。

　　瘫在你床上的柯岚蓬头垢面，眼圈漆黑。

　　【柯岚】：熬了整整两个大夜啊，终于大结局了，OMG，我真的只剩一口气了！

　　【你】：干脆断气得了，反正发现大结局是BE，读者的刀片会像雪花一样飘来，你横竖都是死。

　　【柯岚】：……怎么办，我好像真的会被读者追杀。

　　【我】：所以说啊，编剧是真正的高危职业。赶紧改行吧你！

　　【柯岚】：你说的对，等金秘书从韩国回来，我就向他求婚，我要卸甲归田，当全职太太。

　　【你】：那可真要恭喜你了，从作家到“坐家”，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

　　【柯岚】：我乐意！就是不知道你的言总什么时候才放我的“坑”回来。

　　正说着，桌上柯岚的手机突然亮了，简讯提示音随即响起。

　　【你】：看来是你的“坑”来消息了。

　　柯岚兴奋地接过手机，划开一看，笑容却凝固了，神色疑惑。

　　你敏感地捕捉到她的异样。

　　【你】：怎么了，是金秘书吗？

　　柯岚摇了摇头，盯着手机皱着眉。

　　【你】：那是谁？你为什么表情这么奇怪？

　　你还没靠近，柯岚突然警惕地把手机藏到了身后。

　　【柯岚】：没什么！是出版社……对，出版社编辑约我开会，我我我……着急出门。

　　【你】：等等，今天和你换个车。

　　自从你换新车后，那辆旧车就成了柯岚日常的代步工具。

　　【柯岚】：又担心被粉丝认出车来啊？你要去哪儿？

　　【你】：星尘从韩国回来了，我去机场接他，然后一起去一个朋友家。

　　【柯岚】：他也回来了吗？

　　【你】：也？还有谁吗？

　　【柯岚】：啊……没有。好了好了，我把你的豪车开走，撞了我可不赔啊！

　　柯岚换了身衣服便匆匆忙忙出了门。

　　躲进孟珂的车里，她掏出手机再次翻看了刚才那则讯息。

　　【言一弛】：柯岚，我在回国飞机上。我有事见你，两个小时后，你在莫菲墓地等我。

　　【言一弛】：就你一个人来，别让她知道。

　　依然没提“她”的名字，但柯岚当然清楚言一弛指的是谁。

　　【柯岚】：（怎么会这么奇怪，究竟是什么事，是关于莫菲吗？）

　　【柯岚】：（其实我根本没必要瞒着她啊，去墓地聊摆明了是要说给莫菲听，可是她明明就是莫菲嘛！）

　　【柯岚】：（哎呀烦死了，究竟什么事，搞得我跟做贼似的。）

　　柯岚边开车，边一路自言自语，嘀嘀咕咕，心乱如麻。她完全没注意到，后方一辆车，从帝宝门口便开始全程尾随。

　　越往郊区开，天色越昏暗，厚重的积雨云在天边聚集。

　　【柯岚】：（糟糕，又要下雨了！）

　　果然，车刚开到墓园，雨已经泼下来了，明明是下午时分，但天色已经陷入阴郁的青灰。

　　柯岚竖起了风衣的领子，撑着伞，下了车。

　　远远的，一人一伞在一座墓碑前伫立。然后蹲下，掏出手巾替墓碑上的照片拭去雨水。

　　墓碑上蜿蜒的水渍才被擦去，复又滴落，一如他挥之不去关于莫菲的记忆。

　　墓碑前的陶罐中，那枝郁郁葱葱的马醉木显然是新插上去的，翠绿的枝叶飘摇在雨中却更显生机黯然。

　　重新站起身，那男人黑色的寂寥背影已经被雨水打湿了肩背，竟然看得柯岚莫名鼻酸。

　　【柯岚】：（我疯了，我嗑的CP又不是真的BE了，我瞎哭什么……）

　　柯岚抹去眼泪，深吸一口气，走向莫菲的墓地。

　　言一弛听到脚步声，转过身。

　　【言一弛】：抱歉柯岚，不知道突然下这么大雨，大老远把你叫到这里来。

　　【柯岚】：没事。不过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从韩国回来就突然约我来看莫菲？

　　言一弛迟疑了一瞬，掏出手机，打开了那段关于海星医院地下三层神秘背影的视频。

　　柯岚接过手机，按下播放键，讶异地挤不出半个字……

　　算准飞机落地时间，你换了身低调的衣服，开着柯岚的车，便往机场赶去。

　　到了机场地下停车场，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他被几个保镖护送着朝你的车方向来。还好，后面没有粉丝追着。

　　他快速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位，然后扯下了你的口罩，两只手分别捏起了你的两颊。

　　【顾星尘】：等很久了吗，我的司机小姐？

　　【我】：啊……痛！住手！下次能不能换一种打招呼的方式啊你这个幼稚鬼！

　　【顾星尘】：难道你想亲亲？我当然求之不得啊！

　　眼看着他故意闭着眼噘着嘴凑过来，你拉上了他的口罩。

　　【我】：别闹了，巨星。趁没粉丝跟着，我们赶紧走，外面已经下雨了！

　　驶离地下停车场前，你经验老道地压低了帽檐。

　　【我】：还真成你的专职司机了，送机的是我，接机的也是我。

　　【顾星尘】：知道我为你们公司一路飘红的股票出了多大力，你会甘当我一辈子的司机的。

　　【我】：什么意思？

　　他得意地扬起剑眉：

　　【顾星尘】：没什么，只不过帮了一点小小的忙，让艾梦的案子出现了转机。

　　【我】：真的吗？你展开说说啊！急死我了！

　　你激动地抓着他的胳膊，为艾梦脱险感到欣慰。

　　【顾星尘】：你的老板回国第一件事应该是开记者发布会吧？详情你应该听他说。

　　【我】：我的老板？回国？

　　【顾星尘】：你不知道他回来了吗？

　　你讷讷摇头。

　　【顾星尘】：他和我同一班飞机，刚才护送我的保镖就是他安排的，否则我今天又要被粉丝堵在机场了。

　　【我】：……原来。

　　十字路口，红灯亮起，你停下车。

　　雨刷器在你视线前方左右摆动，摇得你心神不定。

　　你忽然联想到早上你对柯岚说顾星尘从韩国回来了时，柯岚反问的那句“他也回来了吗？”

　　？？难道柯岚知道言一弛回来了，却故意对你隐瞒？可是为什么呢？你百思不解。

　　【我】：对了，你刚才说他要开记者发布会吗？我怎么没看到新闻预告？

　　【顾星尘】：是我猜的啦。我以为他赶回来第一时间应该是要将案情转机昭告天下的。但飞机落地后，我听到他开机打的第一通电话，竟然是让人帮他定株绿植。

　　【我】：绿植？

　　【顾星尘】：名字很奇怪，好像叫什么……麻醉？

　　【我】：马醉木？？？

　　【顾星尘】：对，马醉木。你认识啊？是用来驱霉运的吗？你老板还真迷信。不过也难怪，毕竟C&V差点扯上命案。

　　你的心陡然沉了一下，在心中喃喃自语：

　　【我】：……不是驱霉运，是寄哀思的。

　　你想起了“你”墓碑前常开不败的那抹绿色，在幽静墓园中伴“你”长眠的那抹绿色。

　　时光不语，念念不忘。

　　此刻你心情复杂，为重生的自己，更为长情的他。

　　那一刻，你屏蔽了车窗外的世界，只有雨刷器规律的摆动在耳边窸窣作响。

　　直到顾星尘拍拍你的手，提醒你红灯已经转绿，你才回过神来。

　　【顾星尘】：还没到邱天家吗？

　　【我】：噢，下个路口就是了。

　　又是雨天的思明北路，几次来这里都是这种阴郁的天气，奇怪的巧合。

　　【我】：李悟托你带给邱天的是什么？

　　【顾星尘】：说是邱天回国时落下的一些私人物品。因为一直联系不上邱天，所以干脆让我带回来，幸好你知道邱天家。

　　你在邱天家的路口刚停下车，从那栋网吧的楼梯口突然闪出一个少女的身影。你探头定睛一看——

　　【我】：是邱天！

　　你正要推开车门喊她，却被顾星尘握住了手腕。

　　【顾星尘】：等等！好像那边有辆车在等她。

　　你顺着顾星尘的视线看去。果然，邱天撑开了伞，跑向了路边的一辆黑色的车。然后她打开车门，坐进了后座。

　　【顾星尘】：好眼熟的车……

　　【我】：尾号23！

　　【顾星尘】：尾号23！

　　！！！你和顾星尘几乎是异口同声，然后惊诧地对视！

　　【顾星尘】：要跟上吗？

　　【我】：啊……当然。

　　你回过神来，赶紧启动车辆。

　　你的车子才刚刚起步，突然又一个身影从网吧的楼梯口窜出，冲进雨中，幸好你反应迅速，及时踩住了刹车。

　　那个差点被你撞到的身影，踉跄了一下，头也不回，追向早已经开远的前车——

　　【邱风】：姐，姐，姐——

　　【我】：邱风？是邱风！

　　【顾星尘】：他是谁？

　　【我】：是邱天的弟弟！

　　你顾不上回答更多，赶紧按响了喇叭，打开车窗对着少年喊：

　　【我】：邱风，上车，上车，快！

　　淋湿的狼狈少年认出了你，连忙上了你的车。

　　【邱风】：快，快替我追上我姐，就是前面那辆车。

　　他带着哭腔，心急如焚。

　　你透过后视镜看他，大吃了一惊。几个月不见，他几乎瘦到脱相，此刻脸上挂着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我】：放心，我在跟着，你你你……你别着急。

　　你被他吓得语无伦次。

　　【顾星尘】：小孩，你知道你姐上了谁的车吗？你为什么要追着？

　　【邱风】：她肯定是去找那个姓白的报仇。

　　！！！你一听，方向盘差点都打歪了：

　　【我】：报仇？

　　【顾星尘】：你好好开车，我来问。你说的姓白的，是白百川吗？

　　【邱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姐喊他白总。

　　【顾星尘】：那你姐找他报什么仇？

　　【邱风】：她是要替我妈报仇……

　　【我】：？？？我知道你妈妈上个月病逝了，可是……和白百川有什么关系呢？

　　邱风还没回答，就已经泪流满面，低声抽泣。顾星尘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后座的邱风。

　　【顾星尘】：你别哭啊，好好说。

　　【邱风】：那个姓白的和Mars串通，骗我姐去韩国当艺人。说是会用签约金安排我妈手术，治好她的病。

　　【邱风】：结果他带我姐去韩国后，人就突然消失了。后来有个叫乃哥的人找到我，说他受姓白的委托，他会帮我们。

　　【邱风】：我妈病情凶险，需要马上做肾移植，亲属移植是最快的方式。

　　【邱风】：能用我一颗肾换我妈一条命，我是心甘情愿的。但我才刚十七，法律不允许未满十八周岁的未成年人作为活体器官捐献的供体，乃哥说他会帮我想办法。

　　【邱风】：他还交代我千万不要告诉姐姐，说免得我姐在韩国担心，影响她的事业。

　　【我】：你真的冒着生命危险和法律禁令，把肾换给你妈了？

　　【邱风】：没有。手术前夕，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他说这一切都是乃哥的骗局，叫我千万不要上当。

　　【邱风】：他说他和我有相同的遭遇，结果非但没救活他儿子，他自己还失去了一颗肾。

　　【我】：……难道是洪叔？？？

　　这错综的联结让你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乎要抖动起来。

　　【顾星尘】：你说什么？

　　【我】：没什么。邱风你继续，后来呢？

　　【邱风】：我怕得不得了，连夜从医院逃走了。然后我终于把这一切都告诉我姐，但是她人在韩国，护照被公司扣押，根本回不来……

　　【邱风】：担心我有危险，她让我不要声张，躲起来骗乃哥说是自己胆小不敢换肾。

　　【邱风】：结果我躲了三天后，我妈就去世了……她去世前我甚至不敢出现，见她最后一面……

　　说到这里，邱风已经泣不成声。

　　你边开着车，边听着这令人发指的剧情，完全不敢相信这是活生生发生在后座这个少年身上的惨剧。

　　雨越下越大，视野越来越差。你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极力克制着愤怒的情绪，追着那辆车。

　　【顾星尘】：要换我开吗？

　　【我】：不用，我可以的。

　　哭完一场，邱风的情绪也渐渐平复。

　　【顾星尘】：那后来邱天是怎么从韩国回来呢？

　　【邱风】：我不清楚细节，只知道她重新联系上了姓白的，她好像抓住了姓白的什么把柄。总之，是姓白的替她从公司拿回护照，支付了解约金。

　　【顾星尘】：那你知道你姐现在坐着这辆车要去哪吗？

　　【邱风】：我不知道，我在睡觉，听到她在厨房的动静，她说她要出去一下，我没在意。

　　【邱风】：她一出门，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跑到厨房，果然发现那把刀不见了。

　　【顾星尘】：什么刀？

　　【邱风】：她从韩国回来以后，每天夜里等我睡了以后，她都在我妈的骨灰坛前偷偷磨那把水果刀。

　　【邱风】：于是，我赶紧追了出来，然后就看见她上了那辆车……我真的很怕她做傻事。

　　你和顾星尘焦急地对视了一眼，为前车的孤勇女孩感到揪心。

　　【我】：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跟着，我们要尽快超车逼停它，在邱天做傻事之前。

　　【顾星尘】：你别急，我看下导航。

　　【顾星尘】：看他们当前的车道，200米后大概会右转，从主路进入莲前北路，单向双车道，在那里超车逼停会比较安全。

　　【我】：好的。

　　你刚随尾号23的车变道向右，突然，对方竟然一个意外的急转，迅速向左变道。

　　原本行驶在这个车道的后车毫无预警，连忙打方向盘避让，向你的车子方向撞来。

　　【顾星尘】：小心！！！

　　你临危不乱，惊险地躲过左侧的来车。你还来不及后怕，只见前面的尾号23似乎陷入了失控的状态。

　　尾号23车向摇摆不定，蛇形前进中。

　　一时间，滂沱大雨的路上，所有行车都受到这辆车的影响，喇叭声此起彼伏，交通陷入混乱。

　　【邱风】：怎么回事？他们的车怎么了？

　　【顾星尘】：雨太大了，车窗关着，根本看不清车里的情形。

　　那辆车子并没有按照你们所预期的向莲前北路右转，你不知道此刻那辆车子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一心只有一个念头，艾梦刚刚从车祸陷阱中挣脱，不能让邱天再次陷入泥潭。

　　你深深吸气，强迫自己排除杂念，保持镇定。

　　【我】：你们坐稳了，邱风，系好安全带！

　　【顾星尘】：你要干什么？

　　【我】：现在它的左侧是绿化带，我得让它停下了！以前经常被狗仔的跟车挤得卡在绿化带上。我有把握的，你们相信我！

　　是给他们信心，更是给自己鼓劲。

　　你边说边握紧方向盘，向雨中尾号23的那辆黑车冲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