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olution--革命前奏》扑克牌老A

33、EP 33

　　“你知道白二少最拿手的是什么吗？哈哈，就是伤人于无形！整个埃博星上，被我拒绝后痛不欲生的少男少女，可以从水晶城顶端的F25层一直排到最下面的B24层。小猫，你的神经这么粗，要不要把白二少的逃情七十二法一个个试一遍？要是全部通过，那你绝对是旷古烁今的第一人！”白玉堂看着镜子中嬉皮笑脸的自己，竟有种直接挥拳揍去的冲动。

　　“你觉得像我这种人会真心喜欢上谁吗？实话说，从小到大，没有哪个人真正走进过我心里。那些幼稚可笑的感情，只会让人变成一个不会思考的蠢货。小猫，你很聪明，不要因为这些无聊的事让我看轻你。”白玉堂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苦笑，这样冷酷的表情，已经多久不曾出现在脸上了，似乎正是从展昭第一次走进自己视线的时候。

　　“展昭，我们是志同道合的战友。所以你应该明白，在我心里，除了为地下城争取应得的权利和更好的生存条件，再不会为任何事分心。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我们都没有精力去顾及那些无谓的事，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责任和义务。”这位义正词严的“勇士”真的叫白玉堂？为什么看来看去都更像一个满口冠冕堂皇的伪君子？

　　“小猫，在我心中其实一直藏着一个无法取代的人，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从她在我怀中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我就把自己的感情完全封存起来了。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只会逢场作戏，从来不曾付出过真心。接受别人，会让我有一种很沉重的负罪感，我不希望自己活在深深的自责中。” 可这并不是完全的事实！白玉堂哀叹着在心中又默默加上了最关键的一句。

　　天，到底该如何开口啊？

　　白玉堂无力地瘫在沙发上，修长的四肢“大”字型伸展到尽可能远的地方，仰头沮丧地望着天花板，愣愣出神。从科学院回来，他便趁着展昭还未下班的机会，一遍遍演练着如何回应那个突如其来的表白。轻浮的、冷酷的、严肃的、悲情的……他把能够想到的办法统统试了个遍，却还是没有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他觉得自己就仿佛一只变色龙，虽然外表上可以色彩斑斓，却依旧无法改变最初的形态，无论怎样的伪装，都不可能逃过展昭那双可以明察秋毫的眼睛。

　　那片刻的动心早已是不争的事实，可朦胧的情感却并不适合生存在这样残酷的现实下。面对心底确定无疑的答案，一向果断的白玉堂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在陷空的几年里，也经历过无数你死我活的战斗，可没有哪一次如此艰难，甚至让自己产生了一点畏惧的感觉。是出于怜惜，不忍看到展昭的失望？还是始终有着不舍，无法真的狠心割断那丝若有若无的情愫？又或者是惧怕，不愿意承担任何有可能被迫离开他的风险？

　　白玉堂轻轻阖上双眼，莫名的失落从心底一点点蚕食而上。曾经的心痛依然清晰可辨，仿佛随着时间的流逝沉淀得更深。刺目的鲜血、苍白的笑容和渐渐失去光芒的眼睛，一幕幕交错在眼前，强烈的愧疚和悔恨霎时席卷全身，令他有些窒息，两滴苦涩的泪水伴着一声喃喃的低沉自语流到了腮边：“阿敏！”

　　展昭推门进屋的时候，并没有立刻打开灯，因为借着窗外星星点点的光线，他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正一动不动地仰躺在沙发上。他悄悄走到近前，不意外地看到了白玉堂那张熟悉的面孔。浅眠中，他那充满力量的刚性脸庞也蒙上了淡淡的柔和色彩，只是两道剑眉紧紧蹙在一处，流露出心底的不安。大概自己真的给他丢了个大麻烦吧。展昭不觉有些尴尬，顺手拿起沙发上的薄被，轻轻盖在睡梦中的白玉堂身上。

　　“小猫？！”白玉堂霍地张开眼睛，清亮的目光看上去仿佛他从未放松过警惕。

　　“对不起，吵醒你了。”展昭略带歉意地说道。

　　“怎么回来这么晚？已经十点钟了。”

　　“哦，做实验忘记了时间，之后在外面吃过饭才回来。”故作轻松的回答和游移不定的目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哦。”白玉堂从沙发上站起身，却又不知该做什么，挪动两步又重新坐了回去。他清了清嗓子，想说的话溜到嘴边却变了内容，“我……今天去了科学院，包大哥说为了成功竞选议员，希望我能带领陷空率先找到西格玛26号元素的矿藏。”

　　“嗯，我会尽最大努力协助你的。”

　　“谢谢！”

　　越是了解彼此，可以说的客套话也就变得越少。白玉堂有些痛恨为什么两人都要这么聪明，甚至不需要多说就可以猜到对方的想法。难耐的沉默让空气变得有些窒闷，心烦意乱却迟迟找不到可以打破尴尬的办法。无声无息的半分钟，简直比半个世纪还要漫长。正在他绞尽脑汁想着改如何开口时，展昭已经先说了话。

　　“你昨晚没休息好，今天又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好。”如蒙大赦般，白玉堂拉着被子就要倒头睡下。能逃一天算一天吧，他忍不住松了口气。

　　“呵，你先站起来。”展昭的一声轻笑终于缓解了有些紧张的气氛， “这套沙发是我新买的，有些很实用的功能。”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白玉堂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收拾好配套的茶几上的东西后，展昭在扶手下面摸索着按下了一个开关。随着机械转动的沙沙声，沙发和茶几的零件或升或降、或隐或现，很快就变成了一张带有充气床垫的足有两米多长的舒适大床。

　　“哈！”白玉堂惊异地看着眼前的变化，忍不住惊叹出声。

　　“昨天事情多我忘了说，这其实是科学院里一个同事的小发明。你在我家里养伤的那段时间，我看原来的沙发太小，对我们都不够用，一直都想换一个。正巧看到了这个，觉得很方便实用，就买了下来，又顺手改造了一下。来，试一试，看看大小合不合适。如果还是太短，我们就换一下，你住卧室，我住客厅。”

　　“这是特别为我准备的？”白玉堂跳上大床，宽敞的空间，舒适的触感，处处显示着主人的细心和体贴。

　　“我家虽然比不上皇家酒店豪华，却安全得多。如果你经常往来水晶城，我觉得还是在这儿落脚比较稳妥。”

　　“谢谢！”一点点涌起的感动，让心间都充满了温热的暖意，却也让白玉堂的心更加彷徨。他强烈地感觉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迟疑中，展昭已经转身向卧室走去。

　　“小猫，”展昭闻声转过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紧张不安，“昨天晚上的事，我没和任何人说。其实醉酒失态是很平常的事，放心，我不会记在心上的，你也别介意。”白玉堂说着，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落寞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展昭很快就回复了常态，微笑着答道：“那就好，晚安！”——也许，他是真的不明白吧。

　　望着慢慢在眼前合拢的房门，白玉堂颓然倒在床上。包拯的话依稀又在耳边响起：“没有硝烟的战争，有时却会牺牲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保护自己，同时也别忘了保护身边的人。有时候，他们也许比你更容易受到伤害……”他木然地陷在柔软的床垫中，心里蓦地变得空空荡荡，冰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