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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06章 南侠问案 ...

  •   第6章
      赵祯低声道:“我看这北宫兆不是等闲之辈,可是在江湖中大有名气?”
      展昭尚未回答,已听得身边的几位江湖中人在议论纷纷。
      “这北宫兆出身很是神奇。”
      “真的么?哎呀,快说说。”
      “你这么激动干嘛?”
      “你不知道,我罗小刀不过是一寻常普通武夫,故而最是佩服那些身世神秘、背景神奇、出身高贵的江湖能人。我一日不听这些秘闻逸事,便浑身不舒服。”

      听到这里,展昭心下一动。打量那满脸麻子的罗小刀一眼,暗忖道,传言江湖上有一门派名叫八鸹门,专门擅长收集打探别人的秘密,等待时机成熟之际待价而沽。
      此人莫非是便是那八鸹门中的弟子?

      另一人嗤笑道:“怪不得你昨天饭也不吃,巴巴的跑去偷听人家什么端阳王和端阳王妃的家务事……”
      “可不是,我昨日一看那几位武林世家弟子上楼,就知道有戏。以我游历江湖的经历来看,大凡年少风华的武林世家弟子,若是女的,必有那旖旎风雅的艳丽情史,若是男的话,必有不可告人的身世秘闻!”

      “你这话可真说对了。这北宫兆的母亲,据说是当年魔教中人……后来爱上了北宫世家的掌门弟子反出魔教,从此魔教一蹶不振,东江如下。因有此等背景,他与其母不容于北宫世家,顶着私生子的身份到现在,这也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
      “原来如此!”
      “嘘,噤声,万万不可声张,这北宫世家是断断不肯公开承认这等丑事的。”
      白玉堂心下好笑,暗道,这些江湖人士背后饶舌的本事与那市井妇人相比,也不遑多让。

      远处马蹄阵阵,岳阳楼旁官道上,一名佩刀男子跳下马来,正在四下张望。此人不是别人,却是那岳州衙捕头恽仲君。
      想到昨日自己吩咐过的事情,展昭心下一动,知道事情必是有了变故。低声和赵祯交代了一句,迎了上去。

      恽仲君望见展昭过来,面露喜色,匆匆跑上前来压低了嗓门道:“大人,借一步说话。”此时虽是初春,他却跑得满头大汗,显见是事情紧急。
      两人到了湖边,恽仲君道:“展大人,果不出你所料,那贼子昨晚按耐不住,已经……”
      “慢着——”展昭做了个手势,阻止了他的话。转身望了赵祯那边,道:“他们是我在岳州有过命交情的朋友,我和他们道个别,回衙再细谈。”
      恽仲君点了点头,“展大人请便。”撩了衣摆往那湖边石凳一坐。

      白玉堂斜眼打量,那展昭正低声在赵祯耳边禀告。
      “滕大人有事相商,只好委屈公子在此等候展昭。只是请公子在此期间,一切听从白兄安排,若无意外情况,万不可擅自行动。”
      眼见赵祯倏然睁大眼睛,显见心有不甘,展昭忙道,“我知委屈了公子,展昭该死……罢了罢了,公子还是随同展昭去岳州府衙……”
      赵祯已是双手乱摇,“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不能去见他。若是让那滕子京知道我在此地,不出半日,便会有八抬大轿把我迎回汴京……滕子京找你有事,你只管去,只当没有遇到我便是!”
      “公子既然执意不肯去见滕大人,那就是肯听从展某的安排了?”
      “听得听得!”

      眼见岳阳楼已消失在视野,恽仲君道:“展大人真是料事如神,那人已经自投罗网。滕大人便是请你一同去审问于他。”
      两人边走边聊,不久便入了岳州府衙的牢中。只见一名葛布粗衣的中年壮汉,被锁了几根粗大的铁链倒在那地上,脸色灰败。

      滕子京迎上前道:“我见你久久不来,就忍不住……,先行审问。这家伙被我一番吓唬,全都招供了。果然不出展护卫所料,此人名叫陈中,是村上的屠户。他便是那张谷英镇纵火案的真凶。那日,他恰好和那晚归的何掌柜同行,闻得何掌柜收了一笔巨款,便起了杀人劫财之心。等到晚间,他便悄悄潜入客栈,持利刃杀了何掌柜和店小二,然后放了把火,逃出了院子。他方才交代,便是想接借客栈失火之名,妄图蒙混过关。”
      “慢着,腾大人,你的意思是,客栈起火之时,里面有何掌柜?那么现场至少应当留下五具尸身,何以现在只有四具……”展昭狐疑的望了望滕子京。
      腾子京叹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低声道:“展护卫,我也是怀疑那晚除了车夫王大牛之外,尚有人逃离火灾了现场。”

      闻得此言,展昭心下一动,想到那日在火灾废墟上摸到的黄色粉末,再想到那日赵祯在岳阳楼上曾经说的,那押解的人犯原是洞庭湖边的水鬼。心下暗暗起了念头:莫非……

      打量那陈中几眼,恽仲君道:“展大人,我委实是好奇,你是如何猜到了这陈中是纵火血案的真凶。我们在那里已经忙活了几天,也找不到纵火嫌疑的线索,为何你一到现场就知道了真凶另有其人?”
      那原本瘫倒在地的陈中闻得此言,猛地抬头,一双凶目死死盯住了展昭。他虽不言不语,然而那目中的忿恨不甘却是显而易见。

      展昭走上前去道:“你知道我为何别人都不问,偏偏要问你一个人?你可记得,我曾问过你什么?”
      “你……”
      “我问你,在救火时看到什么异样情形——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我外出未归,今日才回到乡里……”
      展昭截口道,“便是这句话!这句做贼心虚的剖白,教你露出了破绽。你的乡亲王老六说过,那晚的火势太大,大伙儿只站在远处围观而已,并无一人敢上前救火,试问你今日才回到张谷英镇的人,脚上怎么会沾上火灾现场留下的凌石粉?要知道,岳州府衙的衙差可是日日夜夜守在那火灾现场,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我——,我自己家中备得有凌石粉?”
      “是吗?自家的凌石粉!”展昭摇了摇头,道:“陈中,你可能不知道,那火灾现场的凌石粉绝不普通,那是江南霹雳堂的东西,外面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

      滕子京闻言,恍然大悟。
      恽仲君听到这里,忙道:“我明白了,你当时还故意对我说,尸体上的刀口非常整齐,恐怕大有门道。我还奇怪,你明明没有看过尸体,又怎么知道那尸体的状况。原来你是听了周围的人叫他陈屠户之后,故意布下的疑阵,这就叫引蛇出洞,请君入瓮。他做贼心虚,生怕你连夜查探那尸首的刀口,从那刀口发觉凶手擅使刀器,继而怀疑到他的职业。所以,不惜铤而走险潜入府衙毁尸灭迹,终被我们一举擒下。”
      “你为了区区几十两纹银,竟然杀害五条人命!”
      陈中闻言,嘶声道,“我只动手杀了两人而已……”
      恽仲君厉声道:“那无辜被你纵火连累的客人,就不是人命!”
      “那是他们自寻死路,活该,天下之大,谁叫他们什么地方不去偏偏投宿在这家客栈。”
      “住口!”一记耳光,扇得那陈中一个趔趄撞到了墙角,登时头破血流。恽仲君怒火中烧,喝道:“好个无耻凶徒,你以为你是谁?纵便你是皇帝,你就能为了一己之私,枉顾国法枉顾人命!”挥手又是一拳。

      展昭眼见恽仲君这一拳下去,陈中铁定就成了半个死人。他虽然心下不耻陈中为人,但此地毕竟是岳州府衙,要真是打死了囚犯,恐怕也不好交差。伸手一格,道:“恽捕头!”
      那滕子京也是被惊了片刻,才道:“恽捕头,住手!”
      “……恽捕头,我想提审那晚幸存的车夫王大牛,你去请他过来。”

      等到恽仲君一走,展昭道:“滕大人,这恽捕头……”
      “展护卫切莫误会。恽捕头虽然平日嫉恶如仇,处事断案却向来冷静机智,绝不是鲁莽冲动之人。今日之事,我也觉得大出意外。”
      “可是那被害之人,有恽捕头的亲人在内?”
      腾子京道:“未曾听他提过!”

      滕子京书房内,
      恽仲君抱拳道:“滕大人,车夫王大牛带到!”
      “已到了巡街时刻,你先带人下去巡查。我和展大人在此与王大牛聊几句。”
      “属下遵命!”

      展昭起身让了座,温言道:“王老叔,那晚你看到了些什么?”
      “不就看了一场火灾么?都讲了几百遍了!”那王大牛不耐烦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是一车夫,谁给我钱,我就替谁做事。”
      滕子京一拍案几,喝道:“你看清了,这是汴京来的大官,你现在老老实实把那晚的事情再讲一遍。如有半句虚言,就把你拖到京城去游街示众。” 不顾展昭使的眼色,腾子京继续道:“展大人,这家伙就是吃硬不吃软,上次我们说要销了朝廷派发给他行走的牌头,他才肯交代那晚的事情……”

      展昭见王大牛满面风尘,手上青筋暴露,显见在关外的风沙中吃了很多苦头。俗话说,少不入川,老不出关。他把年纪还要在关外为生计奔波,自然是很看重这份赶车的收入。
      当下道:“我知道你不容易,在这里住了些时日定会耽搁你生意。这样吧,只要你把那晚的情况,再详详细细的讲一遍,什么细节都不要落下,朝廷不但不会收走你的牌头,而且还会补发给你这一趟的车钱。”
      “展护卫,你跟他好言相劝,他什么都不会说的。这些贩夫走卒市井小人,就是给他们长脸也不要脸,让他下去得了……”
      王大牛眼一翻,鼻子一哼,道:“谁说的!这位展大人很是和气,一见就让人通体舒泰。我老人家原本不打算说的,现在偏偏要说给这位大人听不可!”
      滕子京闻言“哼”了一声,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老小老小,这话当真不错,只要一激,什么都出来了。”展昭暗自忍了笑,心道,只是想不到滕大人和我一搭一唱,这般默契。”

      那王大牛盘腿坐在椅子,慢条斯理的讲起了那晚的情形。
      “……唉,我也不知道那个人犯是什么样子。那人整天披着件灰色斗篷,一件风帽连头兜住,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不过看样子被打得很惨,连路都走不了,非得要那两衙役扶着。”
      “那两名差官叫什么名字?武功怎么样?”
      “一个叫李修、一个叫黄大安。我曾经听他们私下里吹嘘说,什么想当年,那威震□□的‘三色刀’范城被捕之后,他手下数十路人埋伏在长江边,想救下他们的舵把子。不过,最后黄大安他们还是顺利把范城押解到了开封。”
      展昭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想不到‘三色刀’范城是这两人押解进京的!这两人向来很是尽忠职守!”
      王大牛噗嗤笑道:“得了,外出公干,半夜三更还有心情找窑姐儿干活,我没见过这么尽忠职守的差官!”

      展昭一愣,“你说什么?他们半夜出去嫖妓?”
      “不是嫖妓,是招妓,招到了房里来干活……”
      展昭见他笑得一脸猥亵,皱眉道:“你可看清楚了。”
      “我看那影子看得很清楚,抱成了那样,只怕马上就要……。房里除了那个半死不活的人犯外,就是他们两个男人了。若不是招妓,难道那两人是兔儿爷,玩亲亲不成!”瞥了展昭一眼,嘿嘿笑道:“大人看年纪也不是少年,不会没有听过这男风之好古来有之。我看大人也是眉目俊朗好看得紧,难保不会有……”
      眼见展昭剑眉微轩,似要动怒,王大牛慌忙道:“难保不会有人上门提亲。其实,老夫在此地倒是有一远房侄女名叫翠花,里里外外烧得一手好菜,家里田里样样来得。如你还没成亲,不如……”

      展昭心下哭笑不得,便哄他道:“我已定了亲了,你快快说正经事。”
      王大牛一拍桌子,生气道:“我说的难道不是正经事,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做了大官,却没有成亲,岂不是有负你爹娘养育之恩。”犹不死心,追问道:“你媳妇叫什么,是哪家姑娘?我不信能比我那翠花更好。”
      展昭终于知道这岳州衙役为何提审王大牛的时候要暴跳如雷,此人答非所问指鹿为马的功力,就连自己也撑不住,何况是一干普通衙役。无奈之下,道:“她叫丁月华,不但武功高,而且脾气坏的很,谁若是跟她抢夫君,她定会打得对方满地找牙。”

      王大牛吓了一大跳,道:“哎呀哎呀,悍妇啊,了不得……‘月华’,这名字哪里有我那翠花孩儿中听!对了,我说到哪里了……”
      “你说,抱成了那样,只怕马上就要——”,讲得这里,展昭语气一顿,心下不由得尴尬。
      王大牛望着展昭微红的脸颊,笑嘻嘻道:“展大人是不是很想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亲下去?”
      展昭在桌下握紧了拳头,拼命忍住想揍他一顿老拳的冲动,“捡要紧的说!”
      王大牛手一摊,“没了!”
      “就这么没了?”
      “是啊!“压低了声音道,“你看,你还是很想知道他们有没有亲下去吧!”
      “王大牛……”
      “可惜我急着上茅房,就冲出院子,等到拉完了回头一看,房子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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