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沙窦shadow

8、霍尔勒，yeah

　　终端机掉进了沙子里。
　　林子阳和周诚的声音与动物粗壮的吼声混合在了一起，相比之下渺小得耳朵几乎捕捉不到。但几秒之后，地上的终端机录到一点光亮，随后被什么东西掀翻了过来，于是豁然开朗的屏幕上显示录到了一样东西——灰黑色，闪亮，是砂砾般大小的无数个，窸窸窣窣出现在屏幕里，如同漫天的飞沙走石，成片，成面，成群，像一阵小风暴，一片灰色的龙卷，铺天盖地地卷着黄沙袭来。
　　那是......活动分子。
　　这东西林子牧认得，是属于在逃S级通缉犯霍尔勒的。霍尔勒把它们发明并制造出来，命名为“活动分子”，能够随时随地分解组合成霍尔勒想要的形状。霍尔勒是个机械人才，在牢城在押期间，他留下了大量设计图——但在实验施行的前一天，霍尔勒逃走，就是利用他不知何时偷偷做成的活动分子，而那时他的活动分子数量已经足以包裹他的全身。霍尔勒离开后，警队在他的床下翻出了他之前一直在画的东西，在数十张武器设计图纸里，其中一张就是“蒸汽液压刀”。
　　而现在出现在屏幕上的活动分子渐渐变多，早已不满足于当时的数量了，他们多到让终端机的画面里都快看不见任何一点别的东西了。
　　混乱的声响和活动分子流动纠缠的声响混在一起，滚着持续了一分多钟，终端机被人拿了起来，入镜的是额头流着血的林子阳，还给了镜头一个大大的笑脸。
　　“最棒的周末！”他快速地说完，把镜头对准了另一边。
　　那只巨大的动物已经只剩一个逃跑的背影，插在它身上的同样巨大的刀正在分解——那是活动分子组合形成的，而一个穿着啥土色披风的人搀扶着周诚正在这边来，他们身边围绕这密密麻麻的活动分子，显然是在保护着他们。
　　林子阳把镜头拉近了，清楚地照出霍尔勒的脸。他的左太阳穴上露出一块植入大脑的机械，他应该就是用这个来控制活动分子的，大约有一阵子没修理过的头发被风扫过，乱乱地蒙在他的脸上。而现在，不难看到周诚搭在霍尔勒肩膀的手指动了，好像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对方披风的褶皱里。
　　霍尔勒说了什么，录像里听不清，一串分子飞过来，屏幕就黑掉了。
　　林子牧放下终端机，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脸上的伤疤有点发烫。
　　“是霍尔勒。”他喃喃地说。
　　“如假包换。”林子阳拿回自己的终端机，又浏览了一边照片，“只有他才能使用活动分子。不过我们当时没什么体力了，没能抓住他......”他顿了顿，忽然眼中闪出兴奋的光。
　　终端机收到了发射器的信号，在界外城某区域标记了一个小红点。
　　“哥，你看！我们定位到霍尔勒了，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抓他！”
　　“发给陆一警官。”
　　“是！”
　　林子阳转过身去专心摆弄终端机，林子牧在后面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林子阳给陆一的终端机发信息，还同步了发射器坐标。他必须在发射器被发现之前就锁定霍尔勒，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就看那个S级的了。
　　“现在，子阳，我们谈谈。”
　　“嗯？”没想到哥哥忽然开启了下一个话题，林子阳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转过头去，“好啊，谈什么？”
　　哥哥的身体微微后仰，神情略有放松，好像并不是谈公事。
　　“你什么时候认识周诚的？”
　　啊。
　　林子阳和周诚对视了一眼，下意识握住了对方的手，也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手一紧，然后意识到什么又匆匆放开。
　　还是来了，敌人先人一步。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林子牧又问了一遍，问题抛给了两个人，好让他们分担窘迫。
　　“在警队。”周诚回答，冲锋在前，林子阳满眼鼓励。
　　“你今年27岁，21岁进入C级警员行列，前年升至B级，转入牢城。没有外出战斗和负伤的记录，工作评价等级偏上，也就是说你是中规中矩的类型，对吧。”林子牧用右手食指敲了敲膝盖，而林子阳小声说了句“靠”。“子阳在居民城区警队，你在牢城，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是最近调任的，先前和子阳是在一起的。”
　　“他姓什么？”
　　“对不起。我是在去牢城之前，同林子阳认识的。”
　　林子阳听着，又小声嘟哝了一遍那话。
　　“不要陪子阳乱跑，平时，你要看着他。”林子牧实心质感似的眼睛一直盯在周诚身上，周诚虽然坐得一动不动，但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双拳端端正正地努力压在膝盖上了，而且对称。
　　“知道了......哥。”
　　林子牧的眼睛动了动，周诚吸了口气，准备改口，但林子牧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林子阳和周诚都长出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还需不需要坦白，但肉眼可见，此时此刻并不是最好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这章字数少，是章节规划的问题，不好意思！